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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用事 第5页

作者:董妮

家里的保全还是得重新部署才行,至于姚瑶和丁络的恋情……丁兆不担心,三个月后,姚家所有人的名声都会变得比臭水沟更臭,他甚至可以让姚家人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姚瑶不会再有机会来诱拐丁络了。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我不应该打扰你们约会。”丁兆现在就像一个慈祥老人的样子。“你们继续,我年纪大了,要早点回房睡觉了。”

“父亲,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偏偏丁络还不放过他。“姚瑶怀孕了,今晚我们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我想,我跟姚瑶要尽快结婚才行,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变成一个私生子。”

“怎么可能?!”丁兆脸色大变。

丁络十九岁那年曾经发生过一场意外,他受了重伤,当时为他治疗的医生就说过,这不会影响他的性能力,但在生育能力上,他让女性受孕的机率将会比一般人低上许多。

这不是说丁络就无法为丁家传宗接代,那位医生也说了,丁络的精虫只是变得比较少,不是全没了,即便他不能以一般方法生育,起码试管婴儿是绝对可行的。

可现在……丁络居然让一个女人怀孕了,尤其那个女人还是姚瑶。

丁兆在心里问候完姚家的十八代祖先后,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阿络,你得跟我仔细解释一下这件事。”

“当然,父亲,但请让我先送姚瑶回去。孕妇不该熬夜,那对母亲和胎儿都不好。”丁络脸上还隐隐泛着一股将要为人父的喜悦光辉。

但只有老天知道,从他开始编派那一大串有关与姚瑶来电、约会乃至怀孕的谎言后,他的腰就已经被她拧到黑青了。

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妥,万一让丁兆察觉他说谎,姚瑶就完蛋了。

他努力地忍耐又忍耐,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已经痛到眼前开始冒冷汗,他怕当他的耐受力达到极限,身体的保护机制会自动启动,让他昏迷过去,届时,他所有的努力便白费了。

他又向丁兆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后,便拉着姚瑶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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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离开丁家,可能连十步远都不到,姚瑶就冲着丁络发火了。

“为什么说我们正在交往?还说我怀孕了?明明──唔!”她的嘴巴被丁络给摀住了。

丁络一直摀着她坐上了一辆计程车。

“先生,请问去哪里?”计程车司机问。

丁络看了姚瑶一眼。“地址。”

她恨恨地瞪着他,想在他的眼里找到……哪怕是一丝污秽或阴谋都行,她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揍他一顿,然后跳车逃亡。

偏偏丁络看着她,很认真,就像……真是见鬼了,她在丁络脸上看到当年她爷爷指着那望不尽的田园,诉说着有朝一日要改良出比越光米更好的稻种,要让台湾米放在高级百货公司里,就像那些洋酒一样,被深深地珍视。

稻米,那维持着台湾两千万人口生活的粮食,它不该被当做贫贱的代名词。

人们总说,没钱,了不起我去吃白饭。菜跟肉可以有一定的身价,但米……没有人重视它。

但姚瑶的爷爷以自己是个种田人为荣,他认为,稻米既然能够在千百年来喂饱无数人的肚子,更曾让地方官进贡入朝廷,它的价值已经无庸置疑。

现在的稻米欠缺的是一种更甘美的滋味──也许还要带些高贵的香气,当然,丰富的营养也是不可或缺──让人们重新爱上米、并且发自心底重视它。

然后,米会重新拥有一个新的身分地位。姚瑶的爷爷期待着有一天,姚家田地里生产出来的稻米可以拿来跟松阪牛、法国鹅肝相提并论。

所以他一辈子都在想办法改良稻种,可惜直到他死亡也没有成功。

姚瑶发誓要实现爷爷的心愿,所以面对农作,她有着一股一往直前的悍勇。

而丁络,这样一个老是傻笑、对父亲唯唯诺诺,看起来就像个蠢蛋一样的大少爷,身上居然也拥有跟爷爷相似的味道。

姚瑶感觉她遇到了一个同伴,但怎么可能?

她不愿相信,可是她也无法再与丁络针锋相对下去。大概过了五分钟,她终于不甘不愿地吐出了一串地址。

司机点点头,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往目的地驰去。

丁络沈默地看着路边飞逝的景致,良久,长叹口气。“妳不该夜闯我家的,妳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妳很可能直着进去,却连条完整的手臂都无法被送出来。”

“得了,丁先生,我当然晓得自己闯进了一个强盗窟、土匪窝。可你当我是吃饱了撑着去找乐子吗?要不是你家老头子处心积虑想骗光我父母的钱,我也不必冒这样的险上你家去寻找证据,说服我父母,别与虎谋皮,小心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姚瑶是极尽轻蔑地讽刺他。

就算丁络刚才救了她,但一想起丁兆的所作所为──即便丁兆没受过任何一次法律惩罚,他的资料是清白如水,但他在商场上狠辣无情,让几百家中小型企业倒闭,让几千个员工失业,甚至逼退自己公司的老员工,只因为他们临届退休年龄了,再让他们在公司内多待个一年半载,他将必须付出大笔退休金。

丁兆宁可花几十万去买条名种狼犬在家里养着,每天喂牠们牛排吃,也不愿给为他辛苦多年的员工们丁点钱养老。

丁兆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而身为他唯一继承人的丁络……说难听点是,老鼠的儿子难道还能变成龙飞上九天?

丁兆是只可恶的老鼠,丁络同样地也是只只会在地上捣乱、随便打洞的鼠嵬子。

这便是姚瑶对丁家父子的看法。

丁络低下头,沈默了。

从姚瑶的身影出现在丁家门口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丁、姚两家间出了某些事情。

他暗地里观察父亲的行动,发现父亲终于对姚家那笔从天而降的庞大财产动手了。

其实丁兆对姚家的垂涎由来已久。一个种田人,突然因为土地重划而变成亿万富翁,偏偏又不懂得韬光养晦,每天过着奢华浪费的生活,谁能不眼红?

当然,姚瑶例外。她是姚家月兑离农人身分后,唯一还肯拿着锄头去垦地的人。

她喜欢衬衫牛仔裤胜过晚礼服,喜欢布鞋胜过高跟鞋,如果给她一条钻石项链和一包天然肥料做选择,她最后一定会扛走那包肥料,而把项链捐给某个慈善机构。

她是个特别的女人,他非常了解她,更欣赏她,不过这些事情她都不清楚。

为了姚瑶,丁络已经在想办法打消父亲对姚家的坏主意,但这并不容易,丁兆的野心就像天那么大,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哪有不一口吞下的道理?

“对不起。”思考良久后,丁络尝试着说服姚瑶,别跟丁兆硬碰硬,鸡蛋是永远砸不赢石头的。“我为我父亲的行为向妳道歉。我可以保证,妳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我清楚父亲的所有行动,了解他的处事原则和心思,我有把握保住姚家的一切,但妳必须给我一点时间去完成我的计划,可以吗?”

不可思议,她原以为丁兆是个无恶不作的匪徒,而丁络就是个什么都不懂,咬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

但显然她小看了他,在他那副憨厚无害、好像一只可爱熊宝贝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缜密的心思,连她调查许久都还没弄懂丁兆要怎么诈骗姚家,他已经胜券在握,就差时间去执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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