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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 第19页

作者:寄秋

“是呀!这年头的银子还真是不好赚,还得弯去捡起来,我的腰差点闪到。”人家是不食嗟来食,她呢!多多益善,反正不拿白不拿,骨气一个值多少。

“银子可以用捡的?”说什么鬼话,当她是黄口小儿耍弄不成。

“哎呀!你没捡过吗?满地是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过得先跟土地爷爷商量商量,打通关节,他才让我挖……”啊!说错了、说错了,是别人挖,她只在一旁纳凉。

“闭嘴,你话真多,先把银子拿出来让嬷嬷我瞧上一眼再说。”风嬷嬷嫌弃地皱了皱眉,懒得和她多言。

“咦,我没把银子端出来吗?”乞儿惊讶极了,睁大又圆又亮的双眼。

“你想装糊涂到几时,别以为我是可以唬弄的!贱丫头,还不快点给我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别心急嘛!二十万两很重呐!我总得找个挑夫来吧!”说着,小乞丐往刚才滚出的草丛一喊,“大胡子,人家要钱喽。”

风嬷嬷的眼皮子动了动,似在忍耐她的“嘲讽”,小乞儿的喊话口气和她在妓院招呼客人的老鸨嘴脸一模一样,似在喊着,春花秋月,见客喽!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她正想好好嘲笑小乞丐一番,就在此时有个臭着脸的男人扛了两口大箱子来,满脸的胡子不就定饭馆的大厨?!

小乞丐得意的看向风嬷嬷,“喏喏喏!不就来了,别一直催催催,二十万两可是很重的,我一个胳臂肘连半口箱子都扛不动。”难怪世人都成不了佛,双肩都给压垮了。

哼!连三锭都嫌重的人还敢夸口,她那双胳臂只能提提灯笼。胡子大厨用不满的眼神瞪着小乞丐。

“里面真有二十万两?可别装了石头蒙我。”箱子看来是很沉,但以一个人的力气肯定扛不了,少说得七、八名壮汉。

小乞丐夸张的挥挥手,大叹一口气,“你真是多疑呀!人老珠黄都快进棺材的人了,疑心病还这么重,我明明长得很诚恳,童叟无欺……”

“够了,少再说些废话。”竟敢诅咒她早死,活得不耐烦了。

“别恼、别恼,大婶婆,瞧你又多几条鱼儿游来游去的细纹,人老了就不要妄动肝火,只会老得更快。”火一旺,伤身。

“什么大婶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乞丐。

风嬷嬷气恼的声音被一阵乍亮刺眼的金光给震住,下颚一掉目瞪口呆,即使她富有得三辈子也用不完,但仍深为眼前的钱山而震撼不已。

“嘿嘿!这是银子吧!”小乞丐得意地拿起一锭向上抛了抛,后又觉太重而放下。

“不是。”

不是?“哎呀呀!你老眼可得看仔细,这不是银子是什么,你别欺我年纪小不懂事。”

胡子大厨的脸皮连连抽动,几百岁的“老人”居然敢自称年纪小,要不要脸。

“它是金子。”黄橙橙的金子。

小乞丐这下可迷糊了,一脸纳闷的问道:“金子和银子不一样吗?它们都有个子。”

“孩子和裤子一不一样?”忍不下去的大胡子咬牙说道。

“当然不一样,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物……”她像是恍然地啊了一声。“原来银子可以用,金子不能用,老土地骗我。”

可恶、可恶,竟然欺骗善良纯真的乞丐,以后初一、十五不给他送鸡腿了,让他干瞪眼,吃不到好料。

“不,两者皆可使用,金子的价值更胜银子数倍。”

“咦,是这样吗?”小乞丐看向温玉般的紫袍男子,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紫竹温笑,十分亲切地拭去她脸上脏污。“你一定没跟老土地说清楚,只缠着他,跟他要钱,他才不胜其烦地指了一处矿脉让你去挖。”

“哎呀!你怎么这么了若指掌,该不会我在挖金子的时候你躲在一旁偷看吧?”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他一向很闷,老是站在旁边偷笑。

“瓶儿,别玩了。”玩了这些年还不嫌累。

小乞丐震惊的睁大眼,微带怒气,“不可能、不可能,你为什么认得出我?重来重来,你要假装不认识我,不然我会很丢脸。”

因为她差点认不出他,在她的记忆中,紫竹仙童根本是个比她还矮的孩子,她没法接受他抽高身子的样子,让她老仰着很酸的脖子。

而她是总爱乔装小乞儿向人乞讨美食的贪吃仙子——瓶儿。

紫竹从善如流的回道:“我不认识你,面生得很,瓶儿。”

“干么多加个瓶儿,别别扭扭的臭竹子。”太不给她面子了。

一听见“瓶儿”,风悲画微讶地侧过头,盈亮水眸望向一张清清丽丽的小脸,心想着她若放下一头乌丝,换上洁净的衣裳,定是美丽的姑娘。

不过她的视线很快就移开了,落在满脸胡子的男人身上,先前她觉得他很可怕,—脸凶相,可这会儿瞧来却有种不一样的感受,好像他不是外人,是她可以信任的亲人或朋友。

可是她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为何会想要靠近他呢?他们之间是否有她不知道的关联?

察觉到她的凝视,大胡子的神情由第一次见面的激动转为柔和,回视了她一眼,并露出一口白牙。

“贪吃鬼,你叙完旧了没?还不赶快把这死老太婆打发掉。”看了就碍眼。

“什么贪吃鬼……”她只是胃口大了一点,对食物的钟爱重了些。

瓶儿的不满被另一道愤怒的声音给覆盖。

“你说谁是死老太婆,我明明是风韵犹存的一朵花,你敢说我老?!”最怕容颜老去的风嬷嬷破口大骂,气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好吧!一朵快凋谢的花,这些金子足以抵上二十万两银子,你有本事就快些扛走,少来伤我的眼。”那层粉上得可真厚,稍微抖动就有白色粉末往下落。

“你……你们好样的,合起来欺负嬷嬷我一人,我命苦呀!养大了女儿还得受气,和外人连成一气伤我的心。”风嬷嬷呼天抢地的捶着胸,一副让人欺凌甚惨的模样。

幸好他们位于僻静的亭子前,人烟稀少,不然不知情的路人瞧了这一幕真要以为妇人受屈了,让几个年轻小伙子给欺了。

“娘……”一听见她近乎抽泣的哭声,不忍心的风悲画低声一唤。

“不要喊我娘,你心里只有男人根本没有我,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还不是忤逆我,一心向着外人。”女儿贼、女儿贼,果然贼得很。

“娘,你话别说得这么重,女儿还是念着你,如果你肯收起织女坊,女儿会供养你终老。”也许日子会苦一些,怕她过不惯。

“免了、免了,尽会说些好听话,你要真的懂事就跟娘回去,要嫁人嘛!娘替你安排,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披上嫁裳。”当个出卖皮肉的女妓。

风嬷嬷的眼中闪着阴色。

“娘,我已经有紫竹哥了……”他们两情相悦,不愿分离。

“嗟!中看不中用的穷酸鬼,你别被他一张俊脸给迷惑了,娘的世面见多了,他只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不值得你托付终身。”枉她当初还把他当成肥羊,要绿雩那丫头榨干他呢!

“娘,我……”

“不用和她多说了,两箱金子已买断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你不必感到愧疚,她这种人是没有心的,只会连人带骨的吞下肚,当你是赚钱的工具。”

“嗯,没错、没错,大胡子所言甚是,你一定要听他的,长兄为父……”长嫂为母。

“我不是长兄。”这个笨瓶儿。

“哎哟!真计较,不都是差不多。”瓶儿小声地嘀咕着,转头看向风嬷嬷,“对了,没银子有金子,卖身契该拿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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