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社?我反对!”他想也不想便大声反对。“你不是要到饭店工作吗?怎么变成旅行社了?”
“这有什么差别?”李柔宽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当然有差!反正我不赞成就是了!”岂有此理,她居然完全没跟他提过这回事!
“阿波!”余建明有点责备的意味。
余维涛却安心吃他的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讲点理好不好?要工作的人是我,你怎么可以随便就反对。”李柔宽不满。
“反正我就是反对。”他气。简直已不可理喻。
“阿波!”
“总之,我绝对反对到底。”他丢下筷子站起来。威胁说:“你要是接受那份工作,我们就分手!”
“你不可以这样!”她叫起来,猛站起身。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就是要这样!”他丢下话,扭头负气上楼。
理智全丢光了,根本是意气用事。
可是他气不过,心理不平衡,气她居然完全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最不平衡的是,全家人——连阿涛都知道,就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头。
从以前就是这样,她对阿涛就比较用心。他无法不嫉妒。是的,就是这样,看,在机场时她就把他误认是阿涛!
愈想心理愈不平衡,算起一条条旧帐。他却没想到,他跟她是那样肌肤相亲了,他的人都那样渗透到她身体里头了,他却还在这里计较那些有没有的。
没办法,他就是没办法不嫉妒。理智全起不了作用,完全昏了头。
从来没有想到,一向看来从容优闲、老爱笑不笑似的余维波——起码她一直这么认为,会是这么不可理喻。
整个周末假日都在跟她呕气,对她采取“三不政策”——不听、不看、不跟她说话。摆一副“不准就是不准,否则免谈”的死人德性。
像现在,他一身西装笔挺的走向她——应该说走向车子,还是那一副板着脸,好象便秘了好几天的表情神态。
真是!她在心里嘀咕。今天十点她要跟人家面谈,现在,嗯,她偷瞄一眼腕表,都快九点半,她还是这么殷勤的伺候他,接他到饭店上班,他居然还是这一坨大便臭模样!
“早啊,阿波。睡得还好吧?”却还是没出息的谄笑,赶紧替他打开车门,伺候大爷就坐。
“你上去。今天我来开车。”绷着一张臭脸。
唷,他大爷总算开金口了,大概是良心发现了。
“没关系,我来开车就好了,我——”
“上去!”他根本没耐心听她的,气呼呼的把她推塞进车子里,自己则走到驾驶座。
看样子还是低气压过境,而且笼罩。
聪明的,最好识相的闭起嘴巴。
他嘴唇抿得薄紧,似乎也没谈心的打算。
“阿波!”她试探着。
像打在石头上弹回来。
唷,不理她。
好吧,他爱气就气,等他气饱了再慢慢说。
她将目光掉向窗外。建筑物长得都差不多一个德性,都挺难看的。一堆招牌,乱七八糟的……咦?这路相看起来有点熟又不太熟。这……嗯,好象不是去饭店的路……
“阿波,你走错方向了。这不是去饭店的路。快往右转,掉头回去。”她以为他开错道。
余维波置若罔闻,往前继续前进。
“阿波!我跟你说你开错方向了!你到底要去哪?”
定神一瞧,这方向似乎是……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到饭店吗?”看到前方高速公路的指标,她气急起来。
“我没有跟你说,我今天的行程是到南部吗?”等上了高速公路,他总算才又开了金口。
他是故意的,她几乎跳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哇哇叫起来。“快回去!我要回去!我跟人家约了十点,快迟到了。阿波!你听到没有?!”
“现在掉头也来不及了。”
“可以的,你快点下交流道!”她急得几乎伸手去抓方向盘。
他瞥她一眼。“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在高速公路上,你想胡来也可以,我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
“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气得腮帮都鼓了。
“对。”承认得很干脆,干脆得教她气炸。“昨天我已经打电话替你回绝了,你赶去了,对方也不会等你。”
“啊?!”她惊讶的嘴巴张大开来。过半天才有反应。“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这句话,她哇哇怪叫了很多遍。余维波居然可恶的独断独行,干涉她的事情。
“我不仅可以,而且已经这样做了。”
“对方不会听你的!你并不是我的什么人。”她真的生气了,口不择言。
丙然,他脸色青起来。
“我不是你的什么人?”重哼一声,音调都扭曲了。“你敢再这么说一遍?!”
“我——”几乎月兑口,抑制的死咬住唇。
原来他是这么霸道,凶起来跟野蛮人差不多。
“我当然不敢。”不甘不愿的嘴儿嘟得老高。
灰青难看的表情这才缓下来,却还不忘又哼了一声,告诉她他心中很不满。
“你到底在气什么?”她实在不明白。“到旅行社工作也是工作,跟到饭店工作有什么不一样?你干嘛反对?”
然后他反对,她就要听他的?
岂有此理!——但她孬种的不敢吭一声。他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再火上加油,恐怕先遭殃、壮烈成仁的人会是她。
他冷嗤一声。“有什么不一样?很好,我会慢慢告诉你。我们的帐,今天就一笔一笔慢慢算!”
他们的帐?
她吃惊转身。他半边脸的轮廓线条绷得好紧,是灰土色的,看样子是玩真的。可是,她跟他之间有什么帐?看他那模样,似乎积怨很深,不禁教她打个冷颤。
车子并没有笔直开到南部,半途下了高速公路,拐向一条不怎么直的道路。然后,愈走愈往山里头,最后停在一处山区的木屋式小旅馆。
“这是哪里?”这下好了。穷乡僻壤,这么偏僻的地方,她是插翅也难飞。更别说,她根本不知道她被绑架到什么地方。
余维波不听不答,抓着她——是抓,不是“牵”,也不是“拉”——拖进小旅馆。
旅馆空荡荡的。空得像遗迹,更像废墟。因为是木造的,处处呈现种原木色的古朴林调。
总共不到五间房。实在小得——嗯,个人化的有点那个。
拣了一间双人房。余维波一路将她拖进房里。“卡嚓”,落下锁。像一只猎鹰般——不,更像黑豹,两眼发出凶光,虎视耽耽盯牢他的猎物。
“什么嘛!”她甩开他,真的不满。“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电话呢?我要打电话。”心里记挂的还是十点的那个约。
余维波一把扯下电话线,将电话机丢进柜子里头。然后用力将她抓到床上,拉把椅子,监守在床畔。
“你干嘛?!”像犯人一样被监控着,他又阴阳怪气不出一声,实在很不是滋味。
“算帐。”见她起身,他又把她压回去。
挣扎不开,只得放弃。不满说:“算什么帐?”
“多得很。从以前,你就对阿涛特别用心,总是把我撇在后头。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把我放在心上?!”口气酸醋愤懑得不得了。
“你干嘛突然提这个——”
“回答我!”他逼迫着。
“好嘛,好嘛。你不要这么凶。有啦。”
像在说青菜萝卜一样随便的语气。
他当然更生气。“我要听老实话,不要敷衍我!”用力捏住她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