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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笼里的暹逻猫(下) 第14页

作者:古灵

“迪亚尼?还不错嘛!”

“接下来若有女儿就叫依芬妮和法兰西丝卡。”

“……”

谁跟他接下来,还两个呢!

几天后,午餐刚过不久,夜丘的酒庄负责人亲自送来几瓶酒庄精选珍藏二十年以上的佳酿,每回布罗杰家有小表出世时总是如此,珍藏的佳酿就是为了特殊时刻开瓶庆祝的。

“先生、夫人不在吗?”

“爸爸、妈妈去赴宴了,我先陪你聊聊吧!”

大家都上班、上课去了,只有她仍在产假期间,可以悠闲的躲在家里啃瓜子、看小说,闲来无事再去逗逗小女圭女圭。

说笑片刻后,酒庄负责人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下。

“对了,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关于埃米尔.裘雷欧瓦的事,对吧?”

“对,不过……”

她想说不需要知道太多了,但酒庄负责人却兴匆匆的抢她的话。

“当时熊熊一下我记不起太多,但后来我又陆续记起了一些,我太大也提醒了我不少,譬如埃米尔的确结过婚,最有趣的是,他妻子的名字和你一模一样,也叫雪侬呢!”

“耶?!”

“还有,他的长子也叫雅克。”

“骗人!”雪侬惊诧地失声大叫。

“不,不骗人,是真的!”酒庄负责人笑道。“他的次子叫迪亚尼,我想不会那么巧,你第二个小子也叫迪亚尼吧?”

“迪……迪亚尼?”雪侬惊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的,迪亚尼。”酒庄负责人点头证实。“而且啊,他闹的那件丑闻其实并不真算是丑闻,呃,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那的确是件丑闻,但事后不久,他的名誉就被澄清了。”

“澄清?能不能……”觉得喉咙有点干哑,雪侬硬吞了一下口水。“能不能麻烦你说清楚一点?”

“可以啊,嗯,让我想想该怎么说……”酒庄负责人抚着下巴沉吟片刻。“其实,起初那也不是什么丑闻,毕竟在那时代里,已婚男人有情妇,已婚女人有情夫都是很正常的事,埃米尔已婚却又去追求卡帕娜夫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卡帕娜夫人?!”雪侬再度失声尖叫。

酒庄负责人颔首。“是,她是义大利烧炭党安排在法国的密探,利用沙龙做掩护,在那些政治人物身上挖去不少国家机密……”

“原来她就是那个女间谍!”雪侬喃喃自语。

“没错,就是她,烧炭党的女间谍,我想你应该知道烧炭党吧?那是十九世纪活跃在义大利各国的秘密民族主义政党,所追求的是统一自由的义大利,但义大利人的利益在克里米亚战后的巴黎和会上被忽视了,愤怒的烧炭党因而密谋行刺拿破仑三世……”

“一八五八年一月十四日,义大利民族主义者FeliceOrsini意图行刺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但失败了。”雪侬低喃。

“对,对,就是那件事,但在刺杀行动之前半年,埃米尔就不知从何得知烧炭党计画对法国不利,于是开始积极追求卡帕娜夫人,想尽办法从卡帕娜夫人那儿探知烧炭党的刺杀计画详细内容,并及时对官方提出警告,烧炭党的刺杀行动因而失败,不然拿破仑三世的生命应该会提早十五年结束……”

“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事发当天,卡帕娜夫人立刻被逮捕,隔天,丑闻便爆发出来,说埃米尔爱上了女间谍,还有人说埃米尔也应该被逮捕,因为他也有可能参与出卖法国的计画。幸好,再隔日,官方便出面澄清,说明事实真相,强调埃米尔是忠心向着法国的,拿破仑三世还亲自接见并赐封埃米尔为男爵……”

拿破仑三世册封了三十四位贵族,原来埃米尔也是其中之一。

“这就是他所闹的丑闻?”雪侬啼笑皆非的喃喃道。

“事实上,只有一天而已。”

“……”雪侬捂着额头,已经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埃米尔牵扯上的果然是够大条的大事,却不是以她所以为的方式被牵扯上,再说得更正确一点,埃米尔根本就是自己一头栽进去的。

但最重要的是,埃米尔并没有爱上女间谍,相反的,是女间谍爱上了他,才会被他利用,而不是他被她利用,这么一来,他说他爱上她,或许是真的呢!

想到这,雪侬不觉偷偷笑了起来,心头喜孜孜的直冒香槟泡泡,不料酒庄负责人的故事才说到一半,还没讲到最精采的部分呢。

“不过,事情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

“不……不是吗?”雪侬的笑容僵在半途。

谤据历史上记载,烧炭党并没有再试图刺杀拿破仑三世了呀!

“好好一件完美的刺杀计画被破坏了,你想烧炭党会不生气,不会想办法报复吗?”酒庄负责人理所当然地反问。

“报复?”雪侬的喉咙好像被一颗大石头卡住。“他们……想如何报复?”

酒庄负责人咧咧嘴。“辛辛苦苦计画了那么久,总得要有一个人死吧?”

雪侬倒抽了口寒气——正宗北极吹来的冷气,还夹带着刚从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保证一口就凉到心里头去。

“死?”她尖声惊叫,旋即呼吸窒住、心跳冻结,一整个人定格在某个不太清晰的画面上,使她的脸显得十分模糊——因为惊惧得变形了。“那……那是……是谁……谁……”

酒庄负责人耸了一下肩。“还用得着问吗,刺杀重重护卫的皇帝不容易,暗杀没有护卫的小卒子就简单多了吧?那年三月,埃米尔……埃米尔……”

不知为何,流畅的叙述说到这里竟然开始出现严重delay,只见酒庄负责人攒起眉头显得有些困惑,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说不下去了——多半是记忆体不足,急得雪侬差点抓狂。

“他怎样了,快说呀!”

“他……”酒庄负责人又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是在巡视工厂时被狙击,中了两枪,但没死,可是……”他的眉头愈皱愈紧,揪成一团乱线。“半个月后他还是死了,因为发炎,你知道,那时候还没有抗生素……等等,等等,不对,他没死……咦?死了吗?……呃,好像没有……但又好像死了……”

被了!

雪侬立刻展现坦克车暴走的威力,猛然虎跳起来往楼梯方向狂奔,一头撞上刚回来的费艾,踉跄退两步。

“正好,费艾,客人交给你了!”

再继续暴冲,三两步跳上三楼,冲入雅克的房间,又翻又丢的,三分钟就把一间整整齐齐的卧室改造成天摇地动后的灾难现场,好不容易找到那本日记,随即拔腿冲回自己的房间,把日记扔在床上,开始找“门”,两分钟后……

冲过“门”那一边,她一眼便注意到埃米尔从肩膀到胸部扎满了厚厚的绷带,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就像死人那样。

“雪侬?”

谤本没听见伊德讶异错愕的惊呼,她屏住呼吸,慢慢走到床畔,提心吊胆地倾身俯向埃米尔,凝目仔细端详,唯恐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一切都已来不及挽回了。

就在这时,原处于昏睡状态中的埃米尔突然睁开了眼,彷佛可以感应到她的到来,过度明亮的眸子显示他正在发高烧,但他却勾起了一弯她熟悉的温柔笑意,唇瓣蠕动却没有声音出来,但她依嘴型可以猜出他说了什么。

你来了!

“我不能不来!”感谢上帝,他还没死!“他怎样了?”她转注伊德,急问。

伊德没有回答她,目光投向床对面那个头发斑白的男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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