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衡抱着头,悲愤地又说:“我为了一时的迷恋,抛弃了相恋整整十年的施瑜,却换来这种下场,这就是报应,你知道吗?这是报应!”
“那……后来呢?”晴子小心翼翼的问。
“发生了这种事,我的忍耐终于到达极限,我再也没办法继续和桑萍生活下去,于是我们协议离婚。我把名下仅存的一栋房子卖掉后,把十分之三的钱留给桑萍当赡养费,其余的十分之七则为孩子成立一个教育基金,除了孩子的教育费与生活费之外,桑萍不得从这个户头里领走任何一毛钱。”
蒋慕衡讽刺地一笑。“我大了解桑萍自私的个性,为了自己享乐,她根本不在乎孩子的死活,容儿毕竟是我疼了两年的孩子,我没有办法不管她。离婚之后,我孑然一身来到这间学校,一切从头开始,转眼也过了三年。”
“蒋老师,你真是个好人,被欺骗之后不但不记恨,还把所有的钱留给她们。”晴子非常敬佩他。“不!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也曾经恨过她们母女,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我知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抛弃了施瑜,这是我的报应,我注定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蒋老师,不要这么说嘛!”
“她就在那里。”蒋慕衡透过擦得晶亮的落地窗望出去,不远处的山腰上闪烁着点点灯光,每一盏灯光所代表的,都是一户幸福的人家。
“什么?”晴子也跟着转头眺望。
“施瑜,她就住在那座山上。”
“你怎么知道?”
“我请人帮我调查的。自从和我解除婚约之后,她便搬到山上,和她的亲戚住在一起。”
“蒋老师一定很爱她吧?都已经分手了,还这么关心她。”
“是的,我爱她,结婚之后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爱的人不是热情狂野的桑萍,而是温柔似水的施瑜。可惜,我悔悟得大迟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离婚了,又知道她住在哪里,为什么不去找她呢?说不定她一直在等你呢!”
“我当然找过她。当初离婚之后,我马上登门拜访,想向她忏悔,结果却被她的表哥挡在门口,连人都没见到。”
“她表哥为什么不让你见她?”晴子气愤地道。
“他说我薄情寡义、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像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和施瑜在一起,他要我离她远一点,别再去招惹她。我去过很多次,每次都被他轰出来,我根本见不到施瑜。”
他自暴自弃的说:“其实他说得没错,像我这种人,哪有什么资格再见施瑜呢?再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就算施瑜回到我身边,我也没办法让她过好日子。”
“别这么说嘛,蒋老师!”见他失意的模样!晴子也心生不忍。“不然这样好不好?
我去帮你约‘死鱼’小姐出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她了。蒋老师,你说好不好?”
“这……”蒋慕衡有些心动,能再见到施瑜,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如果有可能,他连一丝机会都不愿放过。
“我是女孩子,他们应该比较不会起疑,这件事很容易办到的。”
“好吧!”蒋慕衡终于被说服。“那就麻烦你了,晴子。”
“不用客气,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正好把这件事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
“谢谢你,如果真的成功,那么这将会是我收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放心吧!明天我就打电话给‘死鱼’小姐,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晴子,是施瑜,不是死鱼。”
晴子不禁扁起小嘴唉叹道:“唉!中文发音,实在大难了。”
???夜晚,清脆的电话铃声在豪宅的大厅里回响,一位老仆匆匆走来,迅速接起电话。
“您好,车公馆,请问找谁?”
“你好,我要找‘死鱼’小姐。”
远藤晴子对着小抄,困难的念出“施瑜”这两个字,即使已经很努力把罗马拼音写在纸上,她还是发不出漂亮的音。
“死鱼?”老仆搔搔头,一脸迷惑。“对不起,您可能打错电话了,我们这里不卖鱼,也没有您要的死鱼。”
老仆说完欲挂上电话,晴子急忙大喊:“不是啦,你不要挂电话!我是说,我要找死、石、施——施瑜小姐啦!”晴子试了几次,终于找到正确的发音。
“施瑜小姐?!喔——原来您要找表小姐呀!”老仆总算听懂了,可是他却觉得有些奇怪,表小姐平日很少出门,往来的朋友也不多,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带着外国腔的女孩要找她呢?
少爷曾经吩咐过,别让那些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来骚扰表小姐,这位小姐——算不算不相干的人呢?
“请您稍等一会儿。”
为了保险起见,老仆立刻按下保留键,将电话转进书房,是不是不相干的人,让少爷自己去判断吧!
晴子不知道自己的电话被转开了,还十分有耐性的听着话筒里优美的钢琴演奏,等着施瑜来接电话。
不一会儿,美妙的音乐声停止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我是卓越,请问哪位?”
卓越?这是哪号人物?死鱼小姐为什么没来接电话?
晴子愣了一会儿,呐呐地说:“我……我是远藤晴子。”
“远藤晴子?”卓越眉峰微蹙,放下手中的金笔,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敲光滑如镜的核桃木桌面。“你要找谁?”
“我要找——”晴子拿出小抄,再次按照罗马拼音念。“死、石——施瑜。”
“你是她的朋友?”卓越不知道向来深居简出的表妹,也会有日本籍的朋友。
“ㄟ?啊——对!我是她的‘烹友’。”既然死鱼小姐是蒋老师心爱的人,那也就是她的朋友嘛!晴子理所当然的想,可惜卓越并不这么认为。
“你真的是她的朋友吗?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在哪里认识的?”
这个问题考倒了晴子,她根本不认识施瑜呀!逼不得已,她只好随口瞎掰:“我们……是在日本认识的,她去日本玩,然后我们——”
“够了!”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呼喝。“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施瑜根本不曾去过日本,怎么可能会在日本认识你?”
惨了!
“啊,我说错了,不是在日本,是在英国——”
“她也没去过英国!小姐,你最好老实说,你到底是谁?打电话给施瑜做什么?”
晴子眼见谎言被拆穿,只好乖乖招认:“我……我说过我叫远藤晴子,我打电话给她,是希望她去见一个人。”
“谁?”
“蒋慕衡。”
“哼!原来你是那个薄情郎派来的说客。不必问她,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我绝不可能让他见施瑜,而施瑜也不会想见他!”
“你又不是死鱼,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见他?”他狂傲的语气,让晴子听了很不舒服。
“我就是知道!蒋慕衡那浑蛋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还有脸来见施瑜,真是寡廉鲜耻至极。施瑜被他伤透了心,她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再见他?”
“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早就离婚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反省,也没有交别的女朋友……”
“你别再浪费唇舌!我很忙,没空听你说蒋慕衡那浑蛋的好话,他伤害施瑜大深,我绝不会再让他见施瑜,叫他死心吧!别再想这些不入流的点子妄想接近她。”
“你说什么?”晴子气炸了,这个办法是她想出来的,他怎么可以说她的想法不人流?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听得不够明白,我可以再说一遍。蒋慕衡是个寡廉鲜耻的大混蛋,你不必再多费心思帮他说话,因为那是没有用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