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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公子 第26页

作者:董妮

他高高地抱著她,大笑。“走喽,咱们回家了。”

她的心跳在他的话语中冻结。他……要带她回“家”?回他们的家吗?她也可以有家?

她一辈子都在寻找回家的路,但始终没找到,几乎要绝望了。

长久以来,她四处流浪,被需要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他们很快会厌倦她,於是地被迫继续漂泊。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日子,但没有办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过得好,不去记住那些讨人厌的回忆,努力让自己向前看。

她生活的方式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停地流浪。

但如今,严公子愿意给予她另一个选择,她……她居然兴奋得全身发抖。

她死也不愿放弃这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机会,所以她紧紧抓住,不论任何人来阻碍,她都不放,她……

严公子只觉一股劲力从她身上涌向他,下一瞬间,他失去平衡。

“哇——”

一柄大刀千钧一发地扫过他头顶,那束发的紫金冠被一截两断,滚落地面。

如果他没有跌倒,或者他倒得慢一点……那此刻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第十章

“很可惜,我会一直好运。”严公子抱著戴祸水站起来。这一回,即便刀剑临身,他也没有抛下她。

“是吗?”废话不多说,安宁侯手中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砍向严公子。

“大朝。”严公子才没蠢到拿软脖子去挡硬刀子咧!“我再加你十坛凤菊吟。”他开口就利诱厉害的贴身护卫。

“我立刻出现。”果然,另一头的大朝一听闻有美酒做奖赏,手中双剑舞得比什么都快,一剑一个,刺翻数名敌人,迅如闪电冲入安宁侯与严公子的战场间,挥剑救人。“公子,保持你大方的心性,我大朝这条命随时都供你驱使。”

平常,这大朝一张嘴可是比蚌壳还紧,八棒子都不一定打得出一声哼,可一谈到酒跟钱,她的话瞬间变得比猫毛还多。

严公子太了解她了。“没问题,除了十坛凤菊吟外,再加寒梅露十坛。”寒梅露的酒劲虽不如贡酒凤菊吟,却也是人人称赞的好酒。

大朝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就这么说定了,安宁侯的脑袋换十坛凤菊吟、十坛寒梅露。”

“我不要他的脑袋,那种臭玩意儿有什么好?我要他从我这里骗过去的让渡书,还要废了他一身武功,抄他全副家当,顺便……让他绝子绝孙好了。”严公子的确够狠。

堂堂一位侯爷给人这样糟蹋,安宁侯还不气炸?右手大刀迎上大朝的双剑,左手却掏出了一支白骨钉射向严公子。

那暗器去势如电,不过眨眼间,便欺近严公子面门。

眼看著他就要血溅当场,间不容发之际,忽然——

“哇!”他跌倒了。

他惊愕的眼瞪向怀里的戴祸水,不是错觉,真的是她暗助他月兑离险境的。

但她不是早在与丐帮恩断义绝时,就将一身武艺尽数还回去了吗?

他也是到最近才知道她的心结,她觉得过去那些喜欢她的人都是因为她的某项天分才对她好的,也许是文、也许是武,不一定。

他们因捡到一名有本事的传人而喜不自胜,而她也尽己所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最后,她的技艺都会超过师傅所传,青出於蓝、更胜於蓝。

只是那些师傅们有些会很开心、有些会很沮丧,徒弟这么快就超越师傅,那是不是代表她也将取代他们的位置?

最终,她与他们或他们身边人的关系都会变得很恶劣;她只好赶快逃跑,不愿心底美丽的情谊就这么在那些争夺中消散。

不过在离开一个地方后,她会将在那里得到的所有东西都还回去。既然已恩断义绝,她不要再留著那些东西徒增心伤,也当是还了他们的恩情。

所以离开药王门后,她绝不碰与药草有关的东西;而离开丐帮,她归还了武功;离开安宁侯府,她还回去的是那仙乐也似的声嗓……

她尽量不要带走太多东西,也不去记住它们,以防回忆伤人。

但刚才,她似乎……突破了某道界线。

“姓严的,纳命来!”就在戴祸水怔忡发呆间,安宁侯府仅剩的数名护卫武师赶来截住大朝,让安宁侯又有余裕专心对付严公子。

说实话,严公子的功夫本来就不怎么样,大约可以在三脚猫群中横行,可一旦面对四脚猫,最好自动投降,省却死得难看。

而现在,他怀里又抱了个戴祸水,那更是连打都不必打,索性直接把脑袋伸过去给人砍。

戴祸水不停推著他的肩,要他放她下去,她不想连累他。

但他死也不肯松手。

他真的想找死吗?戴祸水以眼神责备他。

他只是气喘吁吁地喊:“放开你,我才真的叫死定了。”

大朝在一旁瞧著,气急败坏。“公子,你快放开戴姑娘,再这样下去,你们两个都要完蛋啊!”她要解决这群护院武师不难,但需要时间,怕只怕,当她砍光这群护卫时,安宁侯也把严公子的脑袋斩下来了。

“你不明白,我只有抱著她,我和她才有一线生机。”严公子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大朝却怎么也无法了解,既然戴祸水不愿动武,她就跟个累赘没两样,严公子抱著她,又怎会有生机?

“小心——”大朝眼睁睁看著安宁侯的大刀扫向戴祸水肩头,后者只是圆瞠著惊诧的水眸,毫无反击力地静待攻击落下。

嗤地一声,刀锋划破戴祸水衣裳,虽未及体,但那锐利的刀气已划破肌肤,血丝冒了出来。

只要再前进一分,戴祸水一条手臂约莫要保不住了。

严公子不顾安危,以肉掌挡向刀刃。

大朝掩脸,不敢看向那血肉横飞的场面。

“你死定了。”连安宁侯都以为这回稳把严公子砍成残废了。

但下一瞬,他那柄精钢所铸的大刀突然发出迸裂声响,锐利的刀刃在毫无阻挡下於半空中化成片片飞层,飘飘落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人知道,场中所有人都呆了。

严府书房里,大朝正在向严公子报告这回剿灭安宁侯府的经过。

尽避安宁侯也算皇亲国戚,但如何比得过严公子这个当今王上眼前红人的布衣侯?

他只消略作打点,安宁侯的消失就像晨起的朝雾,在太阳升起后蒸发无踪般自然。

“不过我们这次攻打安宁侯府,惊动了兵部,王上派了林公公来问原因。”大朝说。

“你先把这段时间收集到安宁侯勾结江湖人士扰乱京城的报告,及那柄御赐上砍昏君、下斩谗臣的宝剑给他看。他接受便罢,否则,让他自个儿找王上要理由去。”他深信王上会为他摆平。因为,在斩掉安宁侯前,他曾利用在家养伤的时间和宰相大人取得联系,与她义结金兰,如果王上还想要他那位乾妹妹侍寝龙床,应该就不会太为难他这个乾哥哥。

“我知道了。”大朝颔首准备退下。

“慢著。”严公子喊住她。“水儿怎么样了?”毁掉安宁侯后,他一直忙著收拾善后。

有心与他抢夺戴祸水的人都有一定势力,这群人结合起来也是很麻烦的。未免夜长梦多,他将那股势力连根拔除,预计朝野都将因此而动荡一段时间。

所以他很专心地处理这些麻烦事,至今三天,没有去瞧过戴祸水。

虽然他很担心她,但他又不是大夫,天天腻在她身边也没用,不如利用时间办些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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