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书用脚勾来椅子,再将她压坐下去。这女人全身硬得跟石头似的,竟然紧绷成这样。
“他不是黄凯佑,你就已经这么紧张?”他挑了张沙发坐下,两条长腿搁在茶几上,摇晃杯中澄黄液体闲散的说着。
“好可怕……”她痛苦地吐出几个字,“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变成什么样子?”
“变得懦弱胆小,我甚至连手心都冒汗了。”赵芷涵倏地跳了起来,“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明明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冲,大刺刺的,天不怕地不怕!”
唐以书勾起一抹笑,摇了摇头,那些动作却让她看了很刺眼。
“你什么意思?”
“笑你脑子不清楚。”他从容的又喝了口酒,“我那天就说过,你已经被改变了,应该要适应改变之后的你……九年的时光,除非你都是在演戏。”
言犹在耳,这是几天前他才对她说过的。
他说为了爱情改变的她,改变的不只是外表,还有本质,除非这九年跟黄凯佑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是认真的,真心的为黄凯佑付出一切,真心的迎合他的喜好,最后变成这样无能又怯懦的她。
赵芷涵又好想哭,但是她受不了自己总是为这样的事落泪。
“不如让自己摆月兑现况,再变得更好吧!”唐以书提出了建议,“用美丽的外表融合以前坚强不畏惧的个性,这不是一个最棒的结果吗?”
“什么?”她疑惑的望着他,“我不喜欢什么美丽的外表……”
“女为悦己者容,但美丽不只在感情世界占便宜,在职场上也绝对有帮助,别告诉我,你在亚齐那边没有认知到这点。”
她不否认,当她细心装扮后,做很多事都变得比较顺利,用温柔的声音谈话,在几乎都是男人的场合也相当吃香。
“善用自己的优势,并不是错误,你可以有女人味,也可以有过去男孩子般的果敢。”唐以书拿着酒杯,站了起身。
“但是我被要求别随便出声,被要求顾及面子,就像一个哑巴,演了九年,就真的不会说话了……”她抬首望着走近的男人,“我根本回不到过去了!”
“谁说的?是你太心急了。”他挑逗般的挑起她的下巴,发现自己竟喜欢她隐忍着泪水的坚强模样。“我可以帮助你。”
赵芷涵忽地瞪圆双眼,下一秒不客气的打掉在她脸上的大手。
“唐以书,我不再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她瞪着他,郑重的宣告,“别以为我会成为你的女人,任你操控。”
“这误会真大!我又没说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也没说要你为我改变。”他迳自走到梳妆台边,将杯中的酒缓缓倒入空着的酒杯里。“我上次就说过,你可以试着为自己改变,我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
她狐疑的瞠着双眸,根本不相信眼前的豺狼没有其他意图。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唐董事长做得太多了。”刻意用上敬称,距离立刻拉开少说几公里。
虽然她心里很感谢他,若不是因为他,她今天不可能这么快跟如此多的业界人士、显要名流认识,也无法立刻受到尊重与瞩目;若不是他,她恐怕真的会选择躲到女厕去,避开与黄凯文的碰面;若不是他,她设计那两栋大楼的事迹也不会有人知道。
最后他推她那一把,更给了她无比的勇气……她一直失去的勇气,却轻易的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回。
“我自愿的,我难得做这么牺牲的投资。”唐以书将她的杯子拿起,缓步踅回她身边。“从来没有女人让我自愿帮她,而不要求任何代价的。”
赵芷涵挑眉,望着走近的他,一颗心七上八下。
“什么……”
“你不需要成为我的女人,也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我就只是单纯的想帮你而已。”挑起一抹笑,他将酒杯迎到半空中,示意她接过。“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你只要接受这个机会就可以了。”
她听了忍不住摇了摇头。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他们素昧平生,就算以后有业务往来,也不到这个份上吧?
而且花名在外的他,竟然表明了她不需要回报什么,也不会想把她改造成他喜欢的模样,更不必当他的女人?
“机会稍纵即逝,赵芷涵。”唐以书有些失去耐性了。真是不知好歹。
“我不懂。”她蹙超眉心,“这不像你。”
“哈哈哈!”他蓦地大笑起来,“赵芷涵,你又不认识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的话像带着魔力,她喉头紧窒的望着递过来的酒。
一直说不可以,但是她的手却自有意识的缓缓举起。
为什么,他让她感觉自己可以得到想要的?
她接过了酒杯,唐以书也举起自己的杯子,与之相碰。
“放心好了,你真的不是我女友。”他笑着强调,谁叫她整个人跟刺猬一般紧张。
赵芷涵咬了咬唇,总觉得答应他是个错误,但她还是喝了酒。
“噢,不过有个前提,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现在还说前提?她不悦的皱起眉。
“只要不是当你的女人,什么都行。”
“放心,我说话算话。只是——”唐以书俯下脸,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她。“我喜欢你。”
咦?赵芷涵吃惊得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不能忘了这个前提。”
第4章(1)
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在赵芷涵心湖投下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应该是开玩笑的吧?第一次见面她穿得跟现在一样,大T恤、牛仔裤外加工地安全帽,脸上还脏兮兮的;第二次见面她根本穿男装,完全只有帅气可言,跟美女扯不上边……
难道唐以书喜欢美少男吗?不,把马子又不是叫假的,怎么可能!
那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说喜欢她?赵芷涵坐在工地顶楼,捧着跟其他工人手上一样的便当,远跳着台北市。这里风大又安静,工人们不是在用餐就是在休息,是个最佳思考的场所。
以前一静下来,她都在想工作的事,结果现在唐以书却莫名其妙的跑进她的思路当中。
他扔下的那四个字深埋在她脑海里,就算说服自己那是玩笑话,可是她却忘也忘不掉!
女人怎么这么好解决?随口说的话都能这样介意?
而且唐以书还说这是前提,因为他喜欢她,才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让她重获过去那勇往直前的力量?
这真的太怪了,她是不是答应得太干脆?可是答应之后,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啊?距离那场宴会已经二个多星期了,她没有再见过唐以书,两人也没有任何电话联络,就跟过往的生活一模一样。
就说她想太多了!赵芷涵下了结论,打开饭盒,大口的吃起午餐。
不远处工地用的电梯上上下下,工人们有人喜欢在楼下吃,有人喜欢一伙在自个儿负责的楼层用餐,反正现在各层都已经稳固,通风良好,而且中午睡在这儿,可比在铁皮屋里吹冷气还舒服。
电梯停了下来,她听见了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工人们不可能穿皮鞋来上工,难道……
赵芷涵飞快地回首,果然瞧见了刚才还在脑子里的人影。
“你在这里吃饭啊?”唐以书边走边远跳着,“风景真好。”
“不错吧,也算景观餐厅。”她仰起头,不知道为什么嘴角自然的挑起笑容。
“还露天的咧。”扣掉风沙有点大,外加烈日当空,倒是个不错的用餐地点。
“他们说你都在这里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