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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奪的羽翼 第26頁

作者︰夏妍

昔日縱橫商場的強人臉上,有著歲月刻劃的落寞。

「十三年前的那場車禍,你知道內幕。」

雷振遠一驚,不敢正視雷邢浩,微微別過身去。

「車子被動了手腳,但是車身毀得太嚴重,加上背後有一股勢力妨礙偵辦,所以只能以駕駛人喪夫傷心過度,不小心墜落山谷結案。」雷邢浩臉上浮現出恨意。「而主使者正是二叔和姑姑,因為怕我回到雷家瓜分家產。」

「你都知道了?」十三年來他小心翼翼地隱瞞,想不到這孩子還是知道了,而且正秘密進行復仇。

「當年你也知道他們的計畫,本來想阻止,不過到達現場時卻改變主意,因為你知道我並沒坐上那輛車。」

「要怪就怪那個女人,不該在誘拐我兒子後,還想和我爭奪孫子的撫養權。」

「所以你選擇了眼睜睜看著她喪命?」他是間接的殺人凶手,即使做了這樣的虧心事,還是把過錯推在他母親身上。

「她本來就該死,誘拐走我最愛的兒子,離間我們父子的感情,若沒有她的出現,雷氏集團交由你父親經營,現在的規模絕不只是如此!她毀的不只是我的親情,還有我未完成的夢想!」雷振遠忿怒地嘶吼著。「我以為你能完成我的夢想,讓雷氏集團在世界發光發亮,想不到卻養虎為患,讓你把雷氏給毀了。」

「還沒全毀,至少在你入土前還能再撐個幾年,不過也差不多了。」早就是個百病叢生的公司了,即使外表能維持光鮮亮麗,卻像個不堪一擊的骨牌,倒了第一根,後面只能繼續傾倒。

「為什麼這麼愚蠢?毀了雷氏只會讓你一無所有!」

「我本來就一無所有,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好後侮。」雷邢浩說完,走向放在門口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在新聞媒體揭露前,我還有事要辦,走了。」

「為什麼……為什麼放過我?」

只要這孩子有心報復,他根本就沒機會站在這里質疑他的行為。

雷邢浩遲疑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回答︰

「至少叫你爺爺時,不會讓我有太作惡的感覺。」

破壞這老人的夢想已經夠了,他沒絕情到把他送進牢房度過余生。畢竟……這幾年他待他不薄,「幫凶」的懲罰,這樣就夠了。

「你要去找那個姓柳的女人?」雷振遠語氣中夾帶著不甘心。「父子倆同一個樣,都是為了女人!」

「你應該感謝那個女人。」他回頭,看了雷振遠最後一眼。「因為她,我才會給雷氏集團苟延殘喘的機會。」

「你真的不後侮?為了一個女人?」

雷邢浩頭也不回地走了,臨行前最後的一句話是︰

「保重了,爺爺。」

雷振遠挺直的背,在雷邢浩離開後忽顯得無助而孤單。他吃力地拄著拐杖,緩緩地走向停機坪。

「保重」是嗎?可惡的孩子,毀了他的一切,竟還敢叫他「保重」!

「爺爺」……是最後一次叫他爺爺了吧?就像當年離開的大兒子,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一樣。那是他最後一次叫他爸爸,十五年後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再也無法听他叫一聲「爸爸」了。

而今,那孩子又同樣留下了這一句話。他人生中最令他感到驕傲的兩個人,最後都選擇了背叛他,難道……是因為他背叛了自己的良心嗎?踽踽而行的背影,有著無限的落寞與懊悔。

第十章

她又發呆了。最近老是在發呆,清醒的時間愈來愈少,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

柳雁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看著手中一滴不剩的澆花壺,在心底對那株被她灌了整桶水的菊花道歉。含苞的花片上,點點的水珠看去竟像晶瑩的眼淚。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如果真按照那位老爺爺所說的期限,方氏企業應該已經被並購了。但是從伯伯和書恆的語氣,听不出公司有任何新近況,為什麼呢?他不是信誓旦旦的一定要拿下方氏企業嗎?

對自己說了好幾次不想他,但愈是不斷提醒,就愈顯得自己在意他。究竟要到何時,她才可以不再提醒自己,不再警惕自己別再想著他?

「你不適合當園丁。」

慘了!她一定是走火入魔了,竟開始產生幻听。

柳雁沄再次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臉頰,強打起精神,走向水龍頭,讓澆水壺盛滿了水,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兩手插在口袋,正無奈望著她的雷邢浩。

「你故意的嗎?」他走上前,從身後緊緊環住她。

柳雁沄一驚,澆花壺摔落到地上,濺出的水花濺濕了她整個裙擺。

「故意對我視若無睹,故意听不見我說的話,故意……忽略我的一切?」

蹦不起勇氣回頭,柳雁沄輕咬著下唇,手顫抖著,有種暈眩的感覺。

「我千里迢迢從美國來,你最好別裝啞巴。」雷邢浩有點火大了。

「你……你怎麼進來的?」

「大門沒關,走進來的。你沒有更好的問題嗎?」

「我……」她努力深呼吸,但氣息怎麼調就是不順。「你來進行並購的?」

三句不離方家,他真想把方家的人全毀了,讓他們永遠遠離他倆的話題。但理智卻又告訴他,如果那樣做,柳雁沄將永遠離開他的世界。

「我不喜歡也不打算回答你這個問題,換點別的來問。」

「我、我們不應該再見面。」

雷邢浩繃起臉,眼神變得深沉,環住她的手臂不自覺更用力了。

「你似乎太快忘記我曾說過的話。」只要她的選擇不是他,就永遠不會結束。

「我已經向你道別了。」那天離去時,她還祝他早日實現他的目的。

「再、見,不是嗎?」雷邢浩說得咬牙切齒。「我們現在不就是再次見面了。」

為什麼他曲解別人的意思還可以解釋得那麼自然?

「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平靜,所以——」

「你想叫我別來打擾你?」

他扳正柳雁沄的身子,生氣地怒視著她。後者為難地低垂著頭,仍舊不願抬頭看他。

「別想。」

才幾天的工夫,竟瘦成這樣,不只氣色差,精神狀態更差。既然在意他,為什麼不能回到他身邊,勇敢地走向他?

「你……你放開我。」柳雁沄掙扎著,但力氣太小,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意我就勇敢走向我,到我身邊來有這麼困難嗎?」

他當然不知道有多困難,因為走向他,就代表必須舍棄方家,舍棄這些年來的恩情。

「你沒有勇氣接近我,就由我走向你,但,現在我已經走向你了,你為什麼還是要把我推開,還是要逃跑?」從相遇開始,他始終扮演著追逐者的角色,曾經他以為她終于停下腳步了,但短暫停留後,她竟又繼續逃亡了。

如果這是一場狩獵游戲,這樣的追逐太漫長了,他也是人,並不是沒有神經的機器,也會感到疲累。

「方氏企業被並購後,方家會有新的生活,我……正在努力調整心情,我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她正在說謊,心正在淌血。

雷邢浩嚴肅地凝視著她,明知她的言不由衷只為了方家,卻不戳破。

為了方家,她不惜傷害自己,也不惜傷害他。為什麼他會愛上這個愚蠢至極的女人?甚至還愛到無法自拔。

「請你不要……不要再掠奪我僅存的平靜了。」

「掠奪?」他的確喜歡當狩獵者,因為那很有趣,但這次除外。「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屬實,我奪得走嗎?」

柳雁沄沉默了,鼻子一酸,努力不眨眼,就怕眼淚在眨眼後會落下。

「柳雁沄,你才是真正的獵人。」雷邢浩語氣中帶著譴責。「你獵走獵物,卻一點也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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