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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老婆 第14页

作者:杜默雨

突然一抹绿光闪进他的眼眸,绿光再一闪,又不见了,他如鹰隼般的视力立刻找到光线来源。

婆婆为了洗菜,很难得地挽起了袖子,而就在她的手腕上,有着一圈翠绿色的玉镯,阳光直射而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绿色光芒。

“那是什么?”他胸口猛地紧抽,人迅速冲了过去。

小芋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左手腕已经让他抓住,那股蛮力又立刻将她带得站起身子,却因他扯得太过蛮横,她的双脚根本无法站稳,接连踉跄了两下。

“大爷……”好痛!她惊慌地想稳住身子,却又让三儿扯了过去。

“三儿哥?!”壮壮吓一大跳,三儿哥不是不当大老虎了吗?

“田三儿,你疯了啊?你不要对婆婆动粗啊!”朱瑶仙也立刻跑过来,双手扶住几欲跌倒的婆婆。

田三儿猛一清醒,不再出力,但右掌虎口仍紧紧箝住婆婆的手腕,将她的手举得老高,红着眼睛直直盯住那只玉镯--他一直以为已经跟着娘亲入土为安的传家玉镯。

小芋立刻明白了,她低下了头,心,悄悄地拧住了。

“婆婆,这只镯子哪里来的?”田三儿厉声问道。

“我瞧大娘戴着好看,将她下葬前,我就月兑了给自己戴上。”

“妳怎能拿我娘的遗物?”田三儿高声质问,神情激动,好像当她是抢匪似的。“那是我家最重要的东西,妳没有资格拿!”

“我还给大爷就是了。”小芋心一酸,泪水迸出。

她是没资格,她不是早已放弃当田家的媳妇了吗?

她挣开他的掌握,直接拿右手去转左腕的玉镯,用力扭转着……

“娘,不能拔,会痛,会流血的!”壮壮忙拉着娘亲的手臂,小脸显得惊慌而担忧。

“壮壮,只不过是一只镯子嘛。”朱瑶仙瞪了田三儿一眼,责怪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又转头好声道:“婆婆,田三儿老爱发狂,妳老人家心胸宽大就别跟他计较,妳喜欢镯子的话,我再送妳更多上好的玉镯子。”

小芋仍然很坚持地转月兑镯子,使劲地,咬牙切齿地,转得伤疤皮肤都扯裂了,出现了一丝血痕。

“拔不起来?”朱瑶仙好心地扶起婆婆的手,“婆婆,我来帮妳,妳别出蛮力,还得洒点粉才行……吓!妳的手?!”

“娘啊!大老虎坏,我们不理他了!”壮壮小嘴一扁,放声大哭,心疼地拿两只小手拉回娘亲的右手,不再让她去月兑镯子。

“田三儿,你不要逼婆婆啊!”朱瑶仙眼睛酸涩,也想哭了。“你瞧婆婆的手和镯子都连在一块了,你教她如何月兑下镯子?”

望向那只颤动的、布满烧伤痕迹的左手,田三儿不由得为之震惊不已,只见凹凸不平的肉疤沿着玉镯边缘生长,不但紧密地嵌住了玉镯,还有暗红带紫的皮肤包住了一小截玉镯。

血肉相连?!玉镯已成了婆婆身体的一部分!

可是,那应该是属于小芋的玉镯,现在却戴在一个不相干的贪心老婆婆手上,这教他情何以堪?

“婆婆,怎会这样?”他颤声问道。

“大娘于我有大恩大德,她救了我、照料我,我还不知足拿她的东西,一切都是我不对!我不好!”那粗哑的哭声几乎掩过了话声。

“我是问妳,妳的手,还有这镯子怎么会这样?”田三儿又高声问道。

“我就算拿刀子切了,也要将镯子还给大爷!”小芋声泪俱下,早已听不到田三儿的问话,她又想去月兑镯子,立刻给朱瑶仙和壮壮扯住。

当年,她过了门,娘就为她戴上了这只镯子;火伤之后,因为血肉模糊,难以拿月兑,也就没有月兑下,谁知等到伤口慢慢愈合后,镯子和皮肉竟然长成一片了。

懊切离的,她还是得切离,还给田家,再让三儿送给郡主……

“婆婆,妳千万别做傻事!”朱瑶仙两面安抚,急着道:“田三儿,你别为了一只镯子为难婆婆啊!”

田三儿心一沉,没错,不过是一只镯子罢了。

人都还没找到,就算他硬讨回镯子,又要给谁戴上呢?

“算了……”他的声音缥缥缈缈的,踏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去。

“喂,你去哪里呀?跟婆婆道歉啊!”朱瑶仙急得要跳脚了。

“郡主,请妳去陪他,他又想到他的未婚妻了。”小芋含泪望着那孤单的高大背影,心头除了痛,还是痛。

“婆婆妳不要紧吧?”

“我有壮壮。”

“好吧。”朱瑶仙信得过小壮壮,忙又嘱咐道:“婆婆妳千万别拿刀子割手,我去劝田三儿。壮壮,看着你娘喔!”

“好的,郡主大姐姐。”壮壮用力抹泪,又抓住娘亲的手,不断地揉抚,像个小大人似地安慰道:“娘,不痛了,壮壮帮妳揉揉,不痛了喔!”

小芋泪流不止,遮面巾子都湿了,方才用力撕扯的皮肉还是好痛好痛。

她蹲,紧紧搂抱那温暖的小身子。

“壮壮,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第五章

田三儿以手当枕,闭上眼睛,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

下了早朝,卸下层层迭迭的公服,一向年轻力壮、不在白日睡觉的他,竟然觉得好累。

几年来,他莫名其妙从乡下农夫变成了将军,在这个和尚都可以当皇帝的新朝廷里,并不是一件特别的事迹。他也曾经想过要认真当官,衣锦荣归,让娘和小芋一家过上好日子……

但是,没了至亲的人,再高的官位和财富都是虚空的。

再说天天去跟皇帝磕头跪拜,讲些绕口的辞令,他只觉得无趣,更懒得和其他官员吃吃喝喝套交情;也宁愿回来劈上几百斤的柴,痛痛快快地流一身汗,那才是他想过的生活。

说他胸无大志也行,可什么是“大志”呢?一定得驰骋沙场、你砍我杀,踩着敌人的尸骨拿到高官厚禄吗?他的大志能不能只是陪伴心爱的小芋,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

他睁开眼,坐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床板发出嘎吱的声音,触手寒凉,他这才发现他的床空无一物,棉被、枕头、褥子都不见了。

他哑然失笑,今天心神恍惚,躺了好些时候的空床都不自知。

“嘿咻!”门口走过一个小身影,小手往后一抬,将背上滑落的大包袱顶了回去。

“壮壮,你在做什么?”他好奇地走出去喊人。

壮壮抬头看他一眼,大眼睛眨了一下,又扶着大包袱走他的路。

“壮壮不跟大老虎说话。”

“我又变成大老虎了?”田三儿只消伸出两根指头,轻轻夹住包袱巾的一角,小人儿就走不动了。

“哎呀!”壮壮猛瞪两条小胖腿,就是蹬不出一步,只好哇哇叫道:“你欺负娘,就是坏蛋大老虎!”

“我欺负……”田三儿猛然醒悟,那日他粗声粗气地责怪婆婆,婆婆好像……哭了?

他若要拿镯子,想办法请人帮婆婆拿掉就好了,何必对一个饱经风霜的孤苦老人恶言相向?今天婆婆换作是娘亲,他又何尝忍心让娘去承受别人如此粗暴的指责呢?

心里满是愧咎,他是怎么了?欺负老弱妇孺还算是男人吗?

“娘说,我们不待应天府,要回山里村去了。”

“今天就要回去?”他心惊地问道。

“不知道!”壮壮干脆放弃挣扎,一双大眼毫无畏惧地瞧着“大老虎”,道:“娘每天都说要走,壮壮起床就扎好包袱,等着出门,可娘又很忙,一天过一天,到现在都还没走。”

几天了?田三儿心里数了一下,好像七天了吧。

“那你背着包袱走来走去做什么?”他蹲了下来,顺手拆下那团比小人儿大上两倍的可疑包袱。“不嫌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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