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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良 第22页

作者:单炜晴

“整整十三年了,我第一次流汗……”双手握拳,他能感觉到手心烫人的温度。

他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亲身感受过季节的变化,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那么真的要恭喜你以后少了夏天不用洗澡的理由了。”她打趣道。

雷观月不舍地收回目光,侧过脸庞,露出一抹像哭又像笑的难看表情,对她说。“你该不会真的是我祖母派来实现我愿望的仙女吧……”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己经为他带来两件不可能的奇迹,幸福得令他开始害怕这只是场梦。

悄悄牵起他的手,廉欺世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怎么可能是什么仙女,仅仅是个希望对自己来说特别的男人,能够活特别久的女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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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阻止雷观月“绑架”好友,笙歌只好三天两头往雷府跑,于是把很多事情的进展都看在眼里。

是的,看得太清楚了。

“别跟我说你喜欢他。”笙歌说起这句话,口气里满满的嫌恶。

不管怎么说,雷观月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谁?”廉欺世用笔杆搔着太阳穴,边思考着雷观月的情况,准备开新的汤给他喝。

“还会有谁?你的上邪。”笙歌水润的眸子盈盈一转,斜睐着连接雷观月房间的那道墙。

廉欺世目光瞥往同一个方向,“喔,是啊,怎么了吗?”她以一种非常干脆的洒月兑承认。

“像喜欢我哥一样?”她和小世是邻居兼玩伴,诚实到不行的小世自然和她说过对她哥哥万九的感觉。

想当年,她们都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呢,转眼间……不提也罢。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廉欺世。

“嗯……”她发出困扰的沉吟,试图厘清无法一口咬定和喜欢万九时一样的原因是什么。

总觉得有哪里不同,可是又说不出那种不同是什么。

首先,他们同样特别,不,如今是雷观月在她心中特别多一点。一种比他说话时完全被吸引,比被他称赞时身体兴奋得像要爆炸,比随时都想见到他,比感觉到被他依赖时的满足都还要再多一点……想永远陪伴在他身边的感觉。

“想不出来就算了,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笙歌对别人的感情向来不在乎,也害怕听到令人肉麻的话。虽然那些话她平时也说过不少。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只是想不出有什么适当的话可以表达。”廉欺世搁下毛笔,改抱着一罐新酿的蔗浆桑葚猛嗑,已经有要大聊特聊的意思。

最近这种酸甜的滋味,比以前还要更令她着迷。

笙歌可没有她此等好兴致。

想来她的话意,不正是俗称的“不可言喻”,男女之间美好恋情的极致表现吗?

“唉……”笙歌叹了口气。

“你反对?”廉欺世对她的反应很敏感。

平常她尽避大刺刺,不拘小节,但对笙歌的看法和想法有一定程度的在意。

谁教笙歌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笙歌挥了挥手,拒绝她让出蔗浆桑葚给自己的举动。“我不是个爱干涉人的讨厌鬼,但是,他最近的处境很不妙。”

“胡耀?”含着汤匙,廉欺世咬字模糊的重复。

“不妙。”笙歌表面上纠正她的发音,实则纠正她的不雅举动。“你也知道大人虽然实权看似不大,官秩可是从三品的高官,他所知道的消息,通常是很接近那位咱们不能直呼姓名的大人物的口谕。”

廉欺世了解“大人”指的是包养笙歌的不能提的大人,至于不能直呼姓名的——“喔,你是说皇上。”

“嘘!棒墙有耳,这些话通常我是不会和别人说的,要不是事关于你……要是被知道是我说的话,可是会——”笙歌严厉地制止她,然后以杀头的动作做结尾。

“那么我们就用……隔壁老黄来借称不能直呼名讳的大人物,用来福称大人好了。”廉欺世认真提议。

笙歌本想反驳她用的名字太随便,后来想一想,如此一来被人听见,也不会被怀疑,便由她去了。

“那隔壁那位仁兄怎么称呼?”

“上邪。”她二话不说定案。

“随你。”笙歌耸耸肩,继续原来的话题,“总之,大……来福告诉我,隔壁老黄近来针对朝官频频有动作,从三品以上的官员之间不知是谁走漏风声,似乎是在办贪官污吏的案件,听说承办这起案件的官员有两名,他们手上握有一本‘污名册’,里头写满了被列为重点侦查弹劾对象的官员,部分名单同样是不知道由何流落出来,上头列了不少六品下的中央官员,上邪也在其中之一。”

“嗯……”廉欺世一手掐着眉心。

“你做何感想?”笙歌催问。

廉欺世半闭一眼,望着她说:“我觉得只用隔壁老黄和来福根本不够,真的隔墙有耳的话,还是能被听出来吧!”

她能不能担心一些重要的正经事?

“算了,说都说了,能怎样。”笙歌用手指戳了戳她,“现在朝官之间可是风声鹤唳,有贪污行贿的人人自危,我听来福说上邪不属于需要上早朝的官员,他知道这件事吗?”

“朝廷的事,我从没跟他聊过。”她也没好奇过。

“你不打算问问?”

“这种话题不好在用膳时提起吧,‘今天的晚饭真好吃,喔,对了,你有贪污收贿吗?’这样的话你要我怎么问?”廉欺世好笑地反问。

笙歌拿出高级娼妓在某些场合会出现的豪气作风,道:“单刀直入的问。如果他在乎你,会明说的。”

廉欺世摇摇头,“十四,即使是至亲血族,也并非任何事都能没有顾忌的说出口,这种事,你生在大家庭里,应该比我更了解。”

“那么我不赞成你继续和他有所牵扯。听说,现在已经到了只要隔壁老黄一声令下,马上由御史台审理此案件,也就是说,如今己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笙歌宁可现在把事情说得严重些,也好过大祸临头时懊悔。

“听起来真的很严重。”廉欺世用汤匙搅动桑葚。明知道这样会使吃不完的桑葚很快坏掉,但她的举动多少泄漏了忧思。

“何止严重,这样下去,可能罪诛亲族。”

“我和他非亲非故。”她毕竟没有嫁给他。

他没提,她也不认为嫁人有那么重要,这件事在两人都有意无意地置之不理的情况下,就这样被忽略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吧!”笙歌指着好友已经看得出来的肚子说。

“目前除了你和严兄以外,没有人知道。”近来她很少出门,也没人知道她怀孕住在雷府的事,她只向街坊邻人说自己要出趟远门,没交代何时回去。

看透她不离开的决心,笙歌抿唇瞪着她。

廉欺世有所迟疑地停下翻搅的动作,“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希望在事情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待在他身边。”

笙歌吗看过她如此凝重的表情。

“我看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会离开吧。”末了,她只得承认自己说服不了好友。

“上个月,他突然能感觉到热了,听说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换上夏衫。”

“所以?”笙歌不解她突然提起的话。

廉欺世抬起头,秀丽的脸庞荡漾微红的没辙笑容。

“你不觉得光是这样,就让人舍不得离开他吗?”

闻言,笙歌没能感受她的喜悦,一个劲的沉默,再沉默,最后,在离开前对她说——

“我只希望你别把拯救生命的喜悦和喜欢给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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