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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霸主 第17页

作者:单飞雪

她的酒量也好,但常带着醉意,一醉便笑得更艳。

她真的是称职地“卖笑”。

笑久了,她真开心成假开心,倒也没人分得清了。

她把笑当成是哭。每当她堆起满脸媚笑时,心里想的其实是一场痛快的嚎啕大哭。

她,正是如玉。

当她历尽千辛万苦,返回“千里香”时,等着她的是病重快被逐出的亲娘——赵香雪。

赵香雪年华已去,不再有利用价值,妓院当然不留。如玉怀着身孕、用尽了盘缠才回到这里,已无能力再觅住处。

如玉知道要找大夫医母亲的痛,自己又要待产,需要大笔银两。她终于向老鸨低了头,借了一笔银子,签下两年契约。一待她生产过后,便要下海执壶卖笑。

近一年来,她化名冷香红,决心忘了过去。

没想到人人都爱冷香红。

只因她那种惹人爱怜的风情是别人装不出的。那风情是因为曾经沧桑,那无所谓的笑容只因为心冷。这些反倒成了她独一无二之处。

世事竟如此无常,真令她哭笑不得。

这一年里,李劲残存的势力全遭瓦解,如今江湖几乎已是张冷的天下。然而寂寞日日蚀心,他比当年失去沈月时更不快乐。经过这些日子的沈淀,他终于明白他是真心爱着如玉。

正因如此,当时他才下不了手杀如玉,更在她失踪后,拚命地寻找她。他不在乎如玉的背叛,哪怕这是他最忌讳的事。

这跟当年他爱沈月的心不同。有了如玉后,他逐渐了解对沈月只不过食一种所有物的占有欲,因此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违逆。但对如玉,却多了包容与疼惜。

他甚至想过,如玉就算真的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也该怪他,谁教他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于是他决定亲自上“千里香”去一趟。

到梅镇的路十分漫长,张冷不断在心中默念着。“如玉,都怪我明白得太晚了,才让妳受尽委屈;但,只要找到了妳,一切都不会太迟的,是不?”

经过十日披星戴月的赶路,他终于到了梅镇。

张冷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千里香”的所在地。

还未入夜,“千里香”尚未开张,他只好向门房问起如玉。

“这里没赵如玉。”门房不耐烦地答。

“她曾在这当过厨娘。”

“我最近才来上工,不知道。我们这只有一个大厨,没有厨娘。”他一边扫着地一逛喃喃叨念:“怪了,人家都是来找姑媳,你倒找厨娘……真是!”

张冷失望地伫立雪地,张望着“千里香”。里头,真的没有他朝思暮想的如玉吗?

他千里迢迢而来,难道见不到她一面?不、他不甘心。他问门房。“这里几时开张?”

“酉时正。”

“好,我到时再来!”

张冷转到了大街上打听,人人都说,赵如玉自从神秘失踪后,便再也不曾回来过。

张冷实在想不透,如果如玉没回来这儿,那么她能上哪儿去?

酉时方至,张冷已迫不及待拍开“千里香”的门。入夜后的“千里香”热闹喧哗,姑娘们全笑着上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张冷一见老鸨,即刻亮出一百大银。

老鸨登时双眸大放异采。“大爷,您喜欢哪位姑娘?”

“赵如玉妳认识吗?”

“如玉?她是我们以前的厨娘。”

张冷又拿出一百大银。“她人呢?”

“呀——”老鸨贪婪地收下银子。“这儿没有赵如玉了。”

“她不在这儿?”

老鸨暧昧地丢下一句。“这里没有赵如玉,但是——有冷香红。”

“冷香红?”

老鸨眨眨眼。“也许,她知道如玉的下落。”

“好,那么找她过来。”老鸨满脸堆笑。“大爷,您肯定不是本镇人。冷姑娘她不随便见客,她有规矩的。”

“什么规矩?”

“猜牌!”

“猜牌?”

“是的。每人每天有一次猜牌的机会,每次需缴十两银。冷姑娘亲自出牌。只要大爷够幸运猜中一次,冷姑娘自然相陪。但是,得再加收八百银。”

张冷从没听过这么奇特的方式,他倒想会会她。

老鳵吹嘘着。“大爷,这冷姑娘可是我们千里香的活招牌,您见了保证不会失望。大爷可有兴趣猜牌?”

“好。”

“请随我上楼。”

张冷被带至楼上最里间的厢房。

老鸨敲门道:“冷姑娘,有客人要猜牌。”

只听一句轻柔的声音。“请进。”

这声音?

老鸨替张冷推开门后,便躬身退开。

他瞧见一副精致的面罩,底下露出诱人的红唇。她唇上的胭脂如血,衬得雪肤格外白皙。

女人坐在床上,一身艳红丝衣。黑亮瀑布般的长发不似一般女人盘起,而是放肆地任它垂落肩背,她的身子十分纤细,看似弱不禁风。

女人优雅地倚着床槛,见到他,并不殷勤招呼,只是慵懒一笑。

“大爷如何称呼?”她说。

是如玉!他震惊地望着那抹红唇,认出了她的声音。他冲口而出。“如玉?”

她笑了,轻掩着嘴。“大爷,我是问您的名字哪!怎么,您叫『如玉』?”

她轻移莲步至桌前落坐。

“大爷可要猜牌?”

“是。”明明是如玉的声音,只不过多了点沙哑。他努力端详她的脸、她的举止。

她解释着:“这桌上有四张牌。红、蓝、白、黑,您要猜哪一张牌?”

“妳认识赵如玉吗?”他不答反问。

她笑了。“您猜哪一张?”

张冷指着中间那张。

她问:“猜什么颜色?”

“红。”

她揭牌。是黑。

女人笑意更深,站了起来。“留下银子,您可以走了。”她拉了床头的绳铃。

“送客。”

门外立即一阵脚步声,一个老翁哈着腰道:“大爷,请——”

张冷只是伫立着,定定凝视她说道:“是不是猜中了,妳便揭下面罩陪客。”

她仍是笑。“没错。”

“妳是赵如玉——”

“这里只有冷香红。”

“妳还在气我?”

“气你?大爷,气你什么?气你没猜中牌吗?”她娇媚地笑道。“大爷,也许改天您运气好些就会猜中牌了。天色不早,您先回去歇息吧!”

“好,我明日再来,我会证明妳是如玉!”

“您若猜中牌,想叫我阿猫阿狗都可以。现在,我只好送客了。”

她微笑赶走他。就连拒绝,她都带着笑容。

张冷走前深深看她一眼。他想看穿那面保护屠,想知道面罩后的,是他曾深爱过的女人。

张冷走下楼,老鸨立即热情遮上来。“大爷,香红今日没陪您不要紧。我介绍另一个标致的姑娘给您。”

“不必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她明明就是如玉,为什么却拒绝相认。“冷香红在这执壶多久了?”

“唔……快一年了吧!”

张冷沉着一张脸,丢下一句。“我明日再来。”

他步出“千里香”,在黑夜风雪中,独自一人慢慢跺回客栈。

如玉拒绝认他、不再爱他。她想就这么算了吗?那么,他的孩子呢?难道她要让孩子一辈子没有爹?

这是多么可怕的念头。

张冷停住步伐。忽然,他明白了如玉要的是什么?

她要“分”离——她已下了决定。

他是为了和她相聚才来的。但她要的是分离。她从不打算将来要和他相聚。

张冷感到寒风刺骨,背脊发凉。

他以为,他到了梅镇,也找到了如玉。而此刻踏在和她同一处的土地上,他惊觉,她在更远的地方。而且,他未必能带回她。

另一边,“千里香”二楼的厢房,有一只雪白葱女敕的手推开窗,冷香红凭栏看了他背影一眼,然后拉上窗幔。

没有月亮的晚上,星儿也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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