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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忱 第16页

作者:文闻

但是谁?谁让她有这种感觉?“听说你会弹琴?”

苏君不知道这里何时摆了一张琴桌和一把琴,更不知道何时被拉到琴桌前。乍见这些摆设,心里一阵惊慌,正想闪开,又被小棋子的话给怔住。

“这琴很讨厌喔,你知道吗?”

“你讨厌琴?为什么?”第一次听到有人同她一样讨厌琴。

“我?不讨厌啊,只是我想学,它却老是发不出好音调,听说你会,你教我好不好?”

她拉着苏君的手撒娇。

“我……我不会,他才会。”苏君指着已埋首下棋的乐静骧。

“他?哼!”

小棋子不屑地从鼻孔喷气,“他很吝啬耶,你知不知道,他每次来我都陪他下一两盘棋,可是他从来没有弹琴给我听过,你听仔细,是从来没有喔!”她贴近苏君的耳畔,很用力地加强语气。

“真的吗?”

苏君一脸惊诧的表情,从她病后逐渐懂得一些世事,第一个弹琴给她听的人就是他。

初时不愿听时,他还强把她绑在床榻上,每天非听一个时辰的琴曲不可。为了不让她把琴当怪物,府里到处都是琴,刚开始她很害怕,只要见着琴就砸,甚至有些琴她还偷偷拿去池子丢。

她不懂他为什么一定要她懂琴,到现在还是不懂,不过在他这些日子的强迫下,她似乎不像以前那般见琴就怕,连讨厌的感觉也淡了许多。

“当然是真的,我猜……他应该不会弹琴。”

“不是,他会弹,我才不会弹。”苏君为他辩解。

“是吗?”小棋子耸耸肩,她要的重点不在这儿。

“琴是这样弹的吗?”

苏君看她玩着琴弦,摇摇头,“不是,那边通常不弹,要弹的在这一边。”

“这边?怎么弹?声音都这么难听吗?”

小棋子继续引导她碰触琴弦。

苏君看着小棋子十指胡乱地在琴上舞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弹琴当然不是把手放在上面胡乱动一动,就能有好听的调子出来,是要依着‘工尺’的位贾,或是说依‘宫商’的谱位,有节奏的弹,琴才能发出优美的曲调。

“要这么麻烦吗?我以为……因为我每次去艳卿那儿,看她双手胡乱在琴弦上挥一挥,就有琴曲可以听了呀!”小棋子又胡乱一挥,“要怎么弹才能弹出好的琴音呢?你弹给我看吧!”

“我……不会……”

苏君害怕地说。

“你不会不要紧,至少你比我懂,弹得也一定比我好,试一次给我看好吗?”小棋子笑着鼓励苏君,把弹琴当作游戏的玩意儿,有意无意地胡乱拨着琴弦。“你就它当是我们俩的玩具,胡乱弹给我瞧也好,至少……我等一下可以依你的样儿,做给齐驴子瞧瞧,兔得他老笑我是不懂琴韵的俗物。”她不断地说,不停地朝齐澎谦的方向做鬼脸。

“这……”苏君被她的表情惹出了不少笑声,也在她重复的鼓吹下,勉强坐下来。“我真的不会,只能胡乱做样儿给你瞧,你千万不能当真喔!”她未动琴弦前,忙着解释。

“这我知道,你不会弹琴,只是做样给我瞧瞧而已。”

小棋子笑着重复她的话,安抚她定不下来的心。

苏君深吸一口气,闭紧了眼才将手摆上琴弦,初碰触的酥麻感震撼了她的心,琴未弹手已颤抖不止,是怕?是惊?是喜?她分不清心理的感受,熟悉的情绪是那样骇人,到底她会不会弹,早已飞出她的认知之外。

流畅的指法抚出琴韵的优美,飞扬的音符飘进两个认真下棋的人耳里。乐静骧抬头看向苏君。

“她很聪明,居然说动她弹琴了。”他继续下了一只白子。

“是啊!她不但聪明,也很善良,性子活泼天真,又不对人要心机。”齐澎谦数着小棋子的优点,再下一只黑子。“连这几日救回的人,在她的安抚下,也不再想逃出齐王府,我们才有机会探出你想要的消息。

“谢谢!承让了。”

乐静骧下了最后一只白子,赢了这一盘棋。

齐澍谦眼看大势已去,不想强挽狂澜。“假如她早先就有你下棋的功力,我要留她到现在恐怕很难。

乐静骧笑笑,“她不是我,就像我不是你一样,兴趣不同、执着不同、喜好不同,要的人便不同。你为她费心,就如同我为苏君费神一般。怕只怕她不懂。

“不懂?”齐澎谦收拾好棋子。

“就对她说明白、讲清楚,再不先哄她贴心。守得云开见月明,这道理你该懂得运用。”

乐静骧笑着对他点头,果真是物以类聚,连处理情感的方式也有几分相似。

“今天可以见着你府里的客人吗?”

“应该可以,平日她很少踏出客圈,但是这儿离那里很近,听到这么熟悉的琴音,她应该会出来探个究竟。

大棋子说完话,眼睛和乐静骧一样,先是看了眼琴桌旁的人,才将视线移到花园的拱门。***是惊多于喜,多久了?她已不曾听过这样的琴音;自从小姐死后,她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相同的音律。

循着琴声,走到离房最近的花园,这是齐王府里最小的花园。巧韵靠在拱门后偷看花园里的人。

两男两女,其中一名女扮男装,正是救她回齐王府的恩人。

在她前面弹琴的人是谁?为什么她弹琴的方式跟小姐这么像?

齐澍谦看见了来人,朝乐静骧点头不意,乐静骧眼底闪着笑意,继续聆听苏君弹的琴曲。”

齐澍谦懂他不好管闲事的个性,知道他不想插手巧韵姑娘和主子相认的情景,他也不发出声音,学其他人一样,专汪地瞧着苏君。

静骧是袖手旁观型的人,他的不管闲事在他们几人中是出了名的;想不到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出手管闲事,就惹了一身腥回家,这也难怪他这么不想当好心人,总不能老是遇一个就娶一个,那他一定会被操得快老快死。

她,实在是超乎他的想像,他以为静骧的眼光很高,以她这种满街随处可找着的姿色,能受到静骧的青睐,着实出人意料之外。个儿中等,胖瘦依着骨架来看,薄弱了点,貌色不美,也不能说丑,说平凡又觉得有个性。

是的,有个性。看她弹琴的认真模样,有几分似小棋子,仿佛世间就只有她和眼前的东西存在,所以不自觉显露最认真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受她吸引。

而她和小棋子两人一比,小棋子比她美了不少,但她却比小棋子有个性,乍看她的容貌,倒不觉得这么明显,看得愈仔细,她那隐而不显的任性愈可以从她的眉宇间瞧出几分。

“她和你一样,倔得教人不敢领教。”

“是吗?”

乐静骧咧嘴无声地大笑。

没错,不知他的人,都被他的笑脸给蒙骗,深识他的人,都知晓他有一副倔强的性子,一旦坚持的事,十万匹骏马也拉不动他,更别说有人可以劝他让步。因此他的琴艺是名满天下,听过的倒没几人。

苏君的性子也很倔,这一年来,从她应对的行为、凡事坚持到最后的底限,让他识透一、二,这两天又从齐澍谦这里得知她的一些过去,更清楚她的性子,若不是她当初任性的坚持,想用命来搏取解月兑,今日她就不会是他的苏君,而是钟冠文的芷儿了。

“拱门那儿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嗯,看她能不能唤起苏君的记忆。”

“你不怕她想起过去,就不当你的苏君了吗?”齐澍谦不信他愿意玩这种会输的游戏。

乐静骧摇摇头,“不怕,她这辈子是当定我的苏君,钟冠文……他就像今儿个的你一样,一开始便注定是输这盘棋的人。”他邪笑地睨了眼齐澍谦,然后胸有成竹的看向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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