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美,优美,发音十分相近。
“仁……仁夫,你说的是真的?”他爱她……
“优美很温柔,但胆子小,像是需要呵护的温室花朵,而你和她不一样,你吸引我的是你眼底的刚毅,外表看起来婉约,其实性子刚烈,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他娶了她。
忽然感到很害羞的郁美子脸颊微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误会你只爱优美姐。”
风间仁夫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男人本来就比较口拙,而且我还是日本人。”
日本人性格上比较压抑,不兴谈情说爱。
她嗔恼地一瞪。“哼!日本人又怎样,难道你不用吃饭睡觉。”
“其实我还瞒了你一件事,老早就想说却又怕惹你伤心。”
“什么事?”
看着妻子,他想着从何说起。“几年前我去英国看过你和前夫生的儿子,他们喊丁秋月……妈妈。”
“什么,她抢了我丈夫还不够,居然连我的孩子也……”郁美子气到泪水夺眶而出。
“不是的,你冷静点听我说,她是去替你照顾孩子们,她认为自己亏欠你,知道你改嫁,有了自己的生活,因此她去了英国,让没妈的孩子有个依靠。”她的出发点是良善的。
“你说她在……赎罪?”怎么可能,气焰高涨、嚣张跋扈的她怎会有认错的一天。
他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不被爱的你快点签字离婚,别妨碍我们在一起。她始终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丁秋月,对方理直气壮的话。
“与其说是赎罪,不如说她对你前夫感情太深,她忘不了他,一见到你儿子的面容便想到他们的父亲,便自愿留下来……”
后来孩子们的叔叔爱上来自台湾的女孩,展开一段新恋情,没多久就步入礼堂,合法地收养侄子为子息。
“她丢下自己的女儿为你抚育儿子,这份恩惠抵得过夺夫之恨吧!要用多少的耐心和毅力才能从痛恨她的男孩口中听见他们喊声『妈』,个中酸楚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过来人,而且她比丁秋月幸运的是,他的儿子不恨她,一开始就接受新母亲。
“可是……”她也想把自己的孩子带在身边,要不是那女人的介入,她的家庭怎会破碎?
“那孩子也是受害人,从小母亲就是别人的,她无父无母由外公一手带大,处境堪怜,你将心比心,还忍心再去苛责吗?”父母的过失不该牵连下一代。
“这……”她心里那道关卡就是过不去,恨了一辈子的人,教她如何接受她。
“妈,晓晓长得像她母亲不是她的错,而且她一双碧眸更像她父亲,我真的很喜欢她,错过她,我肯定这辈子要打光棍。”风间彻适时的插话,敲敲边鼓。
案子俩轮番上阵,招架不住的郁美子发了牢骚。“你们没听见她嘴巴多利吗?还说我是老女人、身心不健全,我实在没办法喜欢她……”
“是你先对她说话不客气,骂她是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说她贪图我们家财产。”他忍不住为女友叫屈。
“呃,我……”
说到这个,郁美子就有些站不住脚,心虚的想辩解都是丈夫的态度让她受伤,她才口不择言。
可是这时候突然有道老人身影一晃而过,家里的灯瞬间全灭了,室温诡异地下降十度、一阵莫名的冷意由脚底窜起。
包诡异的是无人开启的四十二寸的液晶电视啪的一亮,播放着火灾现场的画面。
“咦!那不是公司要收购的土地吗?怎么烧起来了……”
收购的土地?
风间彻颈后的寒毛竖起,倏地转过身,死命盯着萤幕,熊熊燃烧的火焰烧出倾毁的红色屋顶,他目皆尽裂。
“那是晓晓的家。”
嗄!什么?
没等风间夫妇问明是怎么回事,风间彻已一脸铁灰,如子弹般地冲出家门。
第10章(1)
“晓晓,你在哪里?快回答我,丁晓君!快给我出来,不许再躲着我,快出来,别闹脾气了——”
冲天烈焰照亮了阴暗森寒的夜空,那燃烧的火焰仿佛吐着舌信的巨蛇,猛烈的盘缠成柱,烧红了一片郁绿大地。
它像愤怒女神,一直由外往内蔓延,伴随啪啪声响,百年老树烧成枯枝,转眼如骨牌一一倒下,造成更大的火灾。
不可能有人在如此巨大的火海中还有生还,十几辆消防车不断地洒水,穿梭其中的消防人员握紧水龙极力抢救,盼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扑灭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少年仔,火很大,你不要太冲动,里面没有人,这里是荒废已久的鬼林……啊!他冲进去了,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眼见火势越烧越旺,一到现场的风间彻根本都疯了,不顾周遭人的劝阻和拦挡,他倒了一桶水往头上淋下,便匆匆往里钻。
对旁人而言,这是杂乱无序的废墟,可是熟知进出路线的他却灵活得像只山猴,很快地从堤防旁的小径进入,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在几次差点被窜出的火焰灼身,他勉力地避开重重危机,一脚踢开早已松垮的门板。
这时,他已是满身大汗,汗水淋漓,一滴一滴尚未滴落便被烈火蒸发。
“晓晓,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是彻,风间彻……啊!好大的火……晓晓,回答我,敲地板、踢桌子,随便什么都行,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要听到霹雳啪啦的燃烧声外的声响,根本办不到,今夜吹起的东南风助长火势,它烧得比想像中快,泰半林木已是大火的一部份,枯柴干枝,黄草漫漫,那火烧上红色屋顶。
不过也许世上真有奇迹,在客厅、卧室都找不到人的他居然听到两块木板互击的叩声。
虽然很微弱,但他确实听到了,欣喜若狂地拔腿狂奔。
“晓晓,你在什么地方,动一下……”蓦地,他的眼眶几乎湿润了,在倾倒的神明桌下方,有只白皙小腿伸出。“别怕,我马上过去救你,你等我,我很快就到你身边。”
他没说谎,真的很快,当他用手拨开几片落地的天花板,焦黑的肉味骤然而生,他的手已经烧成红色,仍奋力抱起吸入过多浓烟的娇软人儿。
“彻,真的是你,你来了,我以……以为是死前的幻影……”他是真实的吗?还是老天的慈悲,让她作最后一场美梦。
“别开口,节省点体力,把头靠向我胸口,尽量别把烟吸进。”可恶,前头没路了,全是熊熊的火。
吃力的睁开眼皮,丁晓君声音虚弱道:“真好!就算是梦,我死也瞑目了,可以见到最想见的人。”
“说什么死,我不爱听,我们会活着出去,我还没娶你当老婆,你不能死。”四面都是火,他们被困住了,难以月兑身。
“彻……”她好累,好想睡一觉,浓浓的睡意涌上来。
“不许闭眼,宝贝,看着我,你一定要为我撑下去。”他不许她在他面前死去,他还没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很轻很轻地吐了口气,她用力保持清醒。“彻,你好帅,我有没有说过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这些赞美等月兑脸后再说一百遍、一千遍给我听,我现在没空……呃,这是什么?硬硬的,撞到我胸骨。”她不会连在危急时刻都想暗算他吧。
她想笑,却重重地喘了起来,脸色发黑。“是外公、外婆的牌位,我不能把他们留在火里。”
“我刚才听到的木板敲击声是老人家的牌位?”她用神主牌?
“什么敲击,我的手被压住,根本动不了……”昏昏沉沉中,她有听到细碎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