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她会爱一个男人?
汪映蓝终于动容了,“我会吗?”但她的语气仍不太相信。
“是的,姑娘一定会。”
黄希尧相当惊讶,料想不到在他眼中的石雕美人也会爱人;而玉弘明则神情十分阴沉,应该属于他的女人竟会爱上别的男人?
“不过算命先生也说过,倘若姑娘想避过这种噩运也不是不可以,请姑娘尽快与这位公子成亲……”胡大夫瞥玉弘明一眼。“尽快随他离开川境,那么,姑娘仍能拥有恬淡寡欲的一生。”
汪映蓝黛眉微挑。“我不会为了这种原因成亲。”
胡大夫再叹息。“果然被算命先生说中了,姑娘,所以妳注定一生痛苦。”
“是吗?”汪映蓝毫不在意的随口问。“那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使我那样死心塌地的爱上?”
“是一个天底下最冷酷无情的男人,也是天底下最痴情至性的男人。”
既无情又至情?
“我会爱上那种奇怪的男人?”汪映蓝摇摇头,意下不言可知。
她不信。
胡大夫深深注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随姑娘,我得去瞧瞧金公子安顿的如何了。”
算命先生说过,如果她不信就随她了,横竖那是她自己的命,他只要顾好他自己的“贵人”就行了。
嗯,先想想,他该什么时候向“贵人”提出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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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寨村长很慷慨的把最宽敞、最舒适的客房拨给金日养伤,翠袖日日夜夜都守在他床边,几乎寸步不离;由于关心,黄希尧也不时来探望。
玉弘明更“关心”,无论如何,只要金日的伤一好,黄希尧就会带着黄秋霞离开,没有他们兄妹俩碍在他与汪映蓝之间,相信他和汪映蓝的进展会顺利一些,特别是在胡大夫说过那种话之后,他更急着要把汪映蓝带回家。
这日,他们住回村寨里十多天后,胡大夫刚为金日换过药,大家又一齐跑来探望金日。
金日的烧已退了一半,不需要再敷冷毛巾了,但翠袖仍习惯性的拧巾为他擦擦脸、脖子、手,突然,金日状似要翻身,翠袖急忙拉住他,嘴里无意识的月兑口道:“不要动!”并竭力让他保持侧身的姿势,以免碰到背后的伤口。
“为什么?”气弱而沙哑的问句。
“因为……咦?”
一听见金日的声音,众人一窝蜂全涌上来了。
“他醒了?”
慢吞吞的,金日掀开眼皮,一眼瞧见床边全都是人,不禁挑高了眉。
“怎地?几位爷儿们是闲慌了,巴巴儿来瞅我练活儿的么?可巧了,我才学了几套把式,且待我下得床来便没死活的抖露给几位爷儿们瞧瞧,如何?”
没想到他一醒来就耍贫嘴,大家不由全愣在那里呆住。
“你最讨厌了啦,”翠袖又哭又笑。“人家为你担心死了,你还在那里要嘴皮子!”
金日皱了一下眉。“我说妳不着三不着两的到底说啥?”
“你整整昏迷半个多月了啦!”翠袖大声抽噎给他听。
“半个多月?”金日大吃一惊。“怎会?我……我又怎么了?胸口痛,背更痛,他大爷的,谁人趁我睡觉偷掐我?”
众人失笑。
“没人掐你,是……”翠袖的眼圈红通通的。“你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金日双眉轻蹙。“他们又来了?”
“来了五个,”翠袖抹着泪水。“我打不过他们,你就抱着我不让他们碰我,他们差点把你砍烂了,幸好黄公子及时赶回来,不然……不然……”
金日定定凝视她片刻。
“妳不怕我了?”
“不怕,再也不会怕了!”
翠袖卯起劲儿来猛摇头,又赧着脸儿凑到他耳际说了几句话,说得金日两眼星光灿烂,惊喜得小嘴儿拉成大嘴儿。
“没问题,我答应!”
翠袖又说了几句,金日怔了怔,深深注视她一眼。
“好,我发誓。”
翠袖羞赧退回去,螓首低垂,不再吭声,金日喜孜孜的握住她的柔荑,恨不得把她的小手儿揉进他掌心里头去似的。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们都听不懂?”黄秋霞好奇地问。
特别是那句她怕他,她为什么要怕他?这毛头小子又有哪里值得人家怕的?
“翠袖答应要嫁给我啦!”金日得意洋洋地说。
“真快!”黄希尧惊叹。“不过也难怪,你差点连命都没了呢!”
“没错,所以……”胡大夫硬岔进来。“请各位别让金公子太累了,他才刚醒来,不能撑太久。”
金日瞇了一下眼儿。“你谁?”
胡大夫敬慎的拱拱手。“小老儿是大夫。”
翠袖扯扯金日的手。“是胡大夫帮你疗伤,还替我们解决了唐卡的事呢!”
“是吗?”金日咕哝。“挺行的嘛!”
“不敢!不敢!”胡大夫哈着腰,神情谄媚。“那么,小老儿可否讨点赏?”
“跟我讨赏?”金日扬高了眉。“讨什么赏?”
“小老儿的女人、孩子都想回南方去,但小老儿回不了。”
这话在场的人都听不懂,想回南方去就自个儿回南方去,为什么回不了,谁拉住他的脚了?还是谁挡了他的路了?
但金日一听便了,胡大夫是犯了罪被流放到这里来的,所以离不开。
“谁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忙的?”
“算命先生。”
金日又扬了一下眉,再瞟一眼翠袖。“又是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还请小老儿问问金公子,您可以见见他吗?”
“见他?我为啥要见他?”
“因为……”胡大夫瞄瞄翠袖。“是他特地把袁姑娘送到您身边去的。”
这话听得所有人都傻住了,金日更是目瞪口呆。
“怎么着?翠袖原就该嫁给我?”
“不是吗?”胡大夫反问,狡猾的试探。
身分高贵,连朝中一品大官都得对他行礼,是他吗?
金日静默一下。“好吧,我见他。”
丙然是!
“谢谢金公子。那么……”胡大夫回身面对大家。“各位请回,金公子得多休养……”
胡大夫三两下就把大家全赶出去了,包括他自己,只留下翠袖陪在金日身边。
“老天,”金日申吟,想翻身不能翻,真痛苦。“我都得这么侧着睡么?”
“你胸前有伤,背后的伤更重,最好这么躺。”翠袖歉然道。“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不用。”捏着她的柔荑,金日凝视她。“真不怕我了?”
“为什么要怕?”翠袖悄然垂眸。“你知道我很单纯的,有些事我一定要仔细想过才会明白的嘛。起初我怕你,因为你的样子真的好可怕,你的杀人手段更残忍,但后来我想通了,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怕你,我也不需要怕你。只是有一点我总是无法理解……”
“哪一点?”
“你不过才十六、七岁,”睁着单纯憨直的眸子,翠袖很认真的看着他,非常困惑。“为何会有那种二十六、七岁男人的样子呢?”
因为他本来就是二十七岁!
金日叹着气,考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等他们成亲之后再让她知道实情比较妥当,免得她月兑口叫他叔叔。
“咳咳,我累了,想睡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快睡吧!”
唉唉,这就是男人的悲哀,有时候再不愿意也得装装乌龟,谁教男人少不了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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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金日背部那一整片好像豆腐被砸烂似的伤势终于开始收口,但他却反而愈来愈瘦削,粉女敕女敕的脸颊都凹进去了,使他那双大眼睛显得更圆更大,眼下还惹上一圈黑,格外哀怨、格外凄楚,无论他看着谁,谁都会觉得他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