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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上) 第9页

作者:典心

连皇上的酒他都敢偷天换日,搬回自个儿店里卖,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这个男人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倘若她真敢泄漏半句,只怕下场就是被爹娘打包送上花轿,成为他的妻子。

想到要跟这个好话说尽、坏事作绝的男人相处一辈子,她就全身冰冷,抖得更厉害了。

粗糙的指,滑过女敕软的红唇,勾回她的注意力。

“所以,金儿,你就乖乖听话,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严燿玉轻哄着,那温柔的态度,要是让旁人瞧见了,绝对不会相信,他正在威胁她。

“你——你——”

有生以来,金金从没受过这种羞辱,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了,只能任他欺负,在那邪恶的笑容下,她甚至吐不出半句话来。

“你——你——”

“嗯?”

他极有耐心的等着。

“你——你——”

“你想说什么吗?”

“你——你——”

“金儿,猫叼了你的舌吗?”他浅笑。

她又羞又气、又惊又慌,却无计可施,一时悲从中来,委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突然涌出眼眶,一颗一颗的滚落粉颊。

“你——你——呜呜——你——”她抽噎着,“你”了半天,却还是想不出任何咒骂,足以匹配他无赖的行径。

她的眼泪,倒让严燿玉略微一怔。

那滴落的珠泪,染湿了他的衣襟,楚楚可怜的娇容,让他心里陡然一动,不自觉松开钳制她的大手。

谁知道,才刚刚松手,她逮到机会,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中目标,声音响亮极了。

金金愣住了,没料到他闪也下闪,就杵在那儿任由她打。凭他的身手,要是真心想躲,她就是费尽全力,也绝对碰不着他的衣角。

“气消了吗?”他伸手拭去连串的珠泪,黝黑的脸庞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痕,看来就很痛的样子。

“你走开——走开——”她用力拨开那双手,撇开小脸,咬着微颤的下唇又轻泣起来,哭得好委屈。

他为什么不闪开?为什么被打后,也不见半分愤怒,仍旧笑得那么温柔?千般思绪、万般纠葛,全都剪不断理还乱,她不曾经历过这些,心里慌乱极了。

严燿玉没有退开,反而大手一伸,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爱怜的轻拍她的小脑袋。

“乖,别哭了,等会儿哭肿了眼,可就不美了。”

“你这个无赖——”她又气又恨,哽咽的推开脑袋上的大掌,拒绝他的触碰。

他嘴角轻扬。

“为什么哭呢?嫁给我很可怕吗?”

“我才不会嫁你——”她闷声啜泣辩驳。

“你会的。”他的微笑,带着十成十的笃定。

金金一阵恼火,仰起小脸。

“我才不会!听到没有,我不会嫁给你、我不会、我不会、我不——”

红女敕的小嘴在眼前一张一合,实在是个难以抗拒的诱惑,严燿玉微笑叹息,毫不抵御体内的男性冲动,再度吻住了她。

她羞窘气怒到无以复加,全力的挣扎,但是男女的力道,天生就有差距,任凭她是再气再羞,却还是挣不开他有力的钳制。

这个吻很绵长,严燿玉霸道的要她承接他的温柔,在她泪水还未汇集前,结束了这个吻,稍稍离开她红女敕的唇,哑声开口。

“金儿,记着,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别说出去。”

最后,他又啄吻她一口,这才转过身,从容的离开厅堂。

金金瞪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完全不敢相信,世上怎会有这么恶劣的人。他欺骗她、戏弄她,还欺负她,夺走她的吻。偏偏,这些闷亏她全得自个儿吞下,不得对外声张,否则就必须嫁他为妻——

天啊,她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怎么会遇上这种人?

羞愤到极点的金金,握紧粉拳,站在厅堂中央,对着他的背影尖叫。

“严、燿、玉,我跟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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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梁子一结就是十年!

十年后的如今,金金与严燿玉之间的争斗尚未落幕,而东市天香楼仍是日日宾客满门,热闹非凡。

天香楼的二楼,有间临窗雅房,从不对外开放。

钱家特在二楼辟开一室宽阔的花厅,厅内美轮美奂,正中有着一张红木嵌螺钿石桌,四周围着几张月牙凳,上头垫着丝绒垫儿,桌上香茶袅袅,各式小点琳琅满目,引人垂涎。

靠窗处,摆了一张软榻,软榻中间摆着小几,右侧则坐着一个模样俊秀的少年。

那少年玉树临风,头上戴着顶紫缎顶冠,身上穿着件蓝底绮罗,面如冠玉,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

他隔窗赏雨,慢吞吞的从刺绣扇套里,抽出金边折扇,再慢吞吞的举杯,喝了一口茶。

一个绝色美人莲步轻栘,走到窗边。

“敢问旭日公子,这茶的滋味如何?”软软的声音问道。

旭日端杯,慢条斯理的又啜了一口。

“嗯,温而不涩,入口甘美,称得上是极品。”

“原来是上等极品,那也难怪旭日公子您镇日什么事都不做,只会坐在这里喝茶了。”

“是啊——咦?”

这嗓音好悦耳、好娇甜、好、好——好——

奸耳熟啊!

旭日忐忑的回头,跟身后的女子打了照面,嘴里那口茶险些吓得喷出来。

啊,是大姊!

“还是?!”金金娇声冷笑,拿着帐册,从他后脑勺重重打下去。“我在为生意奔波,你倒是清闲啊,窝在这儿偷懒。”

“大姊,此言差矣。”挨了揍的旭日见是金金驾到,忙起身让位。“小弟我当然不是在偷懒,只是在等消息。”

“消息?”金金皱着眉,在软榻上坐下。

她才坐下,旭日就连忙捧着茶杯,谄媚的送上来。

“大姊,喝茶。啊,慢点喝,可要小心烫喔!”

明眸瞄了他一眼,柔弱无骨的小手接下茶,嘴上却仍忍不住叨念几句。

“怎么?难道你还在搞那胡说八道的杂报?”

身为钱家独子,旭日却搁着家里的偌大家业不管,办了份京城杂报,每逢初一、十五出刊,专印些京城的文人轶事、商家要闻、官府新政等等五花八门的消息。

总之,京城里的大小事,他可是全都一清二楚。

“那不是胡说八道,所有消息都是透过特殊管道,再经由我亲自查证,才会刊出的。”旭日猛摇头,正色辩驳。

金金搁下茶杯,纤纤玉手一伸。

“拿一份我瞧瞧。”

旭日连忙回身,拿起桌案上一份刚印好的杂报,亲自捧了上来。

“这东西有赚钱吗?”她翻阅手里的杂报,淡淡的问道。上头印刷精美,图文并茂,看起来还颇有那么一回事。

“有,当然有!”旭日双眼一亮,献宝似的直点头,差点没扭了颈子。“我这京城杂报开办半年来,订户不断成长,虽然之前纸有些问题,但后来遇到严大哥——”

唉呀,糟糕!

他紧急捣住嘴,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早已收不回来了。

“严家的?”金金抬起头来,柳眉一挑,美目射出精光。“你用的是严家的纸?”

旭日连连干笑,被大姊那一眼瞟得冷汗直流,连忙解释。

“大姊,您知道的,放眼京城,也只有严家的纸质最好,严大哥又说可以给我些折扣,所以我才——”

钱府与严家,表面上竞争得激烈,私下交情却不恶。大姐处处挑衅,严燿玉却不以为意,甚至称得上是手下留情,对其他几个人,更是疼得有如自家弟妹,一听见他需要用纸,二话不说,立刻给了他上好的纸,还要严家旗下的墨刻坊尽力配合,让他感动得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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