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忘了啦!”
“啊?我完了……”曦西一晕,老馆长忙扶住她。
“幸好!”秀兰忽大声起来,得意洋洋地说:“当下,一发现你忘了,我立刻飞车过去,在保险公司关门前一刻,送出被你忘记了的那份保单,曦西啊曦西,你没有我怎么办啊?。”
卓曦西跟老馆长一起瞪殷秀兰。
老馆长问曦西;“这是你的助理?”
曦西回馆长:“是我的助理。”
“嗯。”两人心照不宣点点头,都觉得助理做得好,但是都很想要揍她。
稍晚,曦西办手续,将张摩尔转到单人房。他为她受伤,她决定留下来照顾。
秀兰和美馆人员,跑来跑去申请各项证明,和保险公司斡旋。
一阵忙乱后,深夜,大家惊魂甫定,艺术家们聚在张摩尔病房外讲话。
萧禾像被墨水浸过,手上还抓着因逃难摔坏的古董眼镜。“等一下我要到行天宫收惊,有没有人要跟我去啊?”可怜干扁孱弱的身子,仍有余悸抖颤不已。
巴熙一整晚对曦西又搂又抱又亲,噢噢不止。
“噢,曦西宝贝,噢天啊天啊,感谢上帝,都以为你死定了!亲爱的,这都要感谢张摩尔,要是你死了,我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啊!宝贝……”巴熙哭了。
曦西被她的热情弄得很尴尬,反过来安慰她:“好啦,没关系了,没问题的喔,明天我们大家集资签乐透,搞不好中大奖哦,火代表旺!”
哼,都什么状况还想到乐透?墨霓冷哼。“这展览被诅咒了,真是灾难,观众没水准,我的作品都毁了,差点连命都没了,我白痴才会答应参加!”
“嘿,至少没人死翘翘。”巴熙瞟她一眼,又补上一句粗话,再加赠个很粗鲁的手势。
墨霓还她一记青眼,拿烟盒去外面抽烟了。
萧禾告辞,收惊去。
巴熙说:“我进去看看张摩尔,他真了不起,以后他就是我巴熙的麻吉!”她问白御飞:“你咧?要回去了吗?”
“等一下再走。”他说。
“哦,那等我,顺路送我回去。”
白御飞点头答应,巴熙一进病房,又是一阵热情地嗨嗨哈啰宝贝嚷。
此时,走廊只剩白御飞跟卓曦西。
白御飞从刚刚就很沉默,他不像他们肮脏狼狈,显然他是打理过了,脏西服换成干净的灰西装,曦西注意到他仪容整洁,身上淡淡古龙水味,不像他们全是焦味,连鞋子都干净得像新蛇。
以前,很欣赏白御飞的好品味,可现在事情有改变,望着让她痴恋的男人,以往激狂的心跳,怎么没动静?当大伙狼狈肮脏,他洁净的外表,教她心寒。长久迷恋他而戴上的有色眼镜,似乎也被这把火烧坏了。
白御飞走向她,微笑着说:“还好你没事,我好担心。”
“是啊,好幸运哪,还好都平安。”她没忘,在火场喊他时,他回望时那无情冷漠的一瞥,他撇下她,让她留在火海里,她也没忘,嘉嘉那个小女孩喊他爸爸……迷团一个接一个,她快要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剩下的事都交给助理就行了。”他握住曦西胳臂,温柔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要早点回去休息才行。”
缩回被握住的胳臂,曦西低着头说:“我要留下来照顾张摩尔。”
“也对,他救了你。”
“嗯。”你却撇下我……
“可是你是女孩子,照顾他不方便吧?我帮你请看护,给专业的人顾比较好,你有通知他的家人吗?”
“他不让我通知,而且,我觉得应该自己照顾他才对。”奇怪了,曦西打量他,明明撇下她不管,为什么现在跟她说话却若无其事。难道当时她看错了?他没听见她的呼救?是她误会了?可是,那女孩喊他爸爸又怎么说?她会听错又看错,她有这么糊涂?曦西眯着眼看他,疙瘩梗在心中。
“怎么?”白御飞笑了笑,模模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曦西摇摇头。“你早点回去吧,你也要好好休息。”她转身进病房。
他忽从背后圈住她,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饱含着情感。“失火时,找不到你,我快疯了——现在我才知道……我爱你……”说着吻上她的脸。
曦西来不及躲,惊讶着,他的吻,怎么走味了?她的心和身体,为何对他的告白,无劲于衷?!
第六章
知道卓曦西要留下来过夜,张摩尔的心情好多了。尽避失恋,但赢到安慰奖,可以跟曦西独处一整夜。
他趴卧在床,一脸酷样,心里却暗爽,兴奋地想——她会睡在他旁边的陪病床,会亲自喂他饮水吃药,会扶他上下床。虽然自己来也可以,但他一点儿也不想逞强,这点小埃利他应得的。
曦西从浴室出来,洗过澡,换干净衣裤,长发乌黑黝亮,玫瑰唇色真美丽,他目不转睛盯着看,看她过来,弯身挪动陪病用的沙发床,这举措,使那宽松的粉红T恤领口放低,小露一片雪白脯胸。张摩尔顿时沸腾如火,呼吸为之一窒。曦西放好床铺,转过脸来,他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研究墙壁上的漆。
曦西甜甜地笑问:“需要帮你做什么吗?”
帮我……他头晕,她的身材令他血脉贲张,而她的笑容令他目眩神迷,他希望她模他……再想下去,就要请她煮绿豆汤消火了。他的安慰奖,呜呜呜,要好好利用。
“我的背,背有点痒。”他说谎,痒的是心。
曦西过来服务。“哪里啊?帮你抓,可是不能太大力喔,你的背会痛,这里吗?”
“左边,左边一点。”
“这里?”
“右边顺便一下。”
“右边也痒啊?这里?会不会太大力?会不会痛?”
“不会痛……”他偷笑,喵喵叫,就算烫伤一百次也甘愿。
多美的夜晚,她指尖轻轻抓搔,他热血沸腾,痛苦又快乐,正陶醉地享受,忽然门推开,有人闯进来,这人一来,摧毁美丽的夜晚——
值夜班的小护士胸们,正经历白衣天使生涯中最大的魔考,张摩尔的急救铃,平均十分钟响一次。而急救铃被按响的原因,令奔去处理的护士不堪闻问,令旁观的卓曦西不敢相信,更教躺在病床上的当事人不想理睬、不敢苟同、不能忍受、更不堪其扰。
陈丽丽问护士:“你看我儿子,他眉头皱着,好像很痛,是不是止痛药不够?”
护士说:“我们不能乱开止痛药,医师给的药量应该是够的。”
又有一次,陈丽丽说:“你帮我儿子量体温,他发烧了,你看他的脸好红。”
“前一个小时才量过,很正常。”
再来一次,陈丽丽说;“我儿子手好冰,需要再添一床棉被。”
“……”护士敢怒不敢言,偷骂脏话。这女人一来就搞得大家兵荒马乱,疲于奔命。偏偏她进护理站时,带了一批黑衣兄弟,阵仗吓人,他们在病房外守着,害护士们惶恐不已。
事实上,张摩尔皱眉,是因为看到妈妈光临:面孔涨红,是因为妈妈紧张兮兮,害他尴尬。而手足冰冷,是听见曦西说——
“既然伯母来了,医院规定只能有一个人陪病人过夜,我先回去了。”
呜~~不准!张摩尔差点就不顾背痛,下床拦阻。
“卓小姐,”陈丽丽对她很不爽。“我儿子差点没命,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结果你让我自己从新闻看到他出事,你了解一个做妈的心情吗?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是我要她不要通知你。”张摩尔看曦西收拾东西要走,摆臭脸了。“喂,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