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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帝 第10页

作者:席绢

莲帝微微点头,脸上带着病弱的微笑,迎接颂莲王的到来。

季如绘现在已经能分得很清楚,这笑,是假的;而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是装的。

这人活得很辛苦吧?所以说,人活在世上,快乐不快乐,与身分没有太大关系。一个皇帝当成这样,也挺闷的吧。

季如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男帝了,也许是她一脸怜悯的样子正好被心情不佳的莲帝逮个正着,而且还过度解读,迳自在心中产生怨恨,于是决定报复……吧?

总之,就在颂莲王走过来正要依礼屈腰拜见时,就见莲帝整个人身子一软,往季如绘身上倒去——

“陛下!”白琳大叫。

“陛下?!”颂莲王一个箭步冲过来。

季如绘其实一直很警觉,当莲帝身形开始摇摇晃晃时,就开始悄悄退开,但也不知道是她退得太慢还是太没技巧,总之,自己还是成了这个男人的肉垫,被牢牢压倒在地上。

谤据之前不太美好的被压倒经验,季如绘知道接下来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颂莲王很快将昏迷的莲帝抱起,下令道:

“来人!快召太医!在还没确定皇上为何昏厥之前,先将这粗奴关入地牢,仔细看守!”

第三章找寻回家的路

莫名其妙地被打入牢房,就如莫名其妙地被放出来。

季如绘相信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本领,就算泰山真的在她面前崩了,也会觉得没什么好讶异的吧。

“可以了吧?”季如绘问。

“就好了。请耐心等候。”冷淡的回应。

季如绘无奈地任由两名幽娘与两名宫男帮她打扮穿衣,如果可以,她当然想自己动手,但问题是她完全不会穿盛莲国的服装。之前所穿的奴隶破布,与后来改穿的最低等宫奴制服,都是最简单、最不讲究的款式,套上去,绑一绑就算完成。哪知道真正属于正常盛莲国人所穿的衣服会讲究成这样?

比起对自己处境的疑惑,被两个不是女人的女人,与两个明明是男人,却更像女人的男人帮忙穿衣,由着他们在自己身上拉拉扯扯什么的,实在不算什么,她已经能够等闲视之——

虽然说,在这个“等闲视之”的心态尚未养成之前……嗯,也不太久,就是十分钟左右之前,她在一名宫男的脸上留下拳头到此一游的痕迹。

当那个被呼一拳的宫男掩面泪奔后,在所有人目光的谴责下,季如绘才很不适应地想起:这是个女尊男卑的国家啊……而她的正当防卫,在这里则得改个名字,叫施暴。她对一个模到她衣服,打算帮她月兑掉旧衣的男人施予暴力……

唉!什么怪世道,她好无奈。

在那一起“施暴”事件后,季如绘只好乖乖地让四个人帮她着装,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合理的。这四个人看得出来都很不情愿,毕竟谁也不想去服侍一个地位相当于尘土的奴隶。但因为莲帝有旨,宣见季如绘,既然宣见,总不能就这样放季如绘邋遢随性地出现在尊贵的帝王面前,这是对君王的大不敬,也是侍官们的失职,该做的工作自然就得做。

好不容易,终于将她穿好衣、梳好头,虽然只是平民文士的打扮,但看起来斯文飘逸,气质清冷高雅。任谁也想象不出眼前这个举止文雅的女人,竟是粗陋的奴隶出身。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成果让四名帮季如绘打扮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一种自豪的表情。

“跟上。”一名幽娘对季如绘命令着,然后便与另一名幽娘领头走了。

“还不走吗?”跟在后头的两名宫男冷声驱赶着。

季如绘看了他们一眼后,没说什么,无言地跟上。

这里的小男人一个比一个娇弱,简直比她在台湾看过的小女人还小女人,虽然看着恶心,但又能怎样?既不能吐又不能打,只好忍了。这里的男人打不得,在不小心打出一拳之后,季如绘后悔到现在。不管是打男人还是打女人,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性别,而是强弱的区别了,如果男人是弱者,那她不管拳头多痒都不能对他们出手,至于与女人打架嘛……

以前看过几次女人打架,觉得非常的惨烈,完全不想成为那些女人中的一员。所以纵使她学过一点跆拳道与防身的武术,也从来不打算拿来招乎在别人身上,她个性虽好强,但很少因为血气方刚而冲动行事——她又不是那个花灵……

咦!等等!对了,花灵!

花灵!她怎么给忘了?!

那一天,她在那道强光下失去意识时,见到的就是消失中的花灵!如果没猜错,很明显的她就是被波及的人。在一个无关于她的事件中,因为好奇心发作的时机不对,于是落得如此下场,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如果花寻的任务是将花灵带到某一个地方——应该就是这里,盛莲王国!所以,身为不该出现的路人甲的她,便也一同来了。

那么,是不是说,倘若她想回到原来的时空,就得找到花灵?就算花灵本身并没有能力送她回去,至少花灵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关键?!

一定是这样!不会有错!

一股希望从她心中熊熊燃起。她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找到花灵!

“在想什么?”一只手指坚定而显得有些粗鲁地将她的下巴抬起。

季如绘这才发现自己正跪在莲帝面前,已经无心去想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太过专心于自己的发现,也终于觉得人生有了一丝曙光,所以对于现下这个情况,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没想什么。”她淡淡应道。

“你的身体如此顺从,表情却是冷淡至极。”莲帝缓缓说着,发现她想退开,让自己的下巴月兑离他的钳制,但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反倒抓得更紧了,满意地看到她脸上露出不耐的情绪。

“不高兴了?”

“我说了不高兴,你就高兴了?”季如绘索性也不挣扎了,左右看了下,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类似书房的小房间里。两面墙上放满了书,靠窗的地方放了张舒适的躺椅,躺椅旁边有张小几,小几上头有茶水有书本。

“你究竟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被你以跪礼参见的人,是什么人?”莲帝收起在别人面前永远不会消失的温笑,也收起了别人眼里所见到的那个病弱的姿态,在她面前,他不想装,也没有装的意义。

“你是盛莲的皇帝,她们都叫你男帝,也叫你莲帝。”季如绘老实说出她所知道的。一点也不认为这男人的表现太过奇怪,毕竟她在三日以前从不知道莲帝是何许人,更不知道他是圆是扁、性情是好是坏。没有任何既定印象,也就不会因为之前见过一次面,就随便把第一印象认定为这个男人的本性,将他看作是个温和软弱的人。

如果人的性格这么好认定,人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的事产生了。再说她一向不信任男人,而,从历代的历史事件中更可以得知——从来能坐上皇帝大位的人,都不太可能是简单的角色……当然,亡国之君除外。

“你不觉得朕现在这个样子很奇怪吗?”

“不奇怪。”季如绘有问有答。

“不奇怪?”莲帝低低一笑,那笑却没有进入他冷沉如水的眼底。“因为你本身就如此奇怪了,也难怪不会对朕有任何疑问。”

她为什么要对他有任何疑问?季如绘当然不会有疑问,他这个莲帝若有什么奇怪不妥当之处,又与她何干?她只是个外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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