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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谱 第9页

作者:寄秋

若要在此居住倒不成问题,一身秽物的大老板克难式地冲洗一番,换上万子良放在工地里备而不用的三件式西装,稍微整理仪表后开始批斗。

“秦先生是认为我的构图有不妥之处吗?还是你想再稍做修改,这点咱们好商量。”没有原则就是他的原则,只要不伤及基本结构他向来随和。

外观的改变是个人创意,他所要负责的只有一项,那就是保证他经手的建筑物不会倒,坚固耐用不怕火灾地震,连土石流发生也冲不垮,这才是建筑师的骄傲。

“进度落后了。”挑不出毛病的秦时篁紧咬这项大作文章。

“喔!那是必然的,前阵子连下了几场豪大雨,然后又是淹大水,扣掉天灾那几天我们还超前了,台风假总要放嘛!让人冒雨赶工多不厚道。”他也没胆叫他们上工,要是出人命谁担当得起。

像那个记者不就被大水冲走了,为了一条微不足惜的新闻枉送性命,想想是不是很不值得。

人的安全重于工作,命没了还拚什么拚,留下一篇悼文和流不尽的眼泪空悲叹,突叫生者伤悲,难再挽回那短短几秒钟的遗憾。

活着才有力量,死了只是一坏黄土,说不定瓮一个而已,何苦来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来追悔未及时把握,他万子良是十足的享乐主义者,从不亏待自己,时时放纵狂欢,追求活着的乐趣。

即使有很多人不赞同他放荡的生活,他仍坚持人要为自己而活。

“狡辩,我要看到的是实质努力,而不是你满口大话粉饰太平。”眼见为实,他只相信结果。

万子良笑意微缩的露出一张苦瓜脸解释,“秦先生,这些工人真的很拚命了,没一天休息地卖力为你的工地付出,标准稍微拉低一点啦!”

“拉低?”秦时篁冷嗤地哼了一声。“对于一个不在工地坐镇的建筑师而言,你的努力真叫我感动呀!”

“嘿!这是……信任问题啦!我相信这批工人的素质,他们会尽心尽力达到你要求的目标,绝不会模鱼令你失望。”互信是做人的根本,不放手任其发挥,人家怎肯和你配合呢!

“我指的是你,你的表现让人无从激赏。”秦时篁干脆把话讲白了,省得言不及义,听他尽用一堆废话推卸责任。

“我?”万子良指指自己大感惊讶。

“就是你。”而且非常该死。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多云,果然适合找碴。“我有不对之处望请指正,能力范围内我一定改。”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戒色万万不可,他会是第一个精虫冲脑、暴毙而亡的男人。

“她是你最大的错误。”厉眼一扫,秦时篁的不豫明显表露在脸上。

“她?”

数双眼睛集中在一旁大快朵颐的一张大嘴上,眼看她吃完盐酥鸡又塞入三个菠萝面包,猛灌汽水可乐还边啃鸡脚等卤味,不忘再和一个大披萨争战。

以一个女人的胃口来说实在太惊人,看得人口水直淌,彷佛她口中的食物美味到不行,比龙虾鱼翅还可口一百倍,不吃会遗憾终生。

说实在的,大家都饿了,被她一脸精采的吃相逼出饥饿感,即使他们午餐吃的是上万的法国料理。

“咳咳!秦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我们家孟姜女是有点鲁直,不会做人的大道理,若有得罪我在此替她向你赔礼。”

出手不打笑脸人嘛!就以笑蒙混过去好了。万子良笑得很贱,像大奸臣秦侩。

“孟姜女?!”

喷了一口水的佟子谦和咬到舌头的徐元青讶然一呼,不自觉地看向同朝代的暴君。

一个秦始皇,一个孟姜女,一个万子良,这岂是乱字能形容,前世的恩怨纠葛全搬到现代来了,而且都跟建筑有关。

“你是她什么人,由得你多事。”哼!自己门前的雪都扫不尽,妄想管他人瓦上的厚霜。

谈到关系,他还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唉!我们是青梅竹马的狗皮膏药,她住我家隔壁,我是她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商店,若她不反对而我也没意见的话,我们大概会黏上一辈子。”

所谓的黏不一定是男女关系,他们熟得已经擦撞不出火花,像朋友又似亲人的没有秘密,她几岁来潮,他何时开荤,彼此都一清二楚。

反正他们的关系有点暧昧又不是很暧昧,吵吵闹闹一、二十年也没变过,也没所谓的来电感觉,一切平淡的如两小无猜。

在别人眼中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以打闹为消遣增进感情,一天不闹上个几回就浑身不舒服,十足的孩子天性。

但是真把他们凑合在一起,先大呼吃不消的可能是双方的家属,每天光为了把珍贵东西藏好就煞费苦心,担心他们闹来闹去砸坏了所有宝贝。

“你们是情侣?”秦时篁的情绪忽地大坏,表情阴沉得吓人。

“我们是情侣?!”吓!想害他血压上升,心脏停止跳动呀!

这是惊悚语,却被误判为肯定句。

这一对男盗女娼,他们凭什么比他快活?“你包庇她。”

“我包庇她?”这大老板在唱哪一出大戏,怎么他完全听不懂?

没头没尾的在玩猜谜不成?!

“你用你的身份包庇自己的女朋友,让她上闲班坏了我的工程。”女人做不了事,只会惹麻烦。

“闲班……”万子良失笑地轻咳几声掩住不敬。“呃,大老板、大总裁,你千万不要瞧不起女人,她们的能耐往往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是她在包庇他,他才是拿薪水不做事的闲人,设计图一画好就没他的事了,全由他家的孟姜女一手包办到底,他只负责跑腿当外送小弟,买她爱吃的小点心孝敬。

可是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说得出口,堂堂的大建筑师能力居然不如一个监工,还被她当成卒仔的吆来喝去,想来也很窝囊。

“我家的孟姜……”一道眼刀扫了过来,万子良连忙改口,“蔷妘的工作态度是有目共睹,你随便找个工人来问,他们都会回答她是顶尖的,是这一行的佼佼者,绝对不会怠忽职责。”

秦时篁视线瞄向她。“她叫孟蔷妘不是孟姜女?”还吃,都圆成猪了还不知节制。

不假辞色的秦时篁以不屑的眼神冷视狂吃的女人,同样也得到她不齿的回瞪,似在还以颜色。

“姓孟没错,蔷是蔷薇的蔷,妘是耕耘的耘去边加上女字旁,我们讨个谐音叫她孟姜女,不过她那个孤僻的朋友都叫她肉饼。”

“肉饼?”看看她那张鼓得圆圆的脸,他大概明白这名字的由来。

“还有呀!她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我这一生的恶梦,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是追来讨债的。”

没头没尾的在玩猜谜不成?!

第四章

“姓万的风流鬼,你说够了没,要不要把我祖宗八代的底全掀给他看,好表示我们交情深厚?”

话落脚也落,雪女敕的小腿肚狠狠地往他背上一踩,当场让他趴着喘气当乌龟。

孟蔷妘的身材不高,号称一六○,但目视的高度大家心里有数就好,千万不要提出任何疑问,否则会立刻发现自己与地面的距离有多近。

她是个好动的人,喜欢百无禁忌的工作场所,她不会跟人家玩心机,数肚子里的肠子打几个结,直来直往就像男孩子似的。

得天独厚的她有着白女敕如凝脂的肌肤,不管正午的太阳多毒多辣,烈得可以剥掉人一层皮肤,她却怎么也晒不黑的依然肌肤白细,彷佛精致的瓷器不怕水洗火炼,最多泛起淡淡的粉红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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