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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掬你心 第22页

作者:席绢

杨迟向他弹了下手指。

“走吧。”

“去哪?”欧阳达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认为呢?”要不是猜到他下班之后会做的第一件事,欧阳达这小子会诞着脸硬跟来?还装蒜。

欧阳达嘿嘿直笑。

“是是是!小的明白。不过偶尔也得问一下,免得会错意,被卖了还呆呆地替人数钱。”

“你值几文?”

“少瞧不起我了,千万年薪耶。够吓人了吧?”一年半前,杨家三房杨升就曾开过高价挖他,要不是他在无法面对一张横肉脸上班而不呕吐的话,早跳过去了。

“足以吓得你呕吐三天没错。”杨迟有礼地同意。

“唉!也难怪老太爷不肯放权。”欧阳达感叹道。

说起巨阳第二代,长子杨恭,也就是杨迟的父亲是个有用人能力,无领导魄力的人;以身为大集团总主席的身分来说,稍嫌软弱了些。而老二杨宏,则权力欲重,才能平庸,好大喜功,是那种会拼命撒钱来堆砌出华丽表象以彰显自己功绩的人,挥霍无度得令人担心。老三杨升则是重利不重道德名声。能赚钱的行业就拼命非法独占拢断,主掌巨阳旗下传讯面的产业,有亮眼的成绩,但同时也是巨阳饱受社会大众批判的原因,弄来满身骂名。

若以软弱、败家、侩来较,欧阳达抵死不愿服务在财大气粗、不知道德为何物航杨升手下,年薪一亿也没得谈。

“别说那个了,扫兴。”站定在一户人家的门前,杨迟请他闭嘴。

“是呀,扫兴。难得夜色这么好。”

门铃按了两下后,不久门打开,探出一张清秀的小脸。由发丝上还滴着水来判断,小女生出浴不久。

“谁?…呀,杨迟!”云晰险险抓不住另一手的毛巾。他……他怎么来了呀?

“刚洗好澡就别跑出来开门,现在正流行感冒,生病就不好了。”

杨迟困住她的肩往屋内走,叨念道:“你应该先吹干头发的——”

“然后让你们站在门口干等半小时吗?对了!”突然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她转身问道:“你是谁?”

终于有人注意到被撇下的他了,真是感动呀!欧阳达连忙伸出手,大力地与她握了下。

“在下欧阳达,你叫我欧阳就可以了。小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云晰。你是杨迟的好朋友吗?”云晰仔细瞧他,发现他长得很粗矿高大,身形有些吓人,但一看他的脸,又会觉得他这人挺无害。

“不,我只是他可怜而卑微的下属。”不知怎么的,竟有些看不得放手,不过他还是放开了,扼腕着他是后到的那一个。”

“少来了,我看得出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云晰求证地看向杨迟,也得到杨迟点头,她才笑道;“快点进来坐。我爸妈去吃喜酒,十点才会回来,你们吃饭了吗?我这边没准备饭耶。”时针指在八点的方向,她不确定地问着。

进入屋内后,杨迟接手擦头发的工作,问道:

“你吃了吗?”

“吃了。你们呢?如果还没有,我记得今天有夜市,我们可以去逛,顺便饱你们的肚子。”

“待会再去。等作头发干了再说。”他让云晰背对着他,好方便他擦拭。

“哦……”好啦,寒暄的话说完了,她才觉得自己不该这砂热络才是。因为中午她可是落荒而逃呢……

他会不会就这么算了呢?

答案很快地出现,简单明了:不会。

杨迟声音低低的,很好听,但也令人提心吊胆。

“中午怎么了?”

“没啊……”他会不会同意她现在的心情正处于失恋中?他温柔的双手按抚着头皮,整个人很松弛,精神却很紧绷,真是奇怪的状况。

杨迟轻道:

“我的身分令你困扰吗?”没有回避,他直接问着。

云晰垂下小脸。

“你是大人物,我从来没这么预期过,然后就吓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同学认为她与大她十一岁的男人谈恋爱已经是非常劲爆的事了,如果之帆她们知道这个成熟的男人更是个“太子”,那真的足以得人昏头三天了。

“我还是你的杨迟。”

她暗自搓抚了下手臂,心口有点烫,皮肤也有点战栗。他是她的吗?那她是否也准备好允了他,将心交付?

“我不明白……”她有太多的问号,不知怎么问出一个具体。惶惑的心,因着鼻端再度嗅闻到他散发的那股特殊香昧,而安定了下来……

问题似是无解,不安已消解。

杨迟放开毛巾。双手轻掬她一束发香,具尖凑近嗅闻,眷恋她身上温柔的香气,清新的气韵她不会放开她的,永远不会。

他寻了她那么久,那么久啊……

“小晰…”

“干了吗?”察觉背后的他动作已然改变,虽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随着一股红晕上面庞,她羞涩地以转身拉开暧昧的情境。

有外人在呢,他竟肆无忌惮。

她偷瞄到欧阳达很不自然地、很专注地死盯着墙上的字画,并且很安分地充当起人形家具,只差没写“我并不存在”的牌子挂在身上而已。可见杨迟的行为确实是过火了一点。再看回杨迟身上,他只是一迳地以幽深而执着的双眼凝视着她,没有强求,但也不容她逃开——

她的“失恋”有机会成功吗?

哀悼了一下午,也不过是单面的一厢情愿。她渐渐有了认知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在杨迟与她之间。身分、年龄、别人的评价。

施压……全、部、不、能!

他那双眼里,明明白白就只传送这个讯息。

心口深处,波涌上一股热意。直到无法规避的此刻,她才正视到,爱情,一旦陷入,谁也无力月兑身……

她在猎猎懂懂里遇到爱情,不识爱情,施与受之间没有供需平衡的准则,也不待两方都准备好才降临。她想,她还没找到爱情的答案,但早已泅游其中,这似乎也不必有绝对性的关联……

“叮咚、叮咚。”

门铃声再度响起,蛰了室内陷入沉寂的氛围。

云晰面红耳赤地跳起来道:

“我去开门!”

飞也似的消失在客厅门口,令两名男子面面相觑。

然后,他们同时微笑起来。

欧阳达清了清喉咙:

“我喜欢她。”他们的交情一向坦诚。

“我知道。”

“可借你先认识她,不然我会追求她,而且不会放手。”

杨迟点头。

“我知道。她特别到一旦错过,便是个满不平的遗憾。”他甚至不认为自己有欧阳达的气度。如果云晰先认识了欧阳达,而他是后到的那一个,那么,他会希望自己从来就没见过云晰,任由胸臆的空白搁置。不然,他会追求她,发狂地追求她,让三人都陷入不复的地狱。

所以,幸好他先认识了云晰;更幸好欧阳达比他光明磊落。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带好友来见云晰吧?

为什么原本已经嫌挤的三人行,竟会变成挤得不得了的四人行,然后一齐逛夜市?

云晰迎进来的第三位访客正是那个一身不肖歹徒打扮的汪字。

所谓“不肖歹徒装”,就是在黑夜里戴大墨镜,在一点也不冷的天候里套着毛线帽,帽沿还拉低到眉毛下力,遮去了三分之一的面孔还不够,再来一张口罩,简直像流行性感冒的重症患者。听说现在的抢匪都作如是打扮。

云晰对这种波涛暗涌的情况并没有什么感应力,反而在这三个彼此不算熟识的男子齐聚她身份之后,她的心情变得很愉快,有一种自体内滋生的力量正源源不绝地向全身扩散,感觉很舒服,额头发热,但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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