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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太阳与北风 第20页

作者:单炜晴

砰!

巨大的声响不是因为关上门,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门,撞上旁边墙壁的声音。

一见到他追来了,齐朝予往后一跳,左顾右盼,寻找可以逃开的缝隙,但是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填满了门框,说不让就不让。

任晴上前一步。

“别过来!”她大声制止。

“那你过来。”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

“不要。”她第一次如此明白的对他说不。

他的脸庞泛黑,大步逼近她。

齐朝予只好一直退,退到无路可退,撞上铁网。

“你……”

“对不起。”出乎意料的,他先开口道歉。

“什么?”她眨了眨眼。

任晴一手抵在铁网上,一手掩盖住鼻梁以下的脸,掩饰困窘的说:“明知道你不愿意还一直逼你,是我错了,对不起。”

他一直在想,如果不占有她的身体,一旦面临各奔东西的时候,她会潇洒的离去,然后不会再记得他……那种不确定的感觉,与日俱增,所以他越来越不安,总想要有能够确定的东西,来证明她的感情,某种能够超越言语,让他明白掌握的东西,便想到了那件事,甚至为此和她呕气。

“你怎么突然……”听到他诚心诚意的道歉,她有再多的委屈和不满,都消失了。

“孔雀告诉我,说你原来高中毕业后要出国留学,现在却打算为了我留下来。”任晴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

齐朝予突然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窘迫,“我……并没有打算要让你知道这件事。”一来是她自愿这么做,二来是怕太自作多情,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她说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她一定不知道,他听见这件事时有多么雀跃。

但是要怎么让她理解?

任晴颇感头大,锐利的双眼忘满困扰,以及一丝丝紧张,思考着要如何把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心情剖析给她听。

齐朝予看出他正为了什么事而犹豫,于是静静的等待。

踌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蹲下,脑袋低垂,介于成熟男人与青涩少年之间的身形散发出浓浓的不安定。

她直觉他正打算说出一些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事,也因为那些事而心慌意乱,于是跟着蹲下,额头轻轻抵着他的,“我也想对你说抱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既然你说了,我也愿意为让你心情不好、骂你,和吵架的事情道歉。”

任晴笑了,蓦地扣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转来这里之前,其实我转学过很多次,我妈是那种一谈起恋爱就会忘记有孩子在的大人,再加上我没有爸爸,可能因为这样,从小我就没有安全感,无论到哪里,都有种过不久就要离开的戒慎恐惧。”

如果这里也不行,那么我该去哪里?哪里才是我该归属的地方?

“所以你之前才会说了那种话……”齐朝予低吟。

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原来是真的……

“虽然身为儿子,这么说很不孝,但我妈是那种女人,你应该也知道,其实我无法轻易的信任别人,原来以为你是例外,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可以相信,不过事实证明,是我高估了自己。”他露出仿佛要哭了的苦笑。

她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张开双手抱住他。

“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的声音低低的冒出来。

“怎么会没关系?从我说过要了解你,当我们开始离交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同样看重。

“我想要抱、亲你,想要做更超过的事,是因为想要确定你是我的。”

身为一个人,他扭曲了吗?

必须靠身体接触才能弥补的距离,想要靠近再靠近,不想要让她有机会离开,甚至有禁锢她的想法……这样的他,是不是太扭曲?

这个问题,就像之前一样,理不出解决办法,齐朝予只能沉默,更加抱紧他。

原来他们都有缺陷。

北风的寒冷,让旅人穿上了厚重的外套,输了比赛。

太阳的炽热,虽然能让旅人月兑掉外套,太超过也依然让人憎恶。

她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勇气,反之呢?她能带给他相同的勇气吗?现在看起来,怎么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做不到?

这时,甚少响起的校内的广播系统传出校长略显苍老的声音——

“二年A班,任晴同学,请立刻到校长室报到。”

第8章(1)

任晴来到校长室门口,还没有出声,门就打开了。“任同学,快进来。”校长催促,站到一边,让他进入后,立刻关上门。

校长室内的窗帘大都被拉上,只留下一个成年人宽的缝隙,而刚好就有个西装笔挺的人站在那里,背对着室内,望着窗外。

任晴环顾校长室一圈,发现沙发上有个女生的背影,而校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男人,仿佛他才是校长室的主人。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教室准备考试了。”既然都没有人要说话,他干脆自动开口。

才刚和齐朝予陷入仿佛吵架,又不太像的微妙处境,现在他的心情非常差。

“你就是任晴?”站在窗户前的男人开口,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确定。

“说话的时候与人面对面,保持眼神交流,是应有的礼貌,不是吗?”任晴不答反问。

男人稍微抬起头,徐缓的转过身子,“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我说。”

一见到男人的面容,冷静如任晴也说不出话。

是齐士坟。

比起那天他在杂志上看到的照片,眼前的男人两鬓有些刻意挑染的斑白,戴上金框眼镜,少了高成就的笑容,神情严肃。

“我听说你和我的女儿正在交往。”

“是的,先生。”嗅出情况不对劲,任晴小心的应付,连说话的语气都恭敬许多。

齐士坟发出冷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什么话呢?小孩子之间谈什么交往?你们只是同学和同学的关系。”

任晴眉心一敛,“我们是认真的。”

他不喜欢听到这种强制性洗脑的话,从齐士坟否定这点就能明白绝对没好事。

“说说看,你究竟到交往到什么地步了?”齐士坟轻声的问,举手投足间都有强烈的张力,那是成功的社会人士对自己的信心,散发出压倒性的声势。

任晴不打算输给他,也不想在他的面前败下阵,不自觉的模仿齐朝予在面对困境时仰起下颚的动作。

“不该做的,我们都谨守本分。”此刻他有点庆幸她严守阵地,不让自己跨过界线,现在才能说得如此义正词严。

“本分是什么?我倒觉得你对本分的定义可能和我不一样。”齐士坟朝面对着自己的女学生使了一记眼色。

女学生会意,立刻站起身。

“这位赵同学告诉我一些事,我们做父母的听了总是觉得不太安心的事,所以想听听你的解释。”

赵同学……难道是赵云霓?任晴感到不对劲,再次强调,“我们没做任何需要对人解释的事。”

“既然没做任何需要对人解释的事,为什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齐士坟又问。

“因为你已经认定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任晴嗓音尖锐的指责。

“是不是不该做的,不如我们来问问看。”齐士坟朝女同学勾了勾指头,“你说你曾亲眼看见他强吻我的女儿,能请你详细的描述当时的情况吗?”

“是的。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二,下午第七节课快要结束时,我因为内急,跟老师报告后,独自去厕所,在回教室的途中,经过楼梯,正好看见一男一女的同学站在那里,我本来没怎么注意,直到发现他们……他们正在做学校不允许我们做的事情,才躲起来看。”赵云霓咬着指头,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被叫来问话的无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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