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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璇玑 第24页

作者:于晴

“我没受伤,三少爷……你还好吗?”

“我好得不能再好。”他喃喃道:“推我回上古楼吧,你也得换下一身湿衣裳。”泛白的拳头打开,握住椅把。

他一向做事有计画也有远见,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从不迟疑,也明白自己适合些什么,从未错过。倘若他的双腿未残,他会毫无顾忌的去得到她;倘若他的双腿未残,他会用她所仰慕的聂封隐勾引她的芳心,而非在这里妒恨那个今她仰慕的聂封隐!懊死的!

现在呢?她立于危险之时,自己却无法保护她,因为他的双腿。

真心总要到最后才承认,因为差点失去!她能毫发无伤的回来,是万幸!

“外头好玩吗?”他问,语气里并无含任何的怒气或挑。“我倒挺久没有出去了。”

“啊!三少爷想外出吗?”她惊喜的问。

“也许。”他顿了顿,问道:“怎么这么高兴?今儿个不才差点被人伤了吗?”

“那是小事。”她微笑道,原先的惊慌已去了大半。该走的时候还是得走,但想要多留一刻,想要瞧着他的双腿康愈,想要跟他和平共处多说说话,她愿为这些小小的奢望冒一些风险。

“小事?”他嗤了一声,只手托腮。只有她这种性情古怪的女人才会认为是小事,她究竟把她的安全置于何地?“那伤你之人,你可识得?”

“不……我不认识他。”

他的嘴角撇了撇。那就是认识了。她对于说谎很不在行,也没有多少心机,成天就着想着进汲古书斋。在她眼里,书比他还重要……他哼了一声,或者该说,在她的世界里第一顺位是书,而第二顺位……就是他了,是有点恼怒,但跟书争有什么意义?活着的人才是一切。

他几乎要怀疑,她之所以潜进聂府是为了汲古书斋。

路经府里某一处,他忽然说道:“咱们上镜桥吧。”

“镜桥?好。”她推他上桥。

桥建构在湖之上,愈到中央桥愈发拱高,在最高处有个亭。平常没人敢上来,因为元总管曾说在聂府里,这块地是属于其中一个主子的,谁也不准上去。

桥是走梯上去的,但显然有人在聂封隐出事后,细心的将梯改成一半斜坡式的,即使是坐轮椅的也能上去,就是推的人累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推上去,已是气喘吁吁了。

“很累吗?”他的样子有些恶意。“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去把四周的布幔拉下来。”

最后一次?她拭去额上汗珠,总觉今儿个他言行举止间充满神……怎样的神却说不出来,但与过往似乎有些了差别。

将凉亭四周的布幔放下,遮掩了些许的凉风及雨丝,造就一个半密闭式的空间。

“年少时,我极爱在这儿念书,尤其下雨的时候,将幔放下,随着风扬,别有一番风味,凉亭下有小舟,若是想泛舟,便跳了下去。”

“喔。”少年时候的聂封隐吗?难以想像他的少年时代,但他描述的景象令她十分向往……她回身,瞧见石桌上摆了几本书跟一套衣服。聂封隐正注视着她,黑瞳有抹光采。

“你浑身湿透,可以先换下这一套男装,这是我十七、八岁的旧衣服。”他拍了拍撑着石桌的桌柱。“你可以把惊讶的神色收起来,里头有一层暗格,是放一些书跟衣服的。是让我贪玩淋了湿,方便换衣用的。”这几年忙于封隐书肆,于是就少来了,倒是元巧那小表偶尔偷溜上来,夕生才留下几件衣服。

“我……”要她在这里换吗?白皙的脸抹上红彩。“我……我回上古楼换就行了,谢谢三少爷。”

“回上古搂?你可是要留在我身旁伺候我的,我待在这里一整天,你也要跟着我,谁准你自个儿回去了?去换上吧,得了风寒事小,要传染给我,你以为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他的声音有怒气,但眼里则隐约有抹玄虚。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她不太愿意的接过那件衣服。“我……我要上哪儿去换呢?”虽然四周的布幔有足够的隐私,但他也在里头啊!

“就在这儿啊!我不是没瞧过你的身子。”他轻轻嗤了声,拿起桌上的书翻看,像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她迟疑了下,移向微微飘扬的布幔,离他离得远远的,才缓缓抽开腰间的织带。她背对着他,总觉背后有两道目光射来,是她多心吗?今天的聂封隐除了教人捉模不定外,尚有几分奇异的感觉。

“瞧你才上镜桥,就气喘不已。”他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状似不经意。

“你既是私塾夫子之女,又念过不少书,令尊没教过你读书识字外,也得要有体力吗?好比说,你住乡间,出游机会应是不少。”

“先父……先父忙于教书,璇玑大半是待在闺房里的。”她将外衫给月兑了下来,有点忐忑不安的。即使背对着他,即使他在看着书,也觉得像是在光天化日下月兑衣给他瞧。

昨晚,她紧张又不安,表面装得像没事人,实则心思一片混乱。与他肌肤之亲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经验,不能说是美妙,但因为是他,所以一点也没有后悔的情绪,只是有点难以面对他。

“哦?闺房吗?”他的声音略带沙哑的:“你少出门吗?”

“是的,女子在外诸多不便,能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吧。”迟疑了下,将略湿的肚兜拉下。

“你既有教书的爹,门下学生应该不少,怎么你到了这年纪,还未论婚嫁呢?”她的背雪白纤细滑到腰间,皆是一片凝脂玉肤。她穿上了他青色的外衫,藕臂摩擦滑过袖口,如同他抚过她的手臂。他闭了闭眼,咬住牙。

“我……我不常出闺房门,我爹年纪也大了,不太注意我……”

章家老头年岁上亦有一把。她不出闺门,不是害羞守分,而是怕出了那门,什么事都难以预料。

《孽世镜》里撇开撰者警世、讥讽的文笔,再省去一些虚构外加的人物,跳月兑出小说体裁之外,大体而言,活月兑月兑就是章家的翻版。

他不曾发现过,因为他对章家并无任何解及兴趣,但,如果章家真如《孽世镜》里所描述:男盗女娼,女人偷汉,何守生杀其仆,婬人妻女,不难解释为何她处女之身能毫无羞涩的写出那样的交媾。

“你过来。”

“是。”她羞涩的微笑。

“腰闲的织带可不是这样绑的。”他拉了她过来些,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纸香味。扯下织带重新绕过她的腰绑,她的腰细如水蛇,轻轻一搂,她便会投怀送抱。

“少爷……”她止住在他身边脸红的感觉。“六少爷回来了呢。”

“哦!”他心不在焉的。“你遇见了他?我倒说元巧那小表练武不精,怎能全身而退?是老六救了你们?”

“是,可他不愿意回聂府来,为什么呢?那要如何治疗你的双腿?”她的柳眉蹙起。

“他曾下过咒诅,一生不进聂府一步。你这么担心我?”

“那是当然。”她直觉地说。

“这倒是,为了我的双腿,你连身子都肯给我了,自然是担心聂封隐了。”

他的语气似乎有点讽刺,也有点酸意。她怔了怔,在她张口解释前,他冷淡的阻止道:“别再拿那一套仰慕的说词。可不是每一个仰慕我的女人,我都得照单全收。”

“喔……”她是不是该备感荣幸?他的自傲仍然紧紧的藏在他的骨子里,令人又气又恼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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