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对望了许久,有道模糊的影子出现莫提亚眼前,可是不管他如何拼凑仍然想不起一张完整面孔,心口一悸有种怀念的感觉。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抚弄印象中应该是短发的及腰长发,脑海里张狂的笑声一闪而过,隆隆的机车引擎声在暗夜响起,一朵火红的蔷薇在风中怒放。
可是他怎么也捉不住那短暂的画面,好像眼前的女子曾是他记忆中最重要的存在,而他却未加珍惜的随意摆放,任由她的影子逐渐淡化。
到底是谁呢?像他最不该忘记的人。
“咳!咳!如果你不想丢掉饭碗,麻烦你停止蹂躏代总裁的俊脸。”怪了,他居然不恼不火任由她捉捏。
换了别人或许有理由好掰,可是根本不容许旁人近身的他怎么会有纵容的举动?
“戴总裁?!”他们公司的负责人不是姓莫吗?没义气的席莉儿打算开溜,可惜关上的电梯让她退无可退。
“别吵,我快想起来了,再给我一分钟。”不敢说过目不忘,但他给她的印象真的非常熟。
连特别助理都敢吼,对蓝凯月另眼看待的欧康纳兴味十足的勾起唇角,打量身穿蓝色制服的她,猎人的弓蠢蠢欲动。
不算纤柔的脸蛋,个子不够高挑,不丰满的胸略嫌小了点,腰不够细不符合美女的要求。
可是窄裙包裹下的美腿秾纤合度,毫无赘肉十分健美,让人联想到功夫片里的女主角,一踢腿一扬脚充满力道和美感。
整体看来不致太差,分开的五官很有特色,冠上个性美女并不为过,只是她的眼太具侵略性,像是带刺的仙人掌,谁靠近她的地盘谁就该死。
“莫莫,你是莫莫,安华阿姨的书呆儿子。”哈!她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嘛!就是那个跟屁虫。
“你是……”她认识他的母亲?
“小太妹蓝凯月还记得吧!以前你可是我罩的小弟,我往东你跟东,我往西你跟西,老甩不掉。”害她老是被一群姊妹取笑。
是她?!向死神下战书的女孩。“你的短发变长了。”
难怪他认不出来。
“懒得剪嘛!算是哀悼逝去的青春。”野丫头也有长大的一天。
“很好看。”短发俏丽,长发飘逸,都有她独特的味道。
“少赞美我了,我这德行千年不改,不像你长得又高又帅看起来很有威仪,你的近视眼呢?”那副古板的眼镜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从小她就是街坊邻居眼中的小霸王,我行我素爱打抱不平,明明自己很嚣张却不许人比她霸道,绳子一拉分出敌我两方。
当时长得瘦弱的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长她四岁的体格,站在她身后时犹如一根被剥了皮的柱子,让人不保护他都不成。
一直到他不告而别的那一年,她始终以他的保护者自居,不让他受人欺负。
“雷射手术。”离开的第一年,父亲就请眼科权威替他矫正视力。
“原来是动了手术呀!不然我一定能一眼认出你的拙样。”嗯!有长进,像个人了。
不枉费她尽心尽力地教他,狂飙两百训练他的胆识和气魄。
若不是他走得匆匆,她一定提拔他为副手,成为蔷薇刺下第一个入帮的男孩。
“拙样?!”他能忍受这种辱人的形容词?对蓝凯月越来越好奇的欧康纳眨动蓝眸,不太能理解两人的互动关系。
“你还在飙车吗?”以前不觉得危险,因为车速快得让人无法思考。
现在想来倒是心惊胆战,他居然有勇气坐上她的车。
一抹黯色闪过她眼底,蓝凯月不当他是外人的以肘拐了他一记。“洗心革面了,你没瞧见我一板一眼的当起上班女郎。”
那段年少轻狂的记忆啊!美丽而辉煌,却也让人伤痕累累。
“难以置信。”她不是那种乖乖牌的女孩,任性而自我,不受任何人掌控。
“呵……你说话还是一样精简,是太惊讶遇见我,还是痛恨我又出现在你循规蹈炬的生命里?”她不怀好意地朝他一睨。
表情放柔的莫提亚少了一丝严酷。“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多话。”
“嗯哼!有一回你像念课本似地足足念了我一个钟头,害我错过扁人……和人沟通的时间。”她忘了是什么事,隐约记得起因是一只。
经她一提起,许多遗忘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唯一一次向她说教的那回她才十四岁,刚迎接升为女人的初潮开始发育,想借他的身体研究男女生殖器官的不同点。
他当然义正词严的拒绝,脸红心跳、支吾其词的讲解起自己的身体,像小偷似的找来图解要她别轻易尝试。
但是以她的个性根本不容许别人说不,大大方方的走进卫生所要了个,要他当场试大小,让所有人都傻眼。
后来这件事沦为大家的笑柄,每个人一见他都露出贼兮兮的偷笑,视线一低看向他两腿中央,似乎在取笑他“失身”了。
“你搬家了。”当他有能力联络她时,她已不知去向。
对呀!六年前。“家还在,搬的是人。”
她自嘲自己是游民,喜欢迁移。
“你目前住在哪里?”冷静的他也有不平静的一刻,只要调阅员工资料,不难查到她的居所。
“干么,打探清楚好成为我的入幕之宾是不是?”她以诙谐的语气逃避他的追问。
为之语塞的莫提亚向来敌不过她锋利口舌,仿佛回到二十岁那年,为她逐渐绽放的美丽而哑口无语,总爱跟在她左右不离视线。
直到分开后他才晓得那种感觉叫喜欢,可是他已失去说出口的机会,只好把她的容颜尘封在心底最深处,不敢多想。
怕思念吞蚀了他。
两人一冷一热的交谈著,回忆共同的记忆不见时间隔阂,好像往日时光重现,他们还是少不更事的男孩女孩,无视时间的流逝。
第一道咕噜声响起时毫不在意,第二道月复鸣声再度打断他们话题时得到淡淡的一瞟。
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两只交互重叠的饥虫在第N次发出抗议后,久别重逢的两人才将注意力转回来,分别看向他们所熟悉的人。
欧康纳抬眼看天,“感谢主,祢终於眷顾可怜的羔羊。”他的胃囊有救了。
席莉儿冷嗤,“夸张。”双掌合十能求什么,人若不劳动,食物不会由天而降。
否则世上不致有饿死之人。
“质疑上帝慈悲的人会失去面包,你想节食不代表我应该跟著挨饿。”基本人权保障人有食的自由。
而他们挡在电梯前让人无法通行,二十一层楼的运动量没几人受得了。
欧康纳看向同病相怜的女职员,眼睛一亮地多了兴趣。
莫提亚问著蓝凯月,“你饿了吗?”快一点了,原来他也有说不完的话的时候。
“我当然……”饿……欧康纳一开口,顿时三条黑线浮在额头,人家根本不当他是一回事,难得的和颜悦色对象是对他又掐又捏的女人。
“废话,都中午了还能不饿……啊!我们不是到了餐厅?”怎么没闻到饭菜香?
后知后觉的蓝凯月扫视一下四周,不解五楼的餐厅哪去了,莫非被外星人洗劫一空?
席莉儿小小声的说:“呃,月,麻烦你的头往上抬四十五度角。”开闲差的人最好不要引人侧目,尤其在代总裁面前。
总裁姓莫不姓戴,她耳背。
她几时这么客气了。“你要我看什么,不就是二十一嘛!你要签明牌……”
那个吗字含在口里差点噎住,她两眼一瞠的不相信上头的数字,以为眼误的又看了一遍,然后吃惊的指著莫提亚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