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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倾心 第13页

作者:彤琤

一听动了胎气,本就容易多思多虑的她因为想像得越多,而无法不惊怖惶恐,但也因为那样,她的心神紊乱对月复中的孩子更忌讳,是以老人家说了声抱歉,她只看见他拿起了银针,接着就失去了知觉,直到这时才转醒,也不知情况如何。

“没事了。”恍若没看见那一闪即逝的若有所思,姚舜平温声安抚道:“这儿是孙大夫的临时医所,你睡着的时候他帮你扎了针,稳住了胎儿,只是暂时不能移动,所以让你在这儿待了一夜。”

“情势所迫,由于牧姑娘情绪不稳,对胎儿影响极大,不得已得迫牧姑娘昏睡,还请海涵。”老大夫告罪。

“孙大夫千万别这么说,劳烦您老帮倾心留住孩子,倾心极为感激……”倏地没了声音,因为牧倾心感觉身侧有团软物动了动。

原先没注意到,直到这会儿,牧倾心才发现身侧贴着的那团暖烘烘的温度,不是出于被枕,而是一团活物。

“娘……”锦被中冒出一颗大头,一脸困样的小习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一看见她,牧倾心神色不自觉柔软了几分

梦中……她有一个孩子,只比眼下的小娃儿再小几分,但那模样,就是这小小、小小的糖人儿,一模一样……

“弟弟,之儿保护娘,保护弟弟。”因为爹亲的交代,小女圭女圭不敢贸然扑倒心爱的娘亲,只能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好轻好轻地模模娘亲的肚子。

见那贴心的小模样,牧倾心的一颗心简直要当场融化。

从一开始,对这小小的人儿,她理智上知道不必要也不应该投入过多感情。

先前因为苗人凰的提醒而心生警惕时,她更是严正的告诉自己,对这对父女要多份防心才行。

这件事,对做爹亲的那个还能有所防范,可这小小的人儿……她没办法,这件事从来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天晓得为什么?

面对这娃儿,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她无法不受这小娃儿的一举一动给牵扯,而这时见小习之对她表现出的保护欲,更是让她内心澎湃激昂,让她觉得,为了这小娃儿,要她付出生命也可以的感觉…

“娘不怕……”软呼呼的小肉掌学着大人安抚她的手势,好轻好轻地拍抚着心爱的娘亲。“坏蛋走开,走开了……”

“昨儿个的事,惊动了苗姑娘,她雷霆大怒,把那三人一块儿给赶出了寨子。”姚舜平动作轻柔地扶着牧倾心坐起。

牧倾心才懒得理会那三个人,她只想抱抱那软呼呼的小之儿,但碍于身子骨不适,只能怜爱地模模那小人儿的面颊,像逗弄一只小猫那样。

小小的人儿甚为乖觉,由于爹亲交代要保护弟弟,不能压到娘亲,所以也很认分紧贴地坐于身侧,任其为所欢为,而不是一股脑儿就往娘亲香软软的身子压去。

“先喝碗安胎药。”姚舜平出声打断天人合一般的母女相亲相爱图。

孙大夫守候在外的弟子甚为机伶,方才听到屋里人声,便将炉火上煨着的汤药给盛妥,趁热赶紧送了进来,等着姚舜平将人给扶坐起,正好顺势,赶紧将那碗汤药送上。

环着身侧小小软软的身子,牧倾心看着姚舜平拿着接过手的汤碗,一勺一勺在碗中轻舀着降温,一副要亲喂她的样子,她心中却只有一个疑问。

她在这儿待了一夜,那……

“孙大夫断定你快醒来,我方才让福福回去先准备早膳去了。”姚舜平恍若看穿她的疑问,温和道:”他老人家一早起床就先过来巡视,徒弟也因为待命的关系而无法分神处理膳食之事,所以我让福福回去跟柳姑吩咐一声,替大家张罗早膳,等等送过来。”

闻言,牧倾心面带歉意地朝老大夫致意:“不好意思,叨扰了,也辛苦你们了。”

“别!别!千万别这么说!”孙大夫连忙拱手推辞,说道:“医者父母心,能保得牧姑娘母子平安就好了,更何况守夜照顾的全是姚公子,要说辛苦,他才是真辛苦了。”

心中跳了跳,牧倾心直觉看向姚舜平,但瞬间又不知为何的,很自动地移开了视线。

那心情,异样的复杂,没机会让她厘清那份异样感,只听得姚舜平先行一步开了口——

“没什么。”他说,语气诚恳地接着说道:“出外靠朋友,朋友间互相帮助、照顾,是应该的。”

“出外靠朋友啊……”孙大夫微讶地重复这字句,像是没料到这时候他竟然会讲这句,因而显得模不着头绪。

“是啊,出外靠朋友,今日若换了我有难,倾心她势必也是全力相助,是吧?”舀着一口汤药向她,姚舜平将问题丢给了她。

极尴尬!

这口举到面前来的汤药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偏偏这时候连想要迟疑的时间也没有,因为那代表的,可是友情啊!

友情……

人人都需要友情……

“那是自然。”朱唇微启,将那份“友情”给咽下,毫无其他选择的牧倾心只能顺着话说道:“水云若真有难,牧倾心自当两肋插刀,责无旁贷、情义相挺。”

面对他温雅的微微笑,除了一样的微微笑回去,牧倾心也只能乖乖的、听话的,一口一口喝掉那碗安胎药。

要不,她还能如何?

第6章(1)

安胎的生活,无聊到会让人发疯。

一个月,让姚舜平给抱回家之后,她被限制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牧倾心其实很难理解这件事。

就算她遗失了一段记忆,但这孩子怎么说也是跟着她一块儿落水被救,而且那还是一个冲击强烈到足以让她丧失记忆的灾难,结果宝宝没事,还乖乖地待在月复中跟着她跋山涉水来到这偏远部落。

这一路来,她除了容易疲惫跟偶有变笨倾向外,不晕、不吐、少有不适,这孩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待着,让她好生的安养着。

但这会儿,她不过因为差一点点要跌倒,是差一点点,还不是真的跌跤!

就仅仅因为差点跌跤的当下受到了惊吓,就让她动了胎气,跟之前的惊涛骇浪比起来,这孩儿似乎是越大越显得脆弱,让她一度对当中的原因感到不解。

但请教了孙大夫后,她倒是有些些的明白……

孙大夫推断,她落水受难时应是甫受孕没多久,迁移至偏远部落的过程又是倍受保护,因此孩子一直没出问题。

这会儿已经几个月过去,孩子大了些,虽然就母体的外貌来说,似乎没啥变化,但相较于数月前,肚子里的孩儿铁定是大了些,这时母体受到伤害,即使只是情绪上的惊惶害怕,都会影响到月复中的孩子,以至于动到了胎气。

这说法,既通情又达理,找不出可以怀疑或动摇的点,牧倾心因而只能认命安胎,坐足了这一个月的安胎牢。

很庆幸在这段时间里,她还有小小的习之女圭女圭会来陪着她、伴着她……当然,这小小人儿的爹也是有点贡献。

这些日子里,只要是课余时间,他总会登门探访,不是陪她下棋,就是拿课堂上的事与她分享,征询一些意见,让她不至于无事可做。

将他的作为看在眼里,牧倾心知晓他的付出,但那并不会减低他的可疑度。

不单单是一场迸怪的梦境在作祟,是越静下心观察,越细细分析姚舜平的种种行径,都让这人的可疑度日益加深,更是有增无减。

所以,每日早膳后的棋局,是她努力探查敌资的时间……

“水云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落下一子,牧倾心状似无意地丢出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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