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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菊 第9页

作者:寄秋

“谁说不会,你没听过万鬼山的鬼会吃人吗?”他们一个个狰狞可怕的伸出利爪,撕裂过往山间的生人。

“万鬼山?”眉头一拧,他一脸疑惑的盯著她。

听都没听过。

“就是我们身后的这座山嘛!人家说里面的鬼可凶著,连和尚都不敢踏入一步。”她气急败坏的指著差点害死她的山头,气愤填膺。

恍然大悟的楚天魂低嗯了一声,面露冷意,“是谁告诉你它是万鬼山?”

那人该死,危言耸听。

“包打听,包不群,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墙角老鼠。”俏脸怀恨的咬著牙,忿忿地说道。

最好别让她逮到,不然她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他骗你。”包不群,这名字他记下了。

“什么,我被骗了?!”居然有人敢骗四君子中的菊,他真的向天借了胆。

“你是不是拿过他什么东西?”江湖传闻包打听是个气量狭小的小人,善於记恨。

“我……”罗菊衣模模腰间的小瓶子,讪笑的退了两步。“不值钱的小玩意,坊间一大堆没人要。”

幽然的叹了口气,他的表情转为无奈,“过来。”

“过去?”她为什么要?说不定他是鬼王乔装的人。

“再往后退你又落一次水,你想得风寒吗?”她的家人怎么放心她一人行走江湖,简直拿生命当儿戏。

“才不会呢!我的身体好得很……哈啾!”

话还没说完她先打个喷嚏,鼻尖泛红微带黏液,她回看淙淙流水,心里想著落水的寒意,不自觉的拉紧毛裘披风汲取温暖。

就差那么一点就呜呼哀哉了,老祖宗显灵保她周身,否则她就有命出没命回了。

“傻丫头,这山叫万佛山,因为山上有座万佛寺香客如织,原名已不可考。”大家习惯以寺名来称呼此山。

“万……万佛山?!”这……差太多了吧!

一是鬼、一是佛,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不管是鬼还是佛,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该只身入山涉险,山里头的老虎已经很久未尝新鲜的人肉了。”只有她不知死活地送上虎口。

“有老虎?!”惊讶的一呼,她紧紧捉住眼前的白色布料。

“还有凶残的狼和巨大的熊,你没见过比腰粗的大蟒吧!它一张嘴可以吞掉两个你。”隐藏暗处的野兽比鬼更骇人。

听得一楞一楞的罗菊衣吓得脸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觉的想找个人依靠,生怕那些狼呀熊的捉她去进补,连骨头都不留下。

一旁看戏的西凤终於忍不住的呵呵大笑,本来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窃人财物的女贼,可是看她小鸟依人的可怜相,很难再对她心存芥蒂。

倒是表情有点复杂的冷面游龙不置一语,看不出是喜是忧,冷目黯沉的以保护自家少主为第一要务,旁的事他无权插手。

“啊!你干么抱著我?男女授受不亲,你这登徒子!”俏脸一酡,她连忙推开他。

可是这一推她又有些后悔了,感觉有股冷风由襟口透入,令她直打哆嗦。

楚天魂不容她抗拒地又环上她的肩,“菊妹子好大的忘性,你不记得是自己靠过来的吗?”

登徒子一名他承担不起,虽然他此时的言行举止并不得体。

“什么菊妹子?你不要一直模我的发啦!湿答答的小心拖累你这病痨子。”她没想起他是谁,只是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掠过心头。

“你关心我?”扬唇一笑,他胸口的一抹郁闷不药而愈。

罗菊衣怕被误会地赶紧撇清,“老人、小孩我都关心,你不要自作多情。”

“如果我收不了情呢!”他一定会要求她回报,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度过多少寒暑。

“啊!你……你在开玩笑吧!我是个贼耶!”聪明人是不会自找麻烦。

奇怪,她心跳得好快,像小时候学不会轻功,被外公罚倒吊树桠三时辰,不准喝一滴水。

他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碰碰她的鼻。“也许你已经窃走我的心。”

胡……胡扯,她怎么可能偷走别人的心,再高明的贼也不能取走人身体内的东西而不被发觉,何况是赖以生存的内腑。

他肯定是在骗她,像没有节操的包不群满口谎言,哄得她满山跑,以为身处鬼山中。

“小菊儿,你还想不起我吗?”儒雅的文人气息下藏著商人的狡狯,他轻轻地抚著她雪女敕玉颈。

是仇人还是朋友?“你可以提点一、二,我这人最喜欢猜谜了。”

其实她心里想著的是百种以上的逃走方法,贼只有敌人没有朋友,由他眼中她能明白地感受到她曾“拿”了他某物未还,而他正在索取代价。

偷儿的直觉最准了,看他一副笑脸迎人的表情,她却心寒的想到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专使阴招。

楚天魂以指勾出红线系著的羊脂白玉,笑得好不轻荡,“菊妹子,楚二哥把祖传之物都给了你,你怎能轻易地将我遗忘。”

第四章

一句楚二哥勾起她刻意丢弃的记忆,昏昏沉沉的罗菊衣终於尝到报应的滋味,原来如晕船一样浑身无力,满天金条却抬不起手臂去捉。

从小到大她生病的机会屈指可数,才刚有徵兆就被她美若天仙的娘喂一大堆不知打哪里来的药,病虫还来不及进入她体内就魂归西天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才泡了一会儿水就会头晕脑胀,全身发烫得像一只没用的蛆,似睡非睡的被强灌一些苦得要命的汤汤水水。

没人想到给她一颗糖甜嘴吗?害她满口涩味难受得想吐。

“喂!你离我远一点,不要靠我太近,都是你这病痨鬼带衰我这福星。”不然她也不会难过得起不了身。

人一生病就显露出本性,任性的怪东怪西找祸源出气,就是不怪自己贪玩好动,为了一只血玉蟾蜍入险境,搞出一身病痛。

“放肆,不许诋毁我家二少爷。”不知感恩的贼,枉顾主子的细心照料。

稍有一点体力的罗菊衣不驯的叫嚣,“你算老几呀?主人不开口尽听恶犬猛吠,你欺负我这病弱之躯。”

病中的她脸颊消瘦,眼神无光微露娇弱,楚楚可怜的令人想呵护一番,舍不得对她扬高一点声音,希望她早日恢复原有的光彩。

可是碰到此石头还硬的游龙,别说有半丝的怜香惜玉了,他没把整碗的汤药住她头上一倒就该庆幸,他只臣服於楚天魂一人。

“要不是二少爷一口一口哺药,照顾你一日一夜未曾阖眼,你这病弱之躯到现在还昏迷不清。”他冷嗤的哼出不满。

“谁……谁要他多事来著。”粉颊倏地染上飞霞,红如熟桃。

“你……”

“够了,别再提起此事,见人有危是我等份内之事,不该索讨恩惠。”再说下去她都脸红得无颜见人了。

嘴里说著不索讨,但带笑的语气中却透露著遗憾,好像在说她不识大体,受了人恩惠却不知泉涌以报,枉费人家的一片善心。

“姓楚的,你别假仁假义的说场面话,我知道你一肚子坏水占我便宜,你……你根本不怀好意。”什么用口哺药,他不晓得男女有别吗?

满脸通红的罗菊衣气恼他的偷香举止,她就不信除了用嘴之外没其他方法喂药,她还没病到不省人事,他身边女子的窃笑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不怀好意,但他何必承认呢?“小菊儿病糊涂了,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让楚二哥再喂你药吧!”

鲜女敕檀口尝来的汁,如蜜般清甜引人上瘾,犹胜天下美食万分。

“不要,你走开,你这药罐子离我越远越好,不许靠近我的床铺半步。”讨厌的家伙,他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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