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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恋小酒馆 第17页

作者:单飞雪

难得她如此多话,韩震青饶富兴味地撑著脸,笑听她说个没完。

她又说:“不过呢,这个沙漠玫瑰整株有毒的,吃一口,心脏就受不了,会心律不整,要送医的──”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不停,忽然住口,舒翼瞥向他,瞧他一脸笑意。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她脸红了。“好了,可以搬上去了。”

韩震青将理好的花盆逐一搬上花台安置,他望著灿烂了的花台,说:“我喜欢你挑的花草。”这些灿烂的花儿让他想起生日时,看到的那场大爆炸,火焰冲霄,也似这些花儿艳丽。

“你喜欢就好。”舒翼站在他身后,她扒了扒头发,好高兴,可是呢,也很心酸。有股冲动,想上前抱他,可是不敢啊!如果当初坦白了,现在,会不会已经住在这里?

那么眼前这座花台会是她看顾的花台,这个家变成她的窝。她天天都可以坐在他的沙发,不必透过电脑,天天和他虚幻地说著话。

她想像著那幸福的生活,想像她的毛外套偎著他的麂皮外套,她的电脑傍著他的黑色电脑,她的皮鞋会幸福地靠著他的皮靴,他们的一切都会拼在一起,变成一个温馨的家。

她好遗憾,怀疑自己跨不出的那一步,让她失去的是一个可能幸福的机会,可能,永不复返……

他忽然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是吗?”舒翼揪心,她也好喜欢这样望著他背影。

他对著花儿沉思。“我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了。”转身,注视她,专注的目光令她心慌。

“记得我提过的白鹤吗?这房子是特地为她买的。”他看著她眼睛,那是种像要看进她灵魂的目光。“你想,她会喜欢这个阳台吗?”

舒翼瞠目,想了想,回答:“我想她会很喜欢。”芳艾不是已经来过这里了?她没好好称赞吗?

他又说:“记得羊毛衫吗?”

舒翼点头。“你说过那位白鹤小姐喜欢羊毛衫。”

“前天,酒馆播羊毛衫的LoveFool,那是我心仪的女子最爱的一首歌,芳艾却问我,那是谁唱的歌……”他看她一脸惊愕,又说:“我想……周芳艾可能不是白鹤。”

她脸色骤变,他发现了?!

他定定望著她。“这事太荒谬,假如芳艾不是白鹤,为何要冒充她?我与白鹤间的约定,不会有别人知道。除非这全是白鹤的主意,或者她从头到尾只想愚弄我。”他神情严肃。“我不懂女人的心思,你想……女人会故意愚弄她喜欢的男人吗?”

舒翼冷汗直淌,背脊僵硬,像面对著即将引爆的炸药,却不知怎么卸除。

“同为女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他目光灼灼。

她低头,缄默,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不说话?”

“女人……”舒翼喉咙酸楚。“也许也会……因为太爱一个男人……变得愚蠢,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一个女人会恶意伤害她喜欢的人。”

“是吗?”他口气冷酷。“我讨厌被戏弄的感觉。”

“你有多喜欢周小姐?”舒翼苦笑道:“我是说……你觉得她怎么样?我看你们相处得很好。”她试探地问,想听听他的说法,衡量该不该说出真相。如果他们互有好感,她该揭穿芳艾吗?如果他不喜欢芳艾,那么,或者她可以说实话啊,毕竟他已经怀疑了。

“你说的没错——”他回道:“我们相处得很好,我跟她求婚了,两个月后要在酒馆举办婚礼,届时会歇业一天。”他说得简单明了,像在转述一件新闻,但声音冷涩,有股不耐烦的情绪。

“你们要结婚!你不是怀疑她的身分?”她忍不住冲口问。

他表情漠然地说:“我的确不能肯定她的身分。”

“那你还是跟她求婚?”是结婚啊!“你真的爱白鹤?还是看见漂亮美丽的芳艾就昏头了?你——”舒翼怔住。胸腔剧烈起伏,该死的她在说什么?她怎能这样说?

她不是接受现实了?但一听见他们要结婚,这仍重重打击了她。她反应过度,她有什么权利愤怒?

舒翼抿住嘴,强咽下那些情绪性的话语,可是这好难啊,老天,她痛苦得整个胃像烧起来了。

他们望著彼此,好久好久没人开口。

最后,他用一种冷酷但坚定的口气说:“我一直等著白鹤,但最后来见我的是周芳艾。如果她不是白鹤,那真正的白鹤在哪?为什么不赴约?你说的对,芳艾漂亮美丽,她是男人梦想的伴侣,我没理由拒绝,再去等个不会出现的女人。

“就算周芳艾不是白鹤也无所谓,这只是证明白鹤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们的感情,那我也可以不在乎。”

舒翼眼眶发烫,胸口灼痛。

“对,你说得对。”她用一种干枯的声音说:“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一切是她自作自受,走进死胡同里,把自己孤单困住。四面都是墙,她已没有出路。这感情必须割舍,她还在这里做什么?

她不能哭,她岂有哭的理由?她要假装没事,可是她发现自己没有演戏的天分,糟糕!她感觉眼睛越来越湿,怎么办?她低头,再低头,微微侧身,害怕泄露心事。

韩震青转身背对她。

细雨斜飞,轻掠过脸畔,他伸手触模被雨淋湿的马缨丹,沉声道:“芳艾在台湾没有亲人,届时筹备婚礼,希望你多帮帮她。”

“好。”仿佛她还可以更痛似的。

韩震青抚著绿叶,淡淡地说:“有你帮忙,我就放心了,该准备晚餐了。”他

转身,经过她身边,走向厨房。

不行!舒翼用力吸气,可眼泪快氾滥了,她回身,抛下一句:“不用忙,我要走了。”拎了皮包,奔向门口。“Bye!”

她才拉开门,一只大手横过来按住门,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揪回。

“你……”舒翼愣住,惊讶地看见他眼中的愤怒。“怎么了?”手被他狠狠掐痛,他表情严厉,用从没有过的热切眼神看她,像要将她看透,又像非常气愤她。

舒翼怕得不敢说话,从没有在他脸上看过这么愤恨的表情。

雨声浙沥,他目光牢牢锁住她,大掌紧扣不放。

他想做什么?

他迫近一步,她后退,他又逼近,她无路可退,背碰上门板,紧张得喘气。他又再靠近,庞大的暗影笼罩她,他身体的热气,包围她。

舒翼颤抖著,感觉到某种陌生的情绪在骚动,她意识到有事要发生,她感到危险,奇怪的是她竟不想躲避。

韩震青低头,脸靠近她的脸,气息拂在她脸上。

她膝盖一软,整个人瘫在门上,无力抵抗。她紧张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唇快碰到她,他热热的呼息先一步吻上她的唇。

舒翼口干舌燥,心跳很响,身体发颤。

怎……怎么回事?他真的……要吻她?

韩震青以指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就要吻上她,但突来的电铃声打断将发生的亲吻。

迫近的唇瞬间移开,她猝地站直身子,他烦躁地按住她肩膀,深吸口气,移开她的身体,转动门把,拉开大门。

“啊,丁舒翼?你怎么在这?”

门外响起芳艾清亮的嗓音。舒翼僵住,心跳失速,听见芳艾的声音,感觉像是从高楼重重摔下,没跌痛,却已粉身碎骨。

她深吸口气,转身面对芳艾,可是说不出话。

韩震青推开铁门,芳艾进来的同时,舒翼离开。

芳艾拉住她。“嘿,干么急著走哇?”

“我要回去了,我只是来帮他整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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