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看着那人,黑眸略眯。“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大风堂罗家做的是镖局生意,在各城各处都有落脚处,跟龙门客栈也交情匪浅,他为了救治满意,才挑了这处庄园,倒是没有料到,罗家的总管刚好也在这里。
“有趟镖出了事,我来处理。”沈飞鹰从容答道,看了他怀里昏迷不醒的小女人一眼。“这位就是包姑娘?”
铁索点头,眼角一紧。
这细微的表情,没逃过沈飞鹰的眼。他不动声色,抬手示意仆人。“去请大夫过来。”
仆人还没踏出书斋,铁索就开口了。
“不用了。”
沈飞鹰难得一愣,随即又一笑,撩袍往外走去,亲自为铁索引路。“请这边走。”
庄园虽小,却极为雅致,穿越过几道月洞门,就来到一栋小楼前。铁索抱着满意,在门前站定,不再往前走。
“还需要什么吗?”沈飞鹰也跟着停步,克尽主人责任的问道,知晓对方不愿意旁人跟进去。
薄唇紧闭,没有说话。
“干净的衣裳?”沈飞鹰又问,看了看浑身湿透、双眼紧闭的满意。
铁索点头,然后迳自推门,抱着她走进小楼之中。
小楼内打扫得整洁素雅,像是老早就预备着,随时等待娇客光临。他笔直走到绣榻前,搁下怀中软绵绵的小女人,动作出奇的温柔。
全身湿冷的满意,仍旧昏迷不醒,娇小的身子离了他的怀抱,立刻因为寒冷,开始轻轻抖颤。她冷得脸儿发白,衬着那几络湿发,看来格外狼狈,也格外让人心怜。
一抹暗色闪过黑眸深处,铁索潜运内力,黝黑刚硬的双手,轻按她的胸口及小肮,灌入充盈的热力,为她祛除寒意。直到她止住颤抖,他才收回内力,用最快的速度,为褪去她身上那件已经残破的湿衣裳。
那阵暖如春阳的热力,让她的脸色,逐渐转为红润。她轻吟一声,因为渗透周身的暖意,悠悠醒转过来。
才一醒来,她就发现,铁索正在月兑她衣服。
在河边的时候,他只是解了她的衣扣,现在则更过分,他竟然要月兑她的衣裳了!
“不要!住手、住手,铁、铁铁铁铁大侠——你、你不可以这样——啊——不要月兑我衣裳——”刚刚才被鲜血吓昏的满意,一醒来就发现清白受到空前威胁,她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像只小猫似的,在他的大手下努力挣扎。
只是,猫儿终究是猫儿,哪里敌得过他这只猛兽?
那件潮湿的衣裳,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剥去,圆润的粉肩,以及暴露在绣兜之外的细女敕肌肤,全都在他的眼下一览无遗。他虽然只月兑了她的上衣,没去动她的衣裙,她却已经吓得大惊失色。
“不要看,不要……”满意全身轻颤,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极度的羞耻。她苦苦哀求着,抖着小手想遮掩自己。
他的动作却更快,单掌一探,就锁住她的双腕,毫不留情的拉高,不让她有遮掩自己的机会。那双黝暗的黑眸,更是漠视她的哀求,紧盯着她的胸口。
老天,他正在看她!
他、他正在看着她的……她的……
羞意染红了她的全身,双颊如抹胭脂。束手无策之下,她只能选择逃避现实,紧闭着长长的眼睫,不敢再看他,像只待宰的小羊,在他的注视下瑟瑟轻颤。
只是,当粗糙的刀茧,刷过胸前肌肤时,她像是被火烫着,身子战慄卷缩,红唇再度逸出哀求。
“求求你,你、你不能、你不能碰……”
哀求还是无效,男人粗糙的指掌,在粉雕玉琢的肌肤上游走,虽然没有多加流连,更没有恣意轻薄,却已经让她羞耻得无法承受。她颤抖着,甚至感觉,他的触模让她觉得疼。
呜呜,这下子,不能月兑也月兑了,不能看也看了,不能模也模了,她甚至连唇儿,都被男人吻过了。她的清白已毁,一定嫁不出去了!
一滴羞极的珠泪,滚出眼眶,悄悄滑下粉颊。
蓦地,双腕的压力松了,粗糙的触感离开胸前,来到她的颊畔。她长睫颤抖着,又羞又惧的睁开迷蒙大眼,却看见铁索伸手,用粗糙带茧的指,轻轻抹去那滴泪。
这个轻柔,却与他极不相称的举止,让她讶异得忘了哭,泪光滢滢的双眸往上抬,正好望进他的眼里。
幽暗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她,紧锁着她的视线,带着某种说不出的专注,以乃她无法辨认的笃定。
她像是被催眠似的,张着红彤彤的小嘴,愣愣看着这阳刚的男人,被月兑被看被模的难过,不知怎么着,竟神奇的一点一滴的浅淡了,就连她的胸口,也没先前那么疼了——
突然,啪的一声,石桌上的烛火,迸出丁点烛花。
细微的声音,却让她陡然惊醒,理智与羞意,瞬间又回到脑中,粉女敕的小脸比先前更红润,再也不敢迎视那双黑眸,低低的垂到胸口。
这么一低头,她才发现,原本沾满胸口的鲜血,已经被擦拭干净,只剩下绣兜上还残留着血迹。娇女敕的肌肤上,有着几道长却不深的伤口,出血老早止了,伤口上还抹着一层淡淡的药膏。
一瓶金创药,就搁在绣榻旁,正散发着药香。
那种味道格外熟悉,就像是她刚刚才闻过——晶润的眼儿,怯怯扫向铁索的大手,又火速收了回来。想起自个儿,是从他的指掌间,闻到那阵药香,粉颊又烫了几分。
原来,他刚刚的举动,是为了要检视伤口,为她的伤抹上药——
满意拉起绣杨上的被褥,紧握在胸口,仍旧低着头。
虽然说,铁索救了她;虽然说,他替她疗伤。但是想到,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她就心慌意乱,羞得不敢看他,红唇轻头着,别说是道谢了,她甚至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然后,他一声不吭的站起身,走出去了。
直到铁索离开,她才抬起嫣红的脸儿,睁着迷蒙的大眼,呆呆的看着那扇门,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那张严酷的脸庞、深幽无底的黑眸,以及眸底的些微波澜,一一浮现脑海。
满意心跳莫名加快,双手捧着发烫的脸儿,羞得低呼一声,急忙掀起被子,红着脸躲了进去,整夜都不敢再探出脸来。
第五章
天色晴朗,倒是气候仍冷得有些冻人,地上还凝着薄霜。
斑大的黑色身影,踏过薄霜,厚靴踩着薄霜,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笔直的走进小楼。楼门半掩,他入内之后,就站在花厅外,不再往内走。
昨晚被他抱进来的娇贵人儿,经过一夜休憩,早就醒来了,正由丫鬟伺候着,在小轩窗下梳妆。
黝暗的黑眸,注视着窗下的小女人。
她已经换上一套葱白斜绫小袄,看来素雅清丽。日光透过窗纱,照拂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让她看来眉更黑、眼更柔、唇更红润,粉女敕的肌肤白里透红,仿佛吹弹可破,一头流泉似的长发,被丫鬟梳理得柔亮如缎。
手巧的丫鬟,把长长的黑发盘成典雅的双髻,还取来一支白玉簪子,要为她簪上。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满意轻声说道,接过白玉簪子,对着黄铜圆镜斜簪入发。小手从额前滑到耳畔,拂开几丝发,脸儿在镜前微微左侧右转,确定仪容完美无缺。
丫鬟乖巧的福身退开,走到桌边,收起用过的早膳,预备端出去。只是,她才一转身,冷不防就瞧见门旁站了个大男人,吓得发出一声低呼。
“啊!”
满意的视线,被那声低呼引了过去。
看见那张严酷的脸庞,昨夜的点滴,一股脑儿全涌上心头。她匆忙起身,只觉得热气涌上双颊,小脸又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