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本是你姥姥的書?」古承天目光殺氣四射,惡聲地想再確定一次,他無法接受他將一擲摯情的人如今卻變成滅門仇人。
「沒錯!放回去!」
她斬釘截鐵的回答,硬是敲碎了古承天那一點殘存的希望,他俊逸冷凜的面容有太多的痛楚和無力,他一定要問清楚。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待這一波不小的沖擊稍緩後,才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這本書是從何得來的?」
「不關你的事!」蝶兒是真的不知情,但先前兩人鬧僵的事令她拉不下臉解釋,只好厲聲相向。
「如果這本書害你全家被殺害,你還能說不關你的事嗎?」古承天扯住她的手,怒氣處于爆發邊緣。
蝶兒登時傻了眼,他說什麼呀?難不成這本真是害古家滅門的天書?可是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書是姥姥的,難道他認為姥姥是殺人凶手?
「不……不可能!」她拚命搖頭反駁,她相信姥姥絕不是那種人。
「怎麼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幫人為了要奪書不僅殺了我父母,就連我才一歲大的妹妹也不放過。」他原本清澈的鷹眸布滿復仇的火焰與回憶重現的波痕。
「不可能!姥姥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這麼多的書,一定是你哪里記錯了。」蝶兒急忙澄清。
「記錯?這本天書不僅封皮無題書名,就邊里頭也是一個字也沒有,不信你自己看。」他粗魯的將書丟向她。
蝶兒先是看了無字無畫的封皮,接著才翻開內頁,果真是如他所言,一個字也沒有,她當場無言以對。難道……姥姥她……不!
登時,室內詭異的寂靜與空氣中的冰息交錯來回著,蝶兒突然覺得胸口郁悶不已,太陽穴亦隱隱作疼,要她相信這一切實在太難了,可是古承天言之鑿鑿,又好似真有那麼一回事,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相信姥姥是這種人。
吱吱來回地看著幾個僵持住的人類,一雙大眼顯得緊張,情緒也變得急躁、不安,仿佛能感受到由主人身上傳來不一樣的情緒。
「哼!幸好她死得早,否則我定將她碎尸萬段!」他咬牙切齒地掃掉華山灕姥的牌位,而落地後的牌位上刻著「俠義先知華山灕姥之牌位」的幾個字剛好映入他眼廉,這更令他不齒,恨不得將那塊木牌燒成灰燼。
呸!什麼俠義先知?她的殘暴劣行老天爺根本就該將她打人十八層地獄。
「你做什麼?」被古承天緊緊拉住的蝶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糟蹋姥姥的牌位,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雖救過我,但你仍得為華山灕姥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古承天陰沉、著火的眼神無禮的打量她全身上下,心頭種種報復手段惡毒地萌現,他得想個辦法折磨她,讓她也嘗嘗失去至親的椎心之痛。
「阿天……」蝶兒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眼前冰冷無情的他已經不再是她的阿天了。
「不準喊我!」那是只有他最親的人才能喚的名。
「糟了!出口就快要關上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奇異閃動的光圈正漸漸地縮小,翟姬急忙拉著古承天。方才三人被突發的插曲給震懾得忘了要出谷一事,幸好她及時發現。
「跟我出去!」古承天拉著蝶兒欲往外走。
「阿天,你听我說……」蝶兒拉不住他,干脆伸手環向他的腰際緊摟著不讓他離開,事情沒說清楚,他不能走。
「走開,別踫我!」古承天厭惡的用力一推,推開了她,也推掉了他為她在心中所預留的位置。
砰!蝶兒跌了個四腳朝天,後腦撞上了放置在一旁的石臼。
「快走!」翟姬見光圈縮小得只剩一人能進出,連忙將古承天推出去,自己也隨後跟上。而古承天硬生生地被推了出去,根本來不及拉著蝶兒一起。
「阿天……」蝶兒捂住撞疼的後腦,手心沾滿溫熱的血。
吱吱見到主人倒下,也學著古承天以前的動作要將她扶起,可是刺鼻的血腥味讓它慌張的在原地又叫又跳,本著動物的本能它懂得要求救,而求救的對象當然就是常常和主人在一起的古承天,但當它想追出去時出口已經關上了,所以它只能抱著主人嗚咽低鳴著。
听到吱吱的嗚咽聲,蝶兒努力的睜開眼楮想安撫它,可是她的頭又昏又痛的,眼前更是一片昏暗,根本使不上力,最後她無力地放下手,跌人黑暗之中……
第五章
迸承天出了空幽谷後原本要將翟姬緝捕到案,可是細想之後,他決定放了她,且要她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最好這輩子都別再踏人中原,畢竟她是武林正道所欲追捕的人。雖然她會成為殺手全是因為受了藏元魯達的控制,但她殺了那麼多的忠臣義士是事實,就算他有心放過她,其他人未必也這麼想。
或許是對他的一點感激吧,翟姬在臨走前告訴他,藏元魯達不僅要她從他身上奪取天書,更要她「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藏元魯達要將他趕盡殺絕?難道二十年前古家的滅門慘案,除了華山灕姥之外藏元魯達也參與其中?而此次他被人推落谷的事情和藏元魯達有關嗎?華山灕姥已死,蝶兒又常年待在空幽谷底,所以想殺他的人一定不是她們。
種種疑雲任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了找尋答案,他回到京城後並沒有馬上回唐門,反而在蛟躍龍門的附近找了一家客棧落腳,暗中調查一向不與外界打交道的藏元魯達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他挑了一個最角落的位子坐下!手中把玩著酒杯,冷眼盯著客棧對面那一扇雕鑄著一幅龍騰圖的銅門。
「你是唐門的古承天嗎?」來人手持扇子,笑容滿面客氣的問道。
迸承天只是瞥了來人一眼,便已認出他就是臭名滿京城的安平王爺霍劭騏,瞧他那副流里流氣、沒一點正經的模樣,他實在很不屑。
「小二,結帳。」古承天丟了枚銀子打算起身離開,卻被霍劭騏反手壓制住。他愣了一下,看不出這個每天混吃等死的敗家小王爺力氣還不小。
「古兄,賞個臉,喝杯荼吧?!」霍劭騏好不容易才查到古承天已經回京,這會兒他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從自已的手中溜走。
「小王爺不是一向最喜歡酒的嗎?」古承天輕扯嘴角諷道。
在京城里,有誰不知安平王府的小王爺是個整日沉溺于酒色中的紈公子。
「嘿嘿!迸兄,您這不是在嘲笑本王嗎?」霍劭騏干笑道。原來他的惡名不僅是遍傳于宮內,連民間也都臭名遠播呀。
「別跟我稱兄道弟,有事快說。」古承天冷道。
「好,夠爽快!」霍助驗滿意的直點頭,古承天果然名不虛傳,夠冷靜夠直接,而且他剛好和早逝的古世伯同姓,有道是人不親土親,這個朋友他是交定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本王最近被一件事困擾著,但礙于身份又不便出面,所以想委托個武林高手來辦,而那個人非你莫屬。」
「喔?」古承天劍眉一挑,懷疑是什麼事竟會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安平王紆尊降貴的來找他。
「是這樣的,你師父是人人敬重的武林盟主唐惟仁,而你又在三年前的比武盛會上奪得武林令,功夫了得自然不在話下,所以本王想請你幫忙找一本無字的天書,事成,本王定重重有賞。」
迸承天面色倏地沉下,心里暗忖他找天書做什麼。
「多少?」他想用酬勞來衡量天書對霍助駿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