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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错拥相思 第11页

作者:惜之

打开百叶窗,迎着黎明晨曦,看着被朝阳逐渐染红的云霞,一层一层再一层……直到金光乍现,灿然阳光从东方升起。

好久不见呵,她思念的太阳!“早安,太阳公公!”她稚气地举臂对天空招手。

“早安,优子!”醇厚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霍地,她旋身对上那张熟悉的笑脸。应把视线自他身上移开的,但定住的视线仿若有了生命、有了主控权,再不肯受制于她。

“你旷职了四十二天。”

“不会吧!你去查查出席纪录,我每天都有打卡上班的。”“对‘伊藤经理’来说,你是风雨无阻的好员工,但对‘伊藤贤也’来说,你是个怠忽职守的朋友,你放我鸽子,让我独自赏了四十二天的朝阳。”

“你会缺少朋友?不会吧!”他在乎她?这个猛然窜人的念头让她心惊。

“是!我缺少你这个朋友。”他以专注的眼神看着她的慌乱焦惶。

她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再问:“你没有其他的朋友可以递补?”

“他们没有一个肯放弃温暖的被窝,在清晨时分陪我。”他再次肯定。紧紧守住“朋友”这条界线。

“那么你必须学会将就,你可以在他们还没爬进被窝时,拉他们陪你看星星,共度夜晚时分。”以为再次单独面对他,会是尴尬且艰难的,没料到竟会是这样一派轻松,是他的自然态度使然吧!在他的眼中,她—:直居于“朋友”的位置,从未有过逾越,因此他才可以表现得一如往常。

是啊!她不是一直信誓旦旦地相信,男女之间可以有纯粹友谊的存在,怎会在这会儿又拘泥起他的未婚妻,不敢面对他了。

朋友、朋友——他们是朋友啊!人世间能有这么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而不涉及男女感情,不也是美事一桩?

她搬来梯子让自己的心顺势往上爬,充足的借口让她再次放任自己的感情泛滥成灾。

瞬地,她的心胸放宽,画了四十二天的平行线,在第四十三天出现交集。

“有你在,我何必去将就其他?”他一语双关地说,从背后拿出一把太阳花。“尽避你忘记黎明之约,但我却从未淡忘过朋友之谊,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我们两人桌上的太阳花始终维持新鲜。”

“谢谢你。”她真心说。

“不客气。”他也回报真心。

甜蜜侵入她的知觉神经,为掩饰浮上双颊的羞红,她回转身,凝视窗外的橘红色太阳。

他走到她身侧站定,视线亦调向窗外。

“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太阳?”

“在老家的时候,女乃女乃常常在清晨天未大亮,就把我们挖起来,带我们一路走到海边看日出,那时候天还未大光,有雾的日子伸手不见五指,环在身边的水气冰冰凉凉的,深吸一口沁心冰凉,直透肺壁。

你知道吗?太阳不是缓缓升上来的,它是咚地一下蹦出来,然后催动魔力洒下万丈金光,把黑夜一古脑儿赶出人类世界,将属于黑夜的雾气仙子蒸散。

当它的金光照上海水,一圈圈的波光粼粼仿佛帮大海注入了无限生机。就这样,我们养成了看朝阳的习惯。

小时候在海边看,中学时在上学途中看,上大学后在宿舍顶楼看,我和优太、新一约定好,在每个想家的日子对着朝阳许愿,希望老家的父母、女乃女乃平安。

可惜,我的小套房看不到太阳,我只好到出版社来看,好似看过旭日东升后,一天的活力才能储备齐全。你呢?为什么也爱看太阳?”她反问。

“我受一个爱看太阳的女子影响。”他意有所指地盯望着优子。

“我从不早起,但是为了接手父亲的事业,我第一次早起到公司报到,却幸运地碰到一个到处拍人马屁的女士,帮我一起整理办公室。

接着为了模熟那堆非我专业的工作,我不得不天天加早班,慢慢地我顺手了,却舍不得放弃与那位爱看太阳的女子建立起的友谊。

你相不相信,朋友是会互相感染的?我从她身上感染了等太阳起床的习惯,也渐渐地将这习惯变成喜好。”

“看来你的瞌睡虫会恨透我了。”

“放心!我把它们妥善处理掉了。”他表演了一个“必杀”的姿势。“你说对了,我不得不承认,初升的太阳温和柔美得像初生婴儿,看着它会让人精力百倍,充满朝气地迎接每个挑战。”

“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她一时兴起。

“唱来听听。”他热络地说。

“‘公鸡啼小鸟叫,太阳出来了,太阳当空照,对我微微笑。他笑我年纪小,又笑我志气高,年纪小志气高,将来做个大英豪’。怎样?我们家隔壁念幼稚园的小朋友教我的。够不够励志?”她俏皮地对他眨眼。

“要比励志?行!‘天亮了,日出了,快快起床不要贪睡,田园在唤你,快快出门去,今天好天气,今天好天气……”’他还没唱完,她已经笑得不可抑遏。

“不好听吗?再换一首。‘青天高高,白云飘飘,太阳当空在微笑,枝头……”’用他低沉粗嘎、再加上七音少了两音的嗓子诠释儿歌,除了滑稽,她找不出其他合适的形容词。

“你很没有礼貌,不懂得欣赏我的悠扬歌声也就罢了,还出声取笑。”他双手横胸,假装不悦。

“不,你误会了,我是为日本乐坛损失了你这员大将感到惋惜。”

“你这副虚伪的样子和小叮当里的大雄一样,明明怕技安的歌声怕得要死,还要假装好听。”

“可见得你这技安有多恐怖。”她扬扬眉。

“那是你没看过我真正恐怖的样子,要是你真看过,就不会轻易用出‘恐怖’这两个字了。”他拉抬起双臂,张牙舞爪。

“真正恐怖的样子?难不成那个每逢月圆就会变成野狼的男人就是你?要不……你是传说中消失已久的吸血鬼伯爵?”她故作恍然大悟。

“都猜错了,我是经过变性手术的贞子。”他们一来一往的相互调侃。

“好在,我对录影带没有太大的兴趣。”优子轻拍胸口说。

“说真的,你的声音清清亮亮、略带甜蜜,让人听了很舒服。”

“你也是啊!你的声音低沉醇厚,让人听了很‘快乐’。”

“多谢谬赞。”

“好说。”她转身整理起桌面,顺手要将换下的太阳花丢人垃圾桶时突生不忍。“在中国的诗词中,花常常被拿来比喻女人,比如出墙红杏、残花败柳、瘦比黄花,这几枝为人们绽放过鲜艳的太阳花要归在哪个行列?唉,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放心,中国人写诗填词的那个年代,市面上还没出现SKⅡ、蜜丝佛陀等知名化妆品,医界也还没有发明拉皮手术,所有才会心生‘一朝春尽红颜老’的恐惧,生为现代女性不用花太多心思去操烦这些。”

“你真会安慰人。”

看着他笑弯的两道浓眉,她浮上一股奇特的熟悉感。

人类存在心底的潜意识里有没有可能封锁着远古的记忆,平日这些记忆被繁忙的日常生活压抑得不见天日,直到有一天,那个前世中相亲相依的人儿出现了,记忆就一古脑儿地进了出来。在初时乍见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了……然后依着前世的轨迹,再与他结缡五十载。

“在想什么?”

迎着晨曦,镶上金边的脸柔和了坚硬的线条看到了他柔软的一面。

“想你、想我、想我拍得恰到好处的马屁,让自己当上‘经理’的朋友。”她半揶揄半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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