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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签 第8页

作者:文闻

“是他在这之前照顾你和若文?”

“是。”长离点点头,“先前我受了伤,是他救我回山寨里疗伤。后来若文被掳到山寨,也是他允了我,才能将若文留在身旁。当官兵攻打山寨时,更是他事前告知我们山大王的打算,让我们躲过这场杀身之祸,所以请您……”

“放了他?”他挑高眉,接续她的话。

“是的,请您放了他。”她看他一脸犹豫,问道:“有困难吗?”

“困难?”寒季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困难是有一些,但你既然对我开口了,我可以拒绝吗?”

“这……”长离被他一问,不知该说什么。阿山真的对她很好,若让他送入囚队里,将来会不会难逃一死?“有什么困难呢?”

“有什么困难啊?纵虎归山,你说难不难?”他看她想要开口辩解,食指轻抵住她的柔唇,“他的为人我不知道,而你对他又了解多少?依我看,他对你应该有着特别的感情吧!所以他不顾危险,放弃逃生的机会,为的就是要阻止我带你离开。”

他的话是如此接近事实,令她无法反驳,她沉默地点头。

“那么你说,依他对你的感情,我若放了他,是不是等於纵虎归山?他会不顾一切的想从我手中把你夺回,而我明知有危险,偏放他走,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很困难呢?”

长离听他一长串的解释,似懂非懂。

他则不待她反问,继续说道:“我可以应你的请求放了他,但有两件事你必须去做:第一,你必须去断了他想到汴京寻你的念头,让他对你死心。第二,你必须明白这件事算我回报你救若文的恩情,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至於我在山庙遇见你的那事,等回京城后再找机会谈谈。”

头袋迷糊归迷糊,长离对他的这段恩情说,可听得一清二楚。

总之说来说去,她若求他放阿山哥,她就是还欠他一次救命之恩。

看来他这位君子,不是施恩不望报之人。当然,既受了恩,长离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只是依他这种性子,她欠他的恩情,他会怎么要求她偿还呢?

唉!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长离离开他,独自面对阿山。

寒季书在一旁等候,他不去听她对阿山说什么,但从阿山看她的表情,是一种爱慕与不得不放弃的无奈。

他看到她对阿山的温柔,除了朋友和兄妹之情外,看不到男女之间的情爱,偏偏男人最怕这种温柔。男人对爱慕之人的温柔友情,即使明知不可能,依然会傻傻的往里头陷,就算再怎么委婉、明确的拒绝,男人会心痛却不会心死。

阿山终於在她的劝说下点头,他看他垂首而狼狈的跑开,才走向前抱起她,再回头时就见阿山立在门前,怅然地对他说:“请……请您好好照顾她。”

说完,他眼眶含泪地掉头而去。

寒季书闻言,蓦然一笑。他低头看她的表情,只见她紧闭着眼,努力不让眼泪流出,脸上一点也掩藏不住愧疚之情。

他动手拂去她眼角沁出的水气,见她勉强漾起一抹笑容回他,他忽然懂得了她的心;她心里还有一些不舍,不舍这段对她而言似兄似友的感情。他搂紧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抱她离开山寨时,她睁开眼看着阿山离去的方向,令他心里忽然生起一股嫉护。

她的心里在想别的男子!他不许她想着他以外的男子。

“长离,别想他了,以后别再想他了。从今而后,我只准你想我,知道吗?”

长离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她的不解他看得懂,但不愿多说,见她不放弃的瞪视他,他又多说五个宇,“以后你会懂。”

寒季书想到这里,脸上浮起一抹嘲讽自己的笑容,他想等她自己懂……只是大概会等到天荒地老,她也不见得会懂。看她这种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性子,厘清感情这等复杂事对她来说太难了,他若不教她,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

不过,她不懂别人的情不要紧,但她一定要懂他对她的深情。

非懂不可!

***

“爷,除了床以外,属下一切准备就绪。”墨语见主子到,立即起身禀明。

“好。”寒季书抱着长离,领着众人走进山神庙,见到墨衣正忙着以乾草铺床,命道:“一大、一小,两床即够。”

“是。”墨衣不明白主子的用意,但主子说够了就是够了。

寒季书抱着长离在火边坐下,墨言看见他的眼神,了悟地将寒若文放到他身旁。寒若文一落坐,紧闭的睡眼马上睁开。

“长离?”

寒季书听见侄儿在意识模糊之际,唤的人竟然是怀中的人,而不是他,不禁感到一丝可叹与可喜,叹的是他和他八、九年的亲情,竟抵不过长离与他三、四个月的感情,喜的是侄儿对她喜爱的程度,让他有留下她的十足理由。

寒若文没听到回应,他很想睡,但长离迟迟没有回应,让他不安的心情持续紧绷。他打起精神,双手揉着惺忪的眼,开开合合数次,终於意识清楚地睁开。看到长离还昏睡在叔叔怀里,他担忧地问:“叔叔,长离……”

寒季书想要寒若文别出声,但怀里的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已经睁开眼来了。

“若文,你醒了。”长离从披风里伸出手来模模他的脸,对他漾起一个温柔、慈爱的笑,“肚子饿不饿?”

“好饿。”寒若文爬到她身前,他想窝到她怀里,却被寒季书以眼神打断动作,失望的说:“长离呢?”

“还好。”长离揉揉他的额头,指着墨衣他们准备的食物和草床,“那儿有你叔叔帮你准备的乾粮和床铺,今晚你不必跟着我提心吊胆,可以好好吃、好好睡一觉了。”

寒若文顺着她的手看到食物,又回头问她:“长离吃吗?”

“我--”她想回答没有食慾,话还未出口,就被寒季书抢白。

“她吃,你去将东西拿过来。”寒季书要侄儿代她将食物拿来,他将她一直伸在披风外的小手抓回来,让她的手藏入披风里保暖。

“我……可以自个儿来。”长离想说她真的吃不下,但喂她的人眼神是如此坚持,她只好屈服。

“你已经发烧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寒季书撕一块肉乾到她嘴边

“难怪……不过……谢谢。”她想要说的话,全在他坚持的喂食下,都只起个头,最后除了“谢谢”二字外,什么也没说。

寒季书边和她共吃些食物,边注意侄儿的进食,“若文,吃慢些,吃不饱的话,墨明那儿还有乾粮。还有,你别顾着吃乾粮,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嗯。”寒若文塞了满嘴的食物,只能点头应声,等食物吞到肚子里才开口说:“叔叔,待会儿长离和我一起睡。”

“不,你自个儿睡那。”寒季书指着较小的草床。

“那……长离睡哪儿?”寒若文看着另一张草床,不必想也知道,那是护卫铺给叔叔的。

“这你不必担心,你尽避去睡。”寒季书继续喂长离吃东西,见她摇头,他双眉微微拱起,沉声在她耳畔轻责,“才吃四口你就不吃,难怪会生病。”

“我……想吐。”长离话一说完,身体应合着话,难受的抖动起来。“我……到外头去……”

她忍得脸白汗流。寒季书拍她的背,见她强忍不吐,倏然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抱她到外头树丛里,待她吐完漱口后,又将她带回庙中。

重新席地而坐,她依然靠在他怀里,坐在他双腿上,她的身体比方才又热了些,真的再也打不起精神,人紧贴在他胸前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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