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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 第13页

作者:陈毓华

众人的视线转到天青鳞身上。

他阔气的挥手,“我自已带了厨子,扶桑的食物我吃不习惯。”

丙然出手阔绰,跟别人就是不同。

不是乱惊虹小气,而是他相信这些无事不出门的家伙绝不是单纯跑上百里远的路,就为了来他这里大吃一顿然后拍拍、剔牙、走人。

“你们有什么话,开门见山的说吧!要喝的我也给了,要吃的,花生瓜子,任君选择。”

要真送上食物也不难,但是,总要先听他们到底为了什么来。

“好吧,来盘花生。”

没鱼虾也好,他们是真的有所为而来,顺便往几天,花生暂时上饥,骗骗肚子里的蛔虫也好。

一旁的仆妇立刻送来一盘花生。

取得共识,啜了口冰镇乌梅汁的黑示意军破痕别顾着吃东西,总要有人先破题嘛。

乌梅汁,没错,他一个大男人,就爱喝这玩意。

“你们的眼睛再『抛』下去,扭了筋我这里可只有铸铁铜汁帮你们洗眼睛喔。”有什么话需要这么抛“媚眼”啊?乱惊虹受不了的摇摇头。

“我听说『那个人』把你的本命灯还你了?”养尊处优的军破痕尽挑饱满、外型美丽的花生吃,稍微月兑皮还有颗粒小的堆一边去。

“你的消息很灵通。”

金不是大嘴巴的人,消息不可能从她嘴巴泄漏出去,弭愁也不可能,他这些死党她一个都不认识。

疑问丛生,那,总有一个是大嘴巴的人吧?

是谁呢?

军破痕把花生一颗颗扔到上头用嘴巴去接,眼角瞥着乱惊虹。

呵呵,他就是故意要吊乱惊虹的胃口。

谁叫他许久不联络,当他们这些人不是朋友,冷淡疏远一百年难得主动联络一次,害他这些日子无聊得要命,连斗嘴的人都找不到!

他的“坏心眼”明明白白,毫不掩饰,真小人一个。

“解禁制的方法呢?”

“不知道。”乱惊虹不上当。

谁说的不重要。

“这跟金脸上的疤有关系吗?”破军痕不如表回的吊儿郎当,把很多细线一连接都是有迹可循的。

“我问过她,她什么都不肯说。”阿袛僧的眼底泄漏一些异常。

“只要关于那个人,她的嘴巴此河里头的蚌壳都要紧。”天青鳞爱吃小鱼。聪明的人爱吃鱼在他身上得到印证。

天青鳞一提到那个敏感人物,阿袛僧便化为沉默的云,眼观鼻,鼻观心,心惆怅。

想到金为了拿到他的本命灯把好好的脸给毁了,乱惊虹的心揪了下,她方才精致又疲惫的脸还在他眼前飘过。

友情如此,他如何推却?

“青鳞的禁制是自行解开的,惊虹,你那无缘的娘是邪马台女王,依鬼道治国,对咒术的事情懂得多,要解第耳天在你身上设下的禁制其实不难。”

虽然佛家也说鬼,却是在轮回里谈宿命,邪马台是母系王权,卑弥呼(女王)是宗教领袖,男弟才是政治领袖,然而,真正的政权都在女王,也就是女巫手上交替。

“要不是她我又何必让那个人替我设禁咒,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楝黑岩不是他当初居住的黑岩,是为了安置辗转从扶桑来的老家臣们所建的。

这些老家巨世代服侍着他母亲好几代的祖先,飘洋过海的携家带眷,说是奉命来照顾他这个孤臣孽子。

对他们盲目又彻头彻尾的服从乱惊虹什么感觉也没有,为他们起屋造居,只源于不忍心。

不忍心这些人为了一个无稽的命令被迫离开家乡。

他要是不理会,这些人下场堪虞。

多年来的功用都仅仅是这样,直到他把弭愁带回来。

“这事先略过不谈,倒是惊虹啊,你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这趟来除了带栀儿游山玩水,另一个目的就是要为你主持婚礼!”事业忙碌的天青鳞以大哥自诩,自然弟兄的婚姻大事他也要拨出一些时间关心一下。

他爱钱,办喜事……应该能捞一些好处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筹措婚礼也是生财的好门路。

慢着!他怎么生出这种没义气的想法,乱惊虹可是他弟兄呢,但是,不能大捞……不然,少少捞一些当劳动服务的费用好了。

“我的事不用大哥操心,你还是直接带着小嫂子到处玩耍,才是正事!”难得聚一起一次就想把事情全部解决掉喔,哪来这么便宜的事!

别的事情好商量,唯独这件事,乱惊虹可不需要旁人来左右。

“铸铁、拉拢锻冶人才的事可以交给蓝影,还是你要眼见第耳天帝国铸成才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大哥,你也知道那人没死?”

“你看不起人喔,只有你消息灵通,我们都是笨蛋啊!”天青鳞想抱头叹息,金是那个人的影子,影子都安然无恙了,本尊还有问题吗?

要是一场坍塌就能毁掉第耳天的天上人间王国,第耳天就不叫第耳天了!

“你一直帮他进行的事大家都知道。”军破痕看向老友。

“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还是要帮他达成愿望。”这是他报恩的方式。

“我没意见。”天青鳞、阿袛僧、黑都点头。

“就算你帮他杀人放火,对我来说你还是我的死党。”军破痕义气湍飞。

“你讲的是人话吗?”阿袛僧不以为然。

“总比你每天对着木偶鬼话连篇得好!”

阿袛僧是僧侣,对着木偶像诵经是每日不可或缺的功课,军破痕反讥回去,不着痕迹。

“举头三尺有神明,莫逞口舌。”

军破痕索性吐出舌头,正待反击,却看见两根细如牛毛的黄锋针朝着他跟阿袛僧过来,速度之快只在转眼。

军破痕左右开弓,并指凌空轻夹,须臾,黄蜂针已经在他的指缝。

“黑,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用黄蜂针招待我喔。”军破痕大大的不满。

“你……们,太吵了。”黑开口,说了打从进来到目前为止,唯一称得上完整的句子。

天青鳞不慌不忙的出来打圆场,“大家别急,我们既来之,则安之,这些事过些日子再慢慢琢磨.总是能商量出办法的。”

老大都发言了,其他的人静了下来。

大伙不再积极劝进,反正他们要在这里住下,丰富异国风味的家居,嗯,先享受过了再说……

☆☆☆☆☆

金的性子冷淡,单独住在北跨院里,不跟谁往来,倒是秋栀儿跟步弭愁两个年纪有段距离,个子却差不多的小女人一见如故,经过几次谈话、吃东西,共同的话题添多,变成“酒肉”好朋友。

此刻没拿过针线的步弭愁低垂着藕白的颈子,正在学习描花。

描花是刺绣前很重要的步骤,她用心的以炭笔做画,花花也有样学样的画起来,没有主仆分别,和秋栀儿三个人互相交换心得,吃吃笑笑,好不快活。

“哎呀,我差点忘记,乱大爷吩咐我要每天晒棉被呢。”花花突然站起来,炭笔从脸颊画过去也没知觉。

“我来帮你。”秋栀儿想起来走动。

步弭愁跟着道:“我也来。”来者是客,她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做事?

三个人一人抱一角,一床棉被七手八脚的抬上了矮墙。

“还有枕头!”花花哀叫,跑回房。

下一趟,抱着的是踏脚。

她就这样左一趟、右一趟,几乎把步弭愁房里头的东西全部搬了出来。

“花花,你拆房子啊?”秋栀儿想不出来为什么非把整个房间的东西全部“出清”。

“乱大爷说东西经过日晒,对小姐的身体好,花花举一反三,所以喽,就把房间里常用的东西全都搬出来。”

就这样,三人又从屋里头搬迁到屋外,撑起许多把油纸伞,进行户外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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