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晓叆因他最后这番话而动容。
“结婚不到半年,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就算一起出门,也老是怀疑有别的女人在觊觎我,只要我跟别的女人说句话,她就会哭着说我在外面养了情妇,我拚命地解释,证明自己并没有背叛她,除了工作,也尽量把时间都留给她,让她知道我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晓叆不想听,但还是硬逼着自己去听他如何爱过别的女人,不许自己嫉妒,不许吃醋,人都过世了,还能争什么。
她试着保持理性,用客观的立场来看待这件事。
“你们没有试着去找出原因吗?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她没有安全感?女人是很敏感的动物,尤其是面对自己所爱的男人,也许是一句话,或是以为微不足道的举动,都会让她起疑。”
他深深而感激地看着她,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叫或怒骂,即使痛苦盛满眼底,还是表现得那么坚强,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原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去爱一个女人,却还是心动了,甚至为她心疼。
“我的确问过她,可是她只说是听别人讲的,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肯把那个人是谁告诉我……”
东方凛深吸了口气,喉头干涩,声音也有些沙哑。
“直到我们结婚快满一周年,我计划着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准备带她到杜拜去二度蜜月,所以更是忙着想要将所有的工作提前完成,她死的那天早上还拉着我的手,不准我去上班,要我留下来陪她,我却拒绝了……”
看着自己微颤的双手,他抽紧了下颚。
“我跟她说处理完事情就马上回来,所以推开了她,要是那天带她一起去公司就好了,她就不会跳楼自杀,她就不会死了……是我,是我害死她的……”
这就是他两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即便没有人责怪他,但他无法原谅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晓叆来到他的面前,蹲来,抚着他布满沈痛痕迹的俊脸,想到这些日子他独自承受这样的煎熬和罪恶感,一颗心不自禁地软了。
“人生不就是一连串不断的选择,当初我也可以丢下我妈不管,因为我妈眼里就只有我哥这个儿子,可是我还是决定担起这个责任,就算再苦,甚至失去一次结婚的机会,却没有后悔过,因为那是我自己选的路,就算你这一次救了她,那么下一次呢?”
他将脸庞埋在她颈间,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我只是想不通,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她就是不愿意相信我?连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用这种方式离开我,难道她不知道这对我有多不公平?”
晓叆抚着他的发。“或许……她也是身不由己,其实我自己也有好几次觉得快撑不下去了,在生与死的关卡中徘徊,一念之间真的很重要,就看你能不能熬过去,我能体会那种心情。”
东方凛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嵌在怀中。“相信我一次,给我机会证明,我曾经失去过,不能再失去妳了。”
“……”她彷徨了。
“我不会放妳走的!”见她不说话,东方凛急了,整颗心像被剜了个洞。
听着他用着霸道的口吻诉说自己的恐惧,感受到那箍紧自己时的臂力,身上的体温,还有味道,让她好想一辈子就这么被他抱着,那该有多幸福。
她主动圈抱住他的脖子,做出决定。“我相信你……”这也是自己的选择,如果不去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会如何。
“妳愿意嫁给我了?”东方凛不安地俯视着她笑中带泪的容颜。
“其实同居也不错……”她半开玩笑地说。
他瞪眼。“我要马上、立刻结婚!”
“我又不会跑掉。”她忍不住揶揄。
“妳确定?”东方凛不太放心。
晓叆噗哧一笑。“现在是谁不信任谁了?”
“我……”他将她抱坐在大腿上。“那等公司的事处理到一段落,我就带妳回美国,我们可以在美国结婚。”
“嗯。”她忽然感到鼻酸眼热。
“怎么了?”东方凛见她低着头,还有可疑的吸气声,让他不得不问。
“没有……”她虽然这么说,泪水却不听使唤。
东方凛捧住她的脸。“那妳抬起头给我看。”
“不要……我哭的样子很丑,不想要让你看到……”她硬是低着头,两手摀住脸,就是不让他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一直流下来,我以为……你是来跟我说分手的……以为你发现自己错了,终于知道我不是她……除去了这张脸,我什么都不是,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好没用,表面上装得很坚强,什么都不怕,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闻言,他喉头梗住了,原来他在无形中伤她这么重。
“我从来不想伤害妳。”
晓叆等到泪水稍止,才仰起还蒙着水雾的双眼。“我知道……你只是气我跟她长得这么像,时时提醒你对她的歉疚,所以一开始对我的态度才会那么恶劣。”
“有很恶劣吗?”他可不会承认。
她丢给他一记白眼。“何止是恶劣,简直过分到让人气得牙痒痒的,想要一巴掌给你。”
“不过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妳。”东方凛不得不讨饶。“这样应该可以原谅了吧?”
她亲了亲他的嘴角。“那我就原谅你一次。”话才说完,整个人就被他腾空抱起。“要去哪里?”
东方凛故作正经地走向大床。“既然都来了,当然要使用一下。”
听了,晓叆差点笑岔了气。
“妳只要负责享受就好。”高大的男性身躯覆向她。
她又是一阵大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七章
几天之后──
晓叆煮着第十杯咖啡,很难不去注意到刻意坐在斜对面的女人,只要自己上班的时间,她就会进来,点了杯咖啡,一直坐到下班为止,就这样连续了好几天。若是店里的常客那还无所谓,反常的是她总是用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看着自己,那怪异的举动连其他同事都发觉了。
“那个女的看起来怪怪的。”
“嗯,我也看到了……”
“看她打扮得很时髦,不过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几个同事偷偷地在讨论倪毓珍的行径。
其中一个终于发现。“而且你们不觉得她一直盯着……”说着,眼光就觑向晓叆。“欸,妳认识那个女的吗?”
“不太熟。”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况只见过一次,所以不算说谎。
后来她从东方凛口中得知,这个叫倪毓珍的女人是雪儿的堂姊,两人从小就感情好,可以说情同姊妹,不过晓叆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只是她一直想不透是哪里不对劲。
而此时的倪毓珍则勾起杯耳,啜了口咖啡,两眼须臾不离地看着在吧台后头,拥有和堂妹同样脸孔的女人,在心中幻想着该怎么划花那张脸,甚至毁了它,这样东方凛就不会再被她引诱,会一心一意地爱上自己。
谁敢抢她的男人,谁就该死!
晓叆感受到她射过来的强烈敌意,换作谁被人这样盯着都会不舒服,看来得找机会跟她好好谈一谈,问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去一下化妆室。”她跟同事说了声便走出了吧台。
见晓叆往后头的员工休息室走去,倪毓珍动作很快地拽着包包跳起来,追了上去,她要让这个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好看。
“妳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倪毓珍劈头就是口出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