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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不爱 第21页

作者:水云苍月

也是一个为情所困之人哪。

她只知道,恩人镇日对着一幅画象哀伤地叹息,她没见过那画中之人,只听见恩人一

声一声,悲痛而心伤地喊着凤儿……

“天已亮,回房吧。”伍潋涵视着蒙胧混沌的夜色逐渐清明,“待菀里大门一开,你

便没得休息了。”语毕,率先迈开步伐离去。

“潋涵姐姐……”水色望着那抹娉婷的优雅身影,忽地觉得好悲伤。

“是了,水色,我是伍潋涵。”她停下脚步,回过身嫣然一笑,“风萧萧已死。”

她已非当时娇柔荏弱、委屈求全的风萧萧。

如今的她,自信、妩媚,再也不落泪,已能坚强地独立自主。

她是“盼君菀”的主人,伍潋涵。

易府。

书楼一如往常寂静,易水寒独自一人坐于内,失魂落魄,不言不语。

风萧萧摔下断崖的那一幕,仍是教他夜夜惊吓而醒的记忆犹新。

他像头发狂的野兽,踏遍府里的每一处角落,呼喊着她的名,一次一次的寻找,一次

一次的落空……

当每一个地方都找不到他熟悉的纤细身影、空荡的房内再也看不见她沉睡的娇颜、原

先每日三餐用膳时候便按时开启的书楼大门,也静悄悄,毫无动静。

他心狠狠地一揪——没有人,再也没有人了……

直到目光落在面前静静躺着的一截断裂的,染血的袖,他才领悟到一个他最不愿接受

的事实。她摔下崖了,再也不会回来。

死了。死了?

于是他焦躁、暴怒、惊吼,疯狂地破坏,发泄,用尽力气地想挥去心中愈来愈大、愈

来愈深的空洞。

然而在初时的愤然渲泄后,一切归于平静,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空,依旧强烈得令

他无法忽视,甚至要窒了息。

风萧萧——

他痛苦地在心底呐喊,将自己蜷缩着,像是一只负伤的兽,于角落里呜咽悲鸣,舌忝舐

伤口。

他错了,错得好彻底。

他始终不断的欺骗自己,不断的伤害她,用恨来取代对她与日俱增的情感……

“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否则日后有一天,你将会后悔莫及。”

穆真的话犹在耳畔,锐利得刺进心窝,他忍不住发颤起来。

“主子,你娶了个好媳妇儿;听我一句,好好的抓紧,别把她推远了,否则到时即使

伸长手,用尽全力也要不回了。”

凤姐儿语重心长的话再度浮上,易水寒狼狈地重重急喘着,呼吸困难。

要不回了……是吗?

他怔怔地视着双手,仿佛又见到她浴血的身子,他的手沾满了她的血,他想拉住她,

却扑空了……

只余那截袖——

是啊,要不回了,再也不能……

“哈哈哈——!”他蓦地狂笑,干哑悲呛的笑声响彻整个空间。

好傻……易水寒,你真是天下间最傻的人了!

怎会至此,才发觉对她的情感已超乎自己的想象?

抑或,是早已察觉,只是不敢承认?

被愚蠢而固执的恨绑着、缠着,让他看不清对她的在乎;甚至,连她默默的付出和奉

献,也视而不见……

“萧萧,萧萧……”那由心底深深撼动而喊出的名,最后成了最酸楚凄然的叹息,和

悲痛。

而后,耳外传来的异响吸引他的注意。

打开门,并无任何人,只有地上一个食盘,装着熟悉的食物。

他心猛地一动,仿佛又见到那个美丽的倩影为他送来食物,看着他一一吃完后,露出

喜悦而满足的笑。

他几乎是颤抖着,连筷子都拿不稳,将飘着香气的热食胡乱送入嘴里。

然而才咀嚼了下,唇畔的笑容便僵住。

不,不是萧萧……他冷冷瞪着面前的菜肴,蓦地丢下筷子,眯起眼,而后将整个食盘

扫落,铿锵碎裂声四起,所有食物在地上摔个稀烂。

不是,完全不一样——

一样的食物,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不是萧萧……”他凄怆地哑声而笑,“不对,不对啊……”

他终于明白,她是真真正正的回不来了。

而,这全是他一手造成!

再多的悔恨,再多的歉疚,都迟了。

呵,已经太迟了呀……

书楼虚掩的门,被轻轻合上。

茯苓见到被狂扫一地的饭菜,向来清淡冷然的眸微微一黯。

当真无人能取代夫人……是吗?主子……

抑住了即将出口的叹息,她回身,却险些撞上一堵肉墙。

“穆爷,凤姐儿。”她微讶,随即福了福身。

“主子他还是老样子?”凤姐儿轻摇绣扇,美艳的脸蛋写着忧色。

茯苓无言,轻轻点头。

“夫人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穆真挥手遣退了茯苓,低道。

“唉,她真是一个好姑娘……”凤姐儿想到风萧萧,不禁红了眼。“然而如今懊悔有

什么用?当初不好好待人家!”

自夫人摔落断崖至今,已过了大半年,主子每日就是待在书楼,什么人也不见,几乎

不吃不喝不睡,身子一日憔悴过一日,若非穆真时而逼着他吃东西,只怕此刻早见阎王去

了,哪里还能在这心伤发疯?

莫怪她铁石心肠,只是对这夫人,她疼惜哪,对于主子轻忽而过分的作为,她一直颇

有微词,奈何她只是个下人,主子又不听劝,才弄成今日这步田地。

她明白这事儿不能全怪主子,但她仍是认为,若当初主子肯好好用心疼爱夫人,也不

致于会造成如今这遗憾……

“主子这样痛苦,也别再怪他了。”穆真悄悄推开门缝,看了看里边,又同情地摇着

首。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这样死硬脾气只会造成两人的伤害,于事无补的,有时

候因为一句无心气话,会造成无可挽救的结果——”凤姐儿话锋忽地一转,媚态横生的丹

凤眼儿变得朦胧,“女人哪,就是要疼要哄,当初他若是肯多说些好听话,我也不会一气

之下离开……”

“凤姐儿?”穆真微讶地挑眉。

众人皆知,她名义上虽为仆,然而府里头上下皆对她十分尊敬,包括他。

他一直都知晓,这位美艳亲切,却始终带点神秘的凤姐儿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然而不挖人隐私、不追问过去,是易府对每个人最基本的尊重。

如今亲自由她口中说出,倒真让他惊讶。

“呵,没事儿!”凤姐儿神色一整,又恢复以往,笑得娇媚万分,“只是想起些悲伤

的陈年往事罢了……”都快二十年,好漫长的岁月哪。

说着,摇着绣扇,朝他挥挥手,踏着一贯优雅莲步离去。

穆真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垂首敛眉深思。

“当真死了吗……”

第十章

杭州。

“盼君菀”今日依旧人潮汹涌、川流不息。歌声,琴声,谈笑声,吟诗唱和声,充斥

整个豪华宽阔的空间;酒香,茶香,墨香,脂粉香,更是交杂其中,蒸腾出一种奇异的融

合,气氛热络愉悦,好不热闹。

“潋姑娘,今儿个好似又更美了!”二楼回廊底端的一间上等雅房里,传出语带暧昧

婬笑的粗犷语音,“看得我心里直痒——”

“请李大爷自重。”伍潋涵唇畔浅笑不变,清冷的眸却已倏地降温,优雅地侧身闪躲

他肥腻的大掌,“您还不明白咱们“盼君菀”的规矩?”

美眸朝门旁两位丫头轻轻扫去,这一示意,丫头们恭敬地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出了

门。

现下和美人儿独处,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直直逼近,“嘿,我说潋姑娘,你也就别装

清高了!什么连姑娘们的一根手指都不能碰?还不就是婊子嘛,得靠男人过活的,还玩儿

这花样!女人哪,就是要倚靠男人,让男人好好在怀里疼惜呀。”说着,已然控制不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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