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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妻番外篇 II 第16页

作者:于晴

她在这里等了好久,不见怀宁出现。如果怀宁能活下来,那她只会庆幸,但照说不该有牛头马面来拘拿她吗?

为什么还等不到?

而且,眼前这些人说话归说话,神色却显得有些麻木,相处时间愈久,她发觉他们连说话也逐渐断断续续,漫不经心……

“大人,您真的不该在这种地方啊……”

她闻言,皱起眉,徐徐扫过这些军兵。

自始至终,他们围在她的周遭,不肯散去,甚至,挡住了她的去路。这……真的好奇怪,若是一郎哥在此,必能一眼看穿问题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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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啷一声,车内传出桌椅翻倒的巨响。

“老爷子——”

“谁也不准进来!”屋内的大夫喝斥。

屋外的凤一郎神色平静,轻声阻止大夫的老妻:

“大娘,必定是张大夫太过专注治我家大人的伤,不小心弄翻了东西。”

“凤兄,为何不请军医前来?”京军为首的将领问道。

朝中新主登基,势力重新洗牌,东方首辅为皇上眼前第一大红人,据说阮东潜是首辅极为看重的人,若是出了事,他实在无法交代。

“军医忙着看顾伤兵,如果专程来照料我家大人,我家大人醒后必定责罚,这里的大夫长年帮忙医治伤兵,他行的。”凤一郎不疾不徐地说道,负手而立,状似平静,但衣襟内全是湿透了的汗水。

在外头足足等了一整天,才见老大夫气虚地走出来。

“大夫,阮侍郎如何?”那男子急声问。

那老大夫不答,反而看向凤一郎。

凤一郎默默迎视那奇异的眼神,而后,轻声问:

“老大夫,我家大人可还活着?”

老大夫沉默一阵,道:

“我家小儿上个月还回家来,兴高采烈地说他与阮大人说过话了……”

“老大夫,我是问你阮侍郎生死如何?”那京军将领不悦了。

老大夫不理他,只看着凤一郎再道:

“前两天,他死在战场上,才二十岁。他想活着回家,不过,他也明白朝中派来的是什么样的人才。这世上,如果人人都是阮侍郎,那该有多好,他一直很想成为阮侍郎那样的人。凤爷,你说,阮侍郎活下去,会不会比较好?”

凤一郎毫不考虑答道:

“不会。即便她活了,只要像王丞这样的人存在,她的结局就不会变,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条路。除非她辞官——”顿了下,意味深长地说:“或者,她死了。”

老大夫闻言,犹豫不决。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边境抗敌多年的阮东潜,竟然会有另一种身份,如果可以,多希望阮东潜这样的人才能重返朝堂,可是……

“还活着,就先移回城里,接下来就交给军医吧!”将领说道。

凤一郎瞇眼,镇定地注视那名老大夫。

老大夫深吸口气,明白凤一郎的暗示,也很清楚阮侍郎送回军医后的下场,遂十分遗憾答道:

“不必移了,就在方才,阮侍郎他失血过多……断气了。”

凤一郎闻言,闭上发热的蓝眸,沙哑说道:

“老大夫,谢谢你……我代我家大人谢你为她尽的最后一分心力。”

《是非分不清》之冬雪

皇城——

扁滑的指月复缓缓地抚过“阮东潜”三个字,东方非俊颜半垂,让人看不见他的情绪。

内阁官员大气不敢喘一声,互相传递眼神,谁也不敢先开口。

新主登基,谁是最大得益者,已经不用多说。当年的风向又打回东方非身上,与他作对的官员,一一被斗下了,老国丈一家在年前也被送往午门,在这世上,谁的权力最大?

不是皇上,而是皇上背后的这个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半炷香未曾吭声,就因为桌上的伤亡将士名册。

战事已经结束,朝中忙的不是收尸,而是事后的抚恤与献俘仪式。

虽然朝廷上下忙得昏天暗地,但能将多年战争结束,就算再来个几十本伤亡名册,他们也是甘之如饴的,只是——

这死亡名册的首位,正是东方非极为看重的阮侍郎。这,可就麻烦了。

“首辅大人……皇上正在找您呢。”黄公公小心翼翼地说。

东方非一言不发,俊美的脸庞终于扬起。

黄公公见状,暗松了口气。看来,阮侍郎的死亡,没有影响很大嘛。

“黄公公,这死亡名单确实不假?”东方非轻柔地问。

“确实不假。”

“确认尸体过?”

“大人,阮侍郎是大人的人,没有确认,任谁也不敢随便上报。确实见着了阮侍郎的尸身,才将他登录进名册里。”

东方非凤眸轻瞇,青筋略浮在他的手背上。他神色依旧自若,问道:

“他怎么死的?”

“身中三箭,箭箭致命。”

“三箭?”东方非闭上眸,唇畔绽出诡异的笑来,令内阁的官员毛骨悚然。“本官倒挺好奇的,她明明是个文官,怎么会在战场上找到她的尸身?”

“首辅大人,皇上说……”黄公公压低声音,道:“阮侍郎是文官,照说,确实不该出现在战场上,正押解进京的王丞也提到,是阮侍郎献上错策,才会选择这条路赎罪,所以……如果首辅大人有心,皇上论功行赏时,绝不会少了阮侍郎一份。”

言下之意,无论事实真相如何,皇上默许他这个首辅挑个代罪羔羊,而其中失势的王丞不论犯了何罪,都是最佳的代罪羔羊。

有她那个引以为傲的义兄在,岂会有错策?

谁,才是真正的代罪羔羊?

这就是她追求的路吗?在她死前,她该明白害死她的绝非蛮族的千军万马,而是皇朝自家人啊!

东方非忽而大笑,笑得同僚心惊不已。

饼了会儿,笑声渐止,他又问:

“黄公公,你若是阮侍郎,你会怎么看这事?”

黄公公一怔,直觉答道:

“自然是谢主隆恩了。”

东方非轻笑一声,丹凤眸瞳一瞟,瞧见天外蓝天依旧,未至冬季,自然无雪。

“她若知情,必说:有功便行赏,有罪便责罚,哪来的讨价还价?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黄公公一头雾水。

“也对。朝中哪来的第二个阮东潜?你们这等人才怎能揣摩她的心思呢?”十多年前走了一个阮卧秋,现在再走一个阮冬故。

姓阮的下场都不算好,尤其是这阮冬故,在她死前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文官本不该上战场,是谁逼得她不得不走上这条路?难道在她下这个决定前,不曾想过她的承诺?他东方非在她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

“首辅大人!”内阁官员轻喊,惊惧地看着他恼怒的俊颜,看着他无意识地将登录阮东潜死亡的那一页捏个尽碎。

他终究晚了一步吗?

难道她身边的义兄们没有尽心尽力挡在她面前?

思及此,脑中忽地闪过一事,东方非心神微震,立即说道:

“阮侍郎身边的白发男子呢?去,吩咐下去,死要见尸,去把阮东潜的尸身运回京来!”她的义兄绝不会无故任她死去,除非三人共死。

“大人,天气这么热,运回京师只怕早已腐臭,何况当日阮侍郎的尸身就已经遭火化了!”

“火化?未经我的允许,谁敢动这个手脚?”东方非厉声问。

黄公公暗自惊恐,照实回答:

“派去的将领知道阮侍郎是大人的人,所以特准凤一郎独自火化阮侍郎的尸躯。”

啪的一声,扇柄断成两截。

内阁官员面面相观,偷偷抬眼窥看东方非难掩惊喜又不安的神色。

“黄公公。”良久,他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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