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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阿奴 第9页

作者:于晴

自己写,自己看,自得其乐。

她本想等今天问一问他,他想离开南临去哪儿?俩兄妹好上这么多年,她却从不知道五哥想出国,他是不是忘了跟她提?

如果以后陛下准她离开京师,边关也用不上她,她也想跟着五哥的脚步走,他是天上飞鹰,那她在他后头当个小飞鹰……她暗笑一声,三哥说得没错,她真是一厢情愿,只怕在他眼里,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她。

她无声无息地把昨晚绘着铠甲的竹简搬出来摊开,坐在桌前铺纸下笔,细细誊绘到图纸上,偶尔绘好的图纸不小心飘下地,她也不在意,等到绘得差不多了,笔墨没收拾,她就这么抱着篓子走出去。

天空飘着丝丝细雨,她亮起火摺子丢进篓子。橘色的火光从信纸间窜了开来,迅速吞噬她两年来所有的盼头、思念跟自我的欺骗。

她痴痴看了一会儿,转身去马厩牵出她的马来。

在离开前,她正巧遇上金儿。金儿与另一名徐府婢女端着热水盆,准备送去各自的主子房里。

“六小姐!”金儿笑道:“你起得真早,我们午后就要离开了,你……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徐烈风视若无睹,牵着马往外走去。

“六小姐!”金儿机灵,暗使个眼色,叫徐家婢女去找徐五。她追上前笑道:“在下雨呢,六小姐穿得太单薄了,瞧,你还在打着颤,五少呢?”

“五哥……还在睡吧。”徐烈风心不在焉答着,俐落地翻身上马。

“六小姐你要上哪去?天才亮呢。五少知道吗?”

“我上哪去?”她眸里短暂有了迷惑,而后朝金儿笑道:“如果五哥问起的话,你就告诉他,阿奴回去当井底之蛙了。”

“当井底之蛙也没什么不好,什么都不要知道,还是可以稍稍骗骗自己。”她一顿,嘿了一声:“如果他会问的话。”

语毕,她一拉缰绳,踢上马月复,绝尘而去。

第3章(1)

“徐六!”恼怒的咆哮传遍京师大街。

酒楼里的使节听到“徐”字,好奇地探出视线,啊了一声,月兑口大赞道:

“好俊的骑术……咦,是个姑娘……南临文武并重,但女子少有涉武,莫非她是……”

“正是。她就是南临徐家么女徐烈风。”与他同坐的官员苦笑,不知该不该表露些小羞愧。

“借道借道!”这女骑士约莫十六、七岁,控马技术甚佳,街上百姓往往还没有反应要避开,那马就像条滑溜的鱼这样侧了过去。

转眼间,骑士已过酒楼,一顶轿子忽然出了巷口,酒楼上的使节居高临下目睹此景,哎哟一声,眼看双方就要撞上,这骑士一拉缓绳轻巧地飞跃而过。她回头的同对,长发掩去她无双的绝色,她嚷道:

“哎哟哟,晚些再来赔罪!”一眨眼,已是不见踪迹。

“喂!你这不张眼的!居然敢冲撞!”轿子旁的丫环吓得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对着那早不见影的方向叫骂:“敢冲撞咱们小姐!你死定了,非告宫不可!”

离轿子近些的路人闻言,好心地提醒,

“她是徐府的六小姐。”一般轿子出巷转街时,轿夫需得喊声“出轿了”,以免跟外头不知情的人产生互撞。方才他靠得近,很清楚这顶轿子压根没喊,更清楚这华丽轿子里的主人必定是个很有权势的主儿。

这年头不就是这样儿?比的不是谁是谁非,而是背后的山谁高。

“徐?”轿里传出南临女子特有的温柔低喃:“是徐将军府上?”

“除了徐将军府上,哪来的女子敢这样骑马?”丫环气鼓鼓地。

轿里沉默一阵,道:“既然是徐将军府上,那就当没这回事吧。走了。”

“可是,小姐,向来只有旁人来府里磕头谢罪的份儿,哪有咱们忍气吞声的时候?”

“你自幼出生南临,怎会不知南临现时的安居乐业,背后的功臣是谁?今日只是受点惊吓,你就要公开向将军府求个公道,它日南临有难,难道你也要公平地为南临出征?”轿里的罗家小姐淡淡说着:“就算你想不讲公平,也不要明着来,懂么?”

丫环闻言,终于闭上嘴,但心里还是愤愤不平。同样都是重臣之后,平日多少人来巴结罗家,哪个不敬三分?就连她们这些下头人走路也有风的。徐将军府里的人自律甚严,平常就算不逢迎他们,也是各走各道,偏偏这个徐家老六——太嚣张了!

仗着背后有徐家靠山,仗着跟夏王有青梅竹马的交情……几乎曾有一度,人人都以为陛下会赐婚两人,但如今徐六已要十七了,在南临女子里早算成年,陛下非但连提都没提,反而近日让小姐去宫里的次数更频繁,每回必与夏王撞个正着,陛下分明是有意……

南临帝王只有一后,不似其他国家有后宫佳丽三千。如果夏王能登基,她家小姐必母仪天下,就算是大凤公主登基,夏王纳了其他侧纪,她家小姐还是正妃,徐家终究还是得向她家小姐跪拜的,何况那个身无官职的徐六?

思及此,她只觉得人的一生跟对主子最要紧,这气迟早是会出的。

酒楼上的使节还在痴痴望着快马消失的方向。对面的南临官员道:

“真是让李大人见笑了。”

“不不……”小周国使节李默勉强收起心里的震撼,笑道:“六小姐一身好骑术,不知师承何处?”

“这种小事谁会知道呢?”官员不以为然道。

小事?李默心里又震撼了。要是他的国家有此神骑手,早就强押着她为国效忠,哪怕当个教头都好,如能教出跟她一般的骑兵,他们这种小柄也许就能靠着自己保住家园,何必小心翼翼傍着这些大国呢?

“这徐六的兄长徐五,就是数年前写下《长慕兵策》的南临长慕吧?将门虎子,一家都是强将,南临之福呢。”他又说着。

南临官员轻叹一声:“昔日风光,昔日风光。如今徐五,不过是一般子弟,虽在外游历,但比起徐家么女还好上那么一点吧,现在也不知他在哪流浪了。他那长相,在南临京师实在是不好讨媳妇啊!”

“原来如此。”李默面上云淡风轻,不甚在意,内心却巴不得冲进南临京师最高处,对着这些有眼无珠的百姓呐喊:

把你们不要的徐家人送给我们吧!你们这些奢侈不识货的南临人!我们愿意把最美丽的公主送给徐五!

徐家在南临有如此崇高地位,得回溯到三百年前。

自人们记载历史开始,北塘、西玄、大魏,以及南边的南临四大国就已经存在并相互制衡,直至三百年前大魏天德帝迎娶金刀徐皇后后,四国间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

大魏金刀再现,就是四国合一之时——大魏神话恶毒地流传着。

当时着名学士徐直正着一本书,书名为《论四国四姓一家亲之可能性》——大魏的许姓、西玄的徐姓、北塘的絮氏、南临的胥人,在远古时代本是一家人,更甚者,在四国前,本是一姓天下。

徐直在当时是名动天下的学士,说出去的话只真不假,这本书最后选择销毁,但各国探子早就有底,纷纷通报回国。

因此,当大魏的金刀徐姓皇后亲征战场时,软弱的南临君王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南临胥人家主的大腿,将胥人家主这个小小文官擢拔为将主,强迫他们出兵应战。

既然五百年前一家亲,同样都是徐姓,打起战来彼此能力不会差到哪里吧——各国的探子推论当时南临君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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