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追月 第16页

作者:于晴

那汉子迟疑一会儿,道:“大人,近日殷戒照样上书肆办事,奴才就是趁殷戒出门的时候,去探那女人。那女人的发色淡了,黑色的偏多了点,看起来挺像正常人的。最近城里都在传说……”

“传说?”右都御史扬眉:“我不过去猎场几日,又闹出什么事来?”

“大人,城里有人说,当日那姓殷的在大人手下救了一只狐狸,那狐狸化为人身来报恩,而那鱼半月就是那只狐狸,专程出现为他解决大人的!”

右都御史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都安,连这种穿凿附会的事你也信?”

“奴才本是不信,但奴才查过那姓鱼的姑娘出现在南京城的时间,正是大人刚捕获那只狐狸的时候。为她救命的老大夫说那夜殷戒找他治伤,他不过才拔了箭,她的伤口便自动愈合起来!大人,您向来神力,从来没有射不中的时候,其中必是有鬼神左右啊!”

右都御史瞪著他。“那老大夫是老眼昏花了吗?”

“大人,那老大夫信誓旦旦的说,让人不得不信啊!”

右都御史冷哼一声,双眸有抹烦躁。“就算是狐狸又如何?能告我状吗?现在哪个官员不买我帐?谁敢治我?本爵爷要是不高兴,照样再一箭射了她!”

那汉子冷汗微流,低声道:

“奴才已收买人混进殷府,见机行事,总要教大人高兴才是。”

“哦哦,都安,你真是我的心月复。不管什么事本爵爷只信赖你一人而已啊。”

那汉广恭敬垂首,不敢多言。

第六章

“半月,喝药了。”

好几次被半强迫的摇醒,有人扶起她,硬灌进药水。她从—开始的没味道到最后愈来愈苦,苦到她的舌根再也无法忍受,当最后一次,有个男人喂完她之后,她苦得辗转难眠,微微掀眼,看见满室月辉,连个路灯都没有——

恍惚一阵,她才记起来,她是在南京城,而不是在那个记忆里很遥远的家乡了。她吃力地撑坐起来,被褥滑下的同时,看见她的头发长至胸下,她到底睡了多久?

舌根苦味盘旋,下月复微疼,让她想起似乎有好几次她在半昏半醒时,有人帮她处理人生急事。

头皮微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她慢慢地下床,扶著墙有气没力地走出房间。

房外依旧陌生,院子有点破败,但房舍屋楼却是刚上了漆。

彼不得手里沾漆,她靠著墙,慢吞吞地走著,寻找疑似茅厕的地方。

走到隔壁房间的窗口,微微火光漏泄出来。

从半掩的窗口,她看见室内的摆设有些老旧,有个半果的男人背对著她,像在洗脸,也像在擦澡。他的背部是晒过的颜色,肌理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细美而结实,她的视线移到屏风上的上衣,是灰蓝色的。

她月兑口:“殷戒吗?”

话一月兑口,那男子顿时一僵。

饼了一会儿,这男人沉声道:

“三更半夜的,你出来做什么?”那声音像在压抑,男子仍然连头也没有回。

她心里觉得怪,但有更急的事。“我在找茅厕……”

“你哪来的力气走到茅厕?你先回房,待会儿我抱你过去。”

上个厕所也要绕来绕去的?那多麻烦。“如果你怕我看见你,我不看就是了。”没力气走回去,慢慢靠向身后的柱子滑落。

许是他听见了她的虚弱,狠狠—咬牙,拿下长衫,奔出房间,及时搂住她虚软的腰,他低头一看,瞪著她的赤脚。

“我又忘了……”

“你再忘吧,让全天下的男人都看见你的果脚算了!”凶归凶,还是把长衫披在她仅穿著薄衣的身上。

好像有好久的时间没有看见殷戒了,竟然产生很想念的念头,他半果的身体暂时无法让她这个病人产生逦想,她只想仰头好好看他一眼。

这一看,她噫了一声。

“殷戒?”

他咬著牙根,忍著撇开脸的街动,凶狠地瞪著她。

“我是!”

“原来你……就是右都御史?”

“胡扯什么你!”

在黑暗里,她熠熠发亮的眸瞳直勾勾地注视著他。

以前他的黑眼异样的美艳,只觉他五官之中眼部最为突出,但现在这张脸庞……精美俊秀到中性过头的地步,眼眸依旧妖美,却远远不及他阴柔妖艳的长相。

“你……上妆了?”

“上妆?”心吊了老半天,她竟然只说这两个字?他上妆?这个女人说他现在这模样只是上妆?他最可怕的秘密被她只用这两个字形容?

“完蛋了……”

凶目瞪著她,他低咆:“完蛋什么?”完蛋她曾喜欢上他这种人吗?就算她觉得后悔了,他也不允!

“我真的好急……拜托,我不想丢脸,麻烦抱我到茅厕去好不好?”

殷戒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抱起她,快步往茅厕走去。

到了茅厕,他用肩一顶门,将她放下。“我就在外头等,你随时可以叫我。”

“等等,等等,你走二十步远等我——不不,五十步好了。”

他瞪她一眼。“我耳力没那么好。”见她又盯著他的脸看,他有点恼怒了,将门用力关上。“我就在这里!”

“在这里啊……那不是什么都听见了吗……好歹我也是个女生啊,为我留个面子吧……”

殷戒又恼又好笑。不由自主地模上他细滑的脸,她宁愿在乎这些事也不对他的脸大惊小敝吗?

上妆?亏她想得出!

“我真讨厌上茅房……哪个混蛋诗人说在茅房里有灵感的……这么脏……”她喃喃地抱怨。

饼了一会儿,听茅厕内没有声音了,殷戒才推开门,看见她苍白的睑上有点红晕。

“你别扭什么?”他不甚在意地说:“你养伤的这段日子,吃喝拉撒睡哪样我没经手过?”

她闻言,颤抖地指著他。

他抓住她的手指,勾住她腰,一把抱她起来。

“你……你……你……”

“有什么了不起的?亏得你这么计较。”他缓了缓,又道:“只有几次而已。有丫头在照顾你,她不在时,自然由我接手了。”

闭回房里,放她上床。她的脸已是阵阵红光,完全不复之前的惨白。

“我想洗手……”她嗫嚅道。

“什么?”

“我在我家乡养成良好习惯,一定要洗手。”她坚持。

又是她家乡!他端来房内的洗脸盆让她洗个过瘾。

十指湿答答的,他拐了张椅子坐下,拿起乾净的帕子擦起她的手。就算是擦乾了,她的手心仍是有点冰凉,不像她未伤之前,成天像团火球四处跑。

他索性整个包住她的双手,抬眼看她。她细密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早知道,只是不想这么快面对。

“你……易容吗?”她对这年头的事一知半解,了不起也只能猜是易容。

“嗯。”

“你干嘛要藏起那张脸?”虽然普通了点,但她看久了也习惯了。

自她清醒后,她的每句话一定非让他瞪著她,才能泄恨!他低骂:“现在这张脸才是我的真面目!”

她噫了一声,有点讶异。

正要开口,又听他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定你了,容不得你反悔!”

如果不是她伤势未愈,他的神色像是笃定直接将她推上床解决……梦里很怜惜的吻真是假的吗?

“大房、二房、三房……家妓,外加美艳丫鬟都是这么来的啊……”她喃喃。

“什么?”她又在说什么了?

这年头的男人太过自我又霸气,她不会意外,只是殷戒平日看似沉默内敛,唯独失控的两次,一是那日在城外试图霸王硬上弓;一是现在她偶然撞见了他的真面貌。她想弄清楚什么样的性子才是他的本性。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