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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倾君心 第23页

作者:于晴

胤玄勉强挤出笑,道:“不过是贱命一条,哪来的不妥?”

想都不必想博尔济重伤逃回都统府会逃向哪里,是少女,而非少妇。他半眯起眼,虽恼垂三更半夜博尔济擅闯拈心的闺房,但也无多余心思顾及这些,只得道:

“只是,既然八阿哥不愿让皇上得知刺客之事,那么事情就得暗地来。您的权势何其大,要杀一个人不是难事,只是要好好思索番,毕竟人多嘴杂,要是有人传回宫中,让皇上知晓此事,那现在二阿哥被废之事……于您,可就点意义也没有了。”

没有明说,但暗示他宫中皇子众多,眼见二阿哥被废,说不想当上皇太子的都是骗人,只要在眼下行差踏错一步,难保不会被其他阿哥的眼线发现,传到皇阿玛耳里。

皇阿玛虽宠儿,却是十分公正之人,该赏就赏,该罚的也不会放过。

八贝勒胤稷注视着胤玄,心里已有底了。

“那么,胤玄,你说该如何是好?”他有心将多罗郡王扯进这一场浑水之中,要他藉此忠于自己。不得不承认,在登上皇位之前,他要的不只是胤玄的势力,还有他的头脑。

如果他不肯……

“要我说,咱们可以试。”

八贝勒大喜,知他此话表示忠于自己了。

“试?”

“虽然宁错杀一百,但也不能放过真正的刺客。咱们先出其不意地往都统府去,博尔济若真是刺客,必定重伤无法见客;倘若真不是,咱们多带点人手,暗地搜查,总会搜出那藏匿在都统府里的刺客。”他巧妙地将拈心摒除在外。

八贝勒沉吟了下,道:“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至少在这当口,可不会传出本王草菅人命的传闻,让皇阿玛震怒……”

胤玄的唇微微抿着。救了拈心的命,现在要赌的是,他要如何让八贝勒与拈心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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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统府。

“爷……老爷,有客来啦……”家仆匆匆奔到书斋门外喊道,没有进门。

昨夜拈喜与拈心已将他搬到书斋,存心给人一切照常的感觉。

拈心换着他的绷带,要张嘴,博尔济虚弱地摇头,放大声量说:

“不见,打发他!”

“可……可他们有令牌,其中一个是多罗郡王!”

“多罗?难道被他发现?”怎么可能?昨晚刺杀八贝勒时,多罗并不在场。有令牌表示是宫中之人,陪他来的人会是谁?

“姐夫,你不想见胤玄吗?”拈心绑好绷带之后,确定没有渗出血来,才帮他把衣服重新拉好。

姐姐累了一晚,病才初愈,一大早便撑不了先回去休息了。

“他是郡王,无故来都统府……说不着就是来抓我的。”他沉吟了会,朝门外说道:“去迎客吧,请他们来书斋吧。”

拈心皱起眉。“我也待……”

“不,你离开。”出于私心,不愿再增加她与多罗的会面,更重要的是他要保证她的安全。“你先回房,别再过来。”见她眼下细白的肌肤上全是疲累的阴影,他放柔声音又说:“你先别睡着,观望一番,若是这里起了骚动,你不要怕,先离开都统府,在外头待几天看看情势如何……当然,你得带着你姐姐一块走。”

“姐夫……”

“去去,记住,别再回书斋来,会惹得我不高兴。”

她迟疑了下,心里扑通扑通跳住,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走向门,突然间又回来,抱起昨晚姐姐拿来的烈酒,当住博尔济面前摔破几瓶,酒滴飞溅到他的衣襟,甚至脸上,酒气也迅速扩散到整间房内。

博尔济愣了一下,随即了解她的想法,大饮一口酒,然后将桌上的书册胡乱扫翻。

“你快走吧。”

“姐夫,你要小心。”

他露出微笑,等她一离开,立刻痛得附牙咧嘴的。有时候怀疑极拈心是否真是单纯,竟能想出这个法子。

其实,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了,只是他刺杀贝勒的罪名,会连累他的亲人,他不死命撑下来,拈心就算没有被牵连,将来谁有强大的羽翼可以遮护她?

他甚至对多罗了解不深,如何能确保多罗对拈心的真心?

“八阿哥,书斋到啦。瞧不出博尔济一个小小的都统,对于府中的设计建造倒有如此的品味。”胤玄的声音适时传进书斋内。

博尔济一凛。是八贝勒胤稷亲自来了!

他用力扭了自己的脸,让脸色不要有异样的惨白。

门被推开,他大喊:

“是哪个不要命来的,竟来打扰……八贝勒!”他惊骇说道,立刻撑起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要下跪。事实上,他不必装,胸口火辣的痛让他连走步路都难平稳。

他的眼角瞥到多罗一进书斋,便暗自打量四周,像在找人。

“哪儿来的酒味?”胤玄厉言说道:“你喝醉了?”

“臣……不,奴才不敢!”他跪在地上,以满人的方式喊道。他痛恨这种奴才的身份,却不得不委曲求全。

“喝醉了吗?”八贝勒微微眯起眼。“起来吧。”

扁是要爬起来,博尔济已是满头大汗,只得道:“奴才知罪,不敢起身。”

“八贝勒叫你起来,还容得你说不?”胤玄忿怒地大步跨前,一把拉起了他。博尔济暗叫万幸,唯唯诺诺地道:“奴才不该喝酒误事……”

“哦?误事?误了什么事?”八贝勒缓步走到他面前,目光直盯着他不放。“你也知道你误事了吗?”鼻间微微飘进酒味,来自于他身上的,甚至当他的嘴张开说话时,也闻到了酒味。

博尔济确实喝了酒。

“奴才……奴才……”流露一脸迷惘。“奴才因酒醉未上朝,必定是出了什么事,贝勒爷与郡王才会亲临奴才府里……”

“哼,你也知道出了事?说!你因何事酒醉误事?”

“我……奴才……奴才……”他又跪下,垂下目道:“奴才爱上一个姑娘,她……她许人了!”

胤稷压根不信。“你是说,堂堂一个都统勇勤公,要一个女人要不到,所以借酒浇愁?”

如果说先前博尔济的酒味让他信服,现在他可笑的理由让他再度起疑。

“奴才已有一妻了。”

“有妻不能再纳吗?本王除了嫡福晋外,其他福晋可不少。”

“奴才……”他忆起拈心的话,叹道;“奴才对她有责任。而奴才心爱的女人……若为侧房,是委屈她了。”

“所以你将她让给人了?”

“不是让。”他激动地反驳:“她若也爱我,我万万不放手,偏偏她视我……视我为一个兄长,要我如何启口,要我如何说我爱慕她数年之久,不求她回报,只要她永远待在我身边,哪怕……那怕要我受尽焚烧之苦,我也甘之如饴!”

八贝勒显然被他激烈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他的样子不似装模作样,反而十分悲苦,难道真是误会了他?

“什么焚烧之苦?”胤玄淡淡地说:“这种话可别许得太早。就算你愿受尽苦难得到她,你也无法将她放在第一位,无法给她至福,那又是何必呢?”

博尔济的眼皮跳动了下。多罗的话句句刺进他的心头深处。他可以爱拈心一辈子,但却无法抛下反清复明的责任。

扁是刺杀一个八贝勒,就已经是惹祸上身,随时祸及她了,她跟着他还有什么好下场?

但……多罗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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