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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圆 第11页

作者:典心

他前进一小步,女人们就连退好几大步。只凭最寻常的走动,就将一群女人,硬是从桌边堵到了门外。

月儿挣扎不休,领口却被拎得高高的,根本下不了地。

“喂,放我下来啊!”她叫嚷着,甚至还扭过头,想去咬他的手。

秦不换眯着眼睛,保持微笑,左手却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出,捏住她的小嘴,没让那口白牙逞凶成功。

“唔——唔唔!”被捏住的小嘴里,吐出含糊的字眼。

瞧她气得双颊通红的模样,任何人都猜得出,她此刻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是你自个儿揽的差事,可别让她们失望了。”薄唇维持上扬,笑意里却添了几分讽刺,他走到门边,稍微松开手,准备扔人。

“秦不换,你敢!”她柳眉倒竖,洞悉他的意图。

他笑得更愉快,将那圆滚滚的身子提到面前,深幽的视线,与那双清澈眼儿平视。他的脸靠得好近,热烫烫的呼吸,顺着粉女敕的肌肤,一路飘进她的颈窝……

月儿的胸口,莫名燃起一阵热烫,怒火瞬间减了大半。

糟糕,这招不公平啊!那堪称倾国倾城的俊容,住她眼前这么一摆,她的心就陡然跳得好慌,哪里还能冒什么火——

秦不换靠得更近了些,注视着那双清澈瞳眸,笑意更深。

他往前倾身,靠在她的耳边,闻见她身上有糖果子香甜甜的气息。

“你说,我敢不敢?”醇厚的男声,极为低沈,话语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呃?!

月儿猛地回过神来,双眼瞪大。

不对啊,她在发什么呆?

还没来得及骂人或求饶,她只觉得领口的力这陡然一松,眼前一花,整个人往外飞去。

在累人的惊呼声中,月儿咚的一声,一跌在门外走廊上。

“啊!”她惨叫一声,儿疼得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晶莹的眼儿,立刻就蓄满了泪,又痛又怒。

懊死的,这家伙还真的把她扔出来了!

“月儿,事情办妥当了,记得回客栈来,别在外头乱闯乱晃。”秦不换笑意盈盈,仔细叮嘱的表情,就像个善良的兄长。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有被摔得发疼的月儿,才清楚他的心地其实有多坏!!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这碗闭门羹,可让大夥儿都吃得撑了。

第五章

长达数日的时间里,月儿比陀螺还忙,整日东跑西跑,在客栈内外进进出出。秦不换拒绝提供帮助,令凤阳村的女人们大为失望,月儿义愤填膺,忙着鼓励众人,还提出不少主意。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反倒比女人们更积极奔走。

每日早晨,天才蒙蒙亮,月儿就出门去,直到月上柳梢头,她才回客栈。

只是,秦不换比她还忙。

早晨她起来后,掌柜会告诉她,秦不换早她一步出了门;晚上她回来后,掌柜会告诉她,秦不换尚未归来。

敝了,不是说了,不管凤阳村的事吗?那么他还有啥事可忙的?

好不容易,一个下着春雨的夜里,月儿回来的时候,瞧见了秦不换的房里,透出几许烛光。

非但如此,她还闻见食物的味道。

没有敲门,月儿推开房门,直接闯了进去。

“你这几天都上哪里去了?”她劈头就问,圆滚滚的身躯往前一跳,自动自发的来到桌边,抓了筷子,就开始大啖桌上的消夜。

秦不换坐在桌边,穿着藏青色的袍子,手中执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他随身的素扇,搁在桌案上,素扇旁则摆满了书籍。

听见这没头没脑的质问,他没有抬头,悠闲的翻着书册。

“忙。”秦不换淡淡的说道。

她咬着筷子,瞪着他瞧。

“忙什么?”她又问。

薄唇上掀起笑意,他抬起头,黑眸瞅着她。“我还能忙什么?不就是看看这城里的姑娘。”

“喔。”她小声的回答,低头哨着烙饼,在心中暗骂他死性不改。

看姑娘?哼,难道他这几日不见踪影,是去打探这座临海镇,是否有构得上他标准的女子?

心里那酸疼的感觉,像小蚂蚁般爬啊爬,悄悄的占据了她的心口。

烙饼被她啃得七零八落,饼屑儿掉满了一桌,粉女敕的双颊上,也沾了不少。

秦不换放下书册,再度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句。“凤阳村的女人们,打算怎么做?”他问得漫不经心。

连着几日没瞧见月儿,他隐约猜出,她跟那群女子,肯定有了什么计划。她古道热肠,那些女人则是救人心切,这两方凑在一块儿,哪里可能会安分?

月儿吞完烙饼,挟起春笋肉丝,放进嘴里。“嗯,计划得差不多了。”

“什么计划?”浓眉挑高,运笔速度却没有停歇,行云流水般的字迹,源源不绝的出现。

“劫狱。”她一脸热切,兴奋的宣布。

这回,毛笔停了下来,秦不换缓缓抬头,眯着眼观着月儿。

“这是我们讨论出来的结果,与其等着那糊涂官做定夺,不如快快抢了人,好回村里去。”她咧着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这主意很不错吧?”她忍不住发问,想听听他的看法。

秦不换没让她失望。

“笨。”

正在餐桌上挥舞个不停的筷子,停了一下,她皱着眉头,怀疑自个儿听错了。

“呃,你是说——”

“笨。”他毫不吝啬,慷慨的又说了一次。

月儿发出一声怒吼,扔下筷子,跳到他面前,眼儿发亮,一脸愤怒。

“你什么意思啊你?竟敢骂我笨!”她戳着他的胸膛,恨不得能在上头戳出几个洞来。

秦不换垂眼敛眉,意态佣懒的睨着她。“劫狱救人,只是将整村的人都拖下水当钦犯,他们就算回村里,无以营生,还是只能做起私盐的生意,过不了多少,官府又会去抓人。”

她咬咬唇,指尖还点在他胸膛上,却戳不下去了。

唉,这家伙虽然讨人厌,但是所说的话不无道理。

“但是,难道她们不该去救人吗?先前南陵王攻下浣纱城,城主被抓,还不是靠着夫人去救他的?全天下人都赞美夫人呢!”月儿嘟着唇,低声抱怨着。

同样是救人,舞衣夫人能成为天下人钦佩的对象,而她就只得到他的一句“笨”,他就不能宽厚些,称赞她很勇敢什么的?

“南陵王是叛贼,人人得而诛之。而你们的举动,则是跟官府为敌。”秦不换口吻平淡,却一针见血,分析出两者的不同。

月儿皱着小脸,既失望又气愤,白女敕女敕的手无意识的画着圈子,没有发现,自个儿已经弄绉了他的衫子。

“难道你有主意?”她抬起小脑袋,渴望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出主意?”秦不换反问,视线扫过胸膛上的手,却没有拂开。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开始习惯她的小动作,不论是生气时的戳击,还是兴奋时,扯着他衣袖的举止,都已让他习以为常。

这可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在温和的表象下,他其实生性冷淡,从不让旁人近身,缜密的心思习惯了尔虞我诈,在和乐的浣纱城里,或许能稍稍放下防卫,却仍是独来独往。

他仿佛跟任何人都很亲近,实际上,却是跟任何人都很疏远。礼貌温和的笑容,成为最佳的阻碍,从没有人试图跨越。

只有这枚圆月,滴溜溜的滚近他身边,然后赖定不走。

毫不自觉的,他深吸一口气,那软软的小手,搁在胸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没有引起反感,反倒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秦不换皱起眉头,黑眸中闪过幽暗的光芒。

这样的感觉,从来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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