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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史 第19页

作者:单炜晴

“喔?”杜晴春高高的挑起一道眉,方扇在他手中灵活转了圈,他用扇柄托起粉颚,眼带得意,一字一句缓缓的说:“我认为……你在吃隐冬的醋。因为我要隐冬帮我穿鞋梳发,而非你,所以你不开心了。”

“属下……不会为这种事不开心。”她努力让这话听起来简洁有力。

“迟疑,”杜晴春扬高语音盖过她的声音,随后慢条斯理道:“迟疑就表示你是在说谎。”

阮秋色一阵心惊。

“我没有。”沉静,稳着,她就是这样,即使内心是暴风雨,也不会表现出来。

“嗯——”杜晴春故意拖长音,继续用眼神扰乱她。

不能被看穿!

阮秋色打定主意后,秀丽的容颜越发漠然。

“少爷是想戏弄属下?”她冷着声问。

他理所当然的反问:“长久以来,我戏弄你的次数岂是手指头可以数得出来的?”

“……加上脚趾都数不完。”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回嘴。

“这不就对了。”他愉快结案。

“那么请恕属下先行处理其他要事。”阮秋色朝他欠身,仿佛他已经准许自己离开了。

“在你受的教育里,摆在第一位的要事难道不是我?”退了一步,他没有阻拦,只是这么问她。

杜晴春的一句话堵死了她离开的渴望。

她收回正要迈开的步伐,打消了念头,但也不再抬头看他。

微微眯起眼,他垂首,专注的打量着她。

“我常在想,每当面对你这张没有情绪的脸,要如何才能维持和你一样的不在乎,我老是想着该如何才能赢过你,至于想赢什么……真要我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只是想看看你除了冷静以外的表情吧。”

阮秋色听着这些话,从头到尾没把头抬起。

杜晴春也不在意,继续说:“最近,有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话锋来了个大转弯,“你还记得刚刚说过的话吧,让我烦心是你的失职。”接着又把话题转回来,“那个问题就是——你到底从何时开始不笑的。然后我想了好久,最后的回忆则是停在那件事情上。”

握紧的手隐隐颤抖着,一股即将被拆穿的羞愧感,使阮秋色的脑子热烘烘的。

“我不知道那件事对你的伤害究竟有多深,也不想了解,但你的行为实在是令我伤透了心,毕竟那件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也早就解决了,为何你还如此耿耿于怀?不过就是一本书而已。”

听到最后一句话,阮秋色一愣。

她一直以为杜晴春猜出了她的心意,一直以来怀抱着不可告人的非分之想,结果他以为的却是别件事。

阮秋色真不知道该松口气好,还是怪他害自己如此心神不宁。

“少爷如果说的是当年属下做出的失误决定,属下感到抱歉是事实,也引以为戒。”

“那么你放下了吗?”杜晴春追问,却没发现方向完全不对。

“……”阮秋色没有答腔。

她可以随便回答他想要听的答案,可是真正的心意阻止了到嘴边的话,使她选择保持沉默。

能如此动摇她心的……也只有那个吻了。

阮秋色开始埋怨自己就算违背她的少爷的命令,都该拒绝吻他的。

“你知道昨晚我为什么要你吻我吗?”杜晴春说话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按牌理,也模不透。

“少爷的命令,属下不需要知道原因。”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暗忖,同时一板一眼的回答。

“不需要知道?”杜晴春莞尔一笑,“是不想知道吧。”

她又沉默了。

杜晴春顿时拉下脸。

从她的表情可以轻易的看出,她又想躲回壳里,装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要他不生气也难!

“亲爱的总管。”他皮笑肉不笑的轻声唤着。

阮秋色皱起眉,但这一次终于抬头正视他。

“从今天开始,我想想……比照三餐吧,一天三次就好。”方扇在嘴边扬呀扬,他笑得很含蓄,只有眼神热烈。

“三次?”她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杜晴春眼里闪动着明耀的光彩,不疾不徐地说:“吻我。”

“什么?”她差点拉高嗓音。

即使是些微的改变,可让杜晴春像抓到她小辫子一样开心。

“念在你虽伤了手,但在杜家也工作了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我想到了一个让你弥补的方法,那就是吻我。”

若非奴性坚强,阮秋色定会想办法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能继续说。

“当然不需要真的照三餐来,我可不想在吻里闻到大蒜或韭菜的味道,总之随我高兴,随我挑时辰,而你所必须做的事,就是吻我。”

阮秋色瞪大了眼,仿佛他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少爷说的好像属下‘只’需要做这件事。”

“从今天起,工作不需要你来烦。”挥了挥方扇,杜晴春白了她一记,“我可不希望你复原的速度被拖累。”

“所以属下从今天起到恢复手伤为止的工作,就是一天吻少爷三次?”她不敢置信地问,语音略略提高。

“如果你觉得三次太少,次数好商量。”他笑得很可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阮秋色隐忍着大声和他争论的。

他……不能因为他是主子就随便决定不让她工作!

这念头一冒出来,阮秋色一愣,立刻发现矛盾的地方——正是因为他是主子,才可以决定这种事情。

可恶!

“那么是要讨论时间和地点吗?”他好整以暇的问。

“两位是否可等稍晚再决定谁吻谁或接吻的时间和地点呢?”隐冬的声音蓦地插进两人的对话中。

阮秋色没有表现出半点受到影响的模样,不慌不忙的退到一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谢隐冬,现在还不是上早膳的时间。”眼色一冷,杜晴春恨极在这个时刻有人打扰。

包可恶的是隐冬还偷听了一阵子才出声。

“小的并不是要来送早膳。”

“那是干嘛?我还有重要的事等着处理,小事就别来烦我。”他语气不耐极了。

重要的事?阮秋色和隐冬同时在心里闪过同样的质疑。

隐冬轻咳了几声,才道:“少爷,是石老爷来了。”

第6章

杜晴春大大蹙起眉心,“石幸礼?”

“不会有第二个带着石榴上门拜访的石老爷。”隐冬肯定回答。

丙真是他!

杜晴春翻了个大白眼,脸色明显比刚才更郁闷,“我跟他很熟吗?赶他走。”

“少爷,也许石老爷有重要的事。”阮秋色不赞同,其中很大原因是她无法再继续和他独处在房里。

“带着石榴?”杜晴春讪笑。

“既然对方带了礼来,咱们就更不好意思赶人了。”她仍是一派严肃认真。

杜晴春才不相信她的话。

谁说不好意思?她不也常常替他赶走不想见的人,而且就当着他的面。

想不到她真是越来越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那么是我口误。”杜晴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嘴角,扬声抛出一句话:“把他撵出去。”

“就由属下来吧。”阮秋色顺势接口。

杜晴春气闷的瞪着她。

他知道她喜欢石榴,也因此石幸礼上门时总不忘带上一些,不过从现在起,他开始怀疑阮秋色会为了石榴留下一个人的可能性有多高。

想吃的话,他随时都能买给她吃,是她从不开口讨,他也故意装做不知道,家里也因为他刻意忽视下,有好几年未曾出现石榴,要猜测她有多“饥渴”不难,再加上送礼来的人心怀不轨……

扬起方扇,他面容不善地转身,“算了,去看看也罢,反正我很闲。”

阮秋色和门外的隐冬又同时闪过一道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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