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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仗勢欺人 第4頁

作者︰夏衣

琉璃听了他的諷刺,不善的眯起眼。「您是第一次來開封吧?」

邊問她邊用力的捶了馬頸一下,豁出去似的,令坐騎徹底失控,在不寬敞的道上直往前沖。

「你做什麼?」二王爺垂眼一看。

琉璃繃直的身軀透露出一股決心,像是決定了要做什麼壞事似的,「二王爺可知道黃河是從開封流淌而過的?整個開封城比黃河的水位來得低,很容易淹水的……」

她傾身抱住馬眼,不讓坐騎視物。「以後經過這條路,請記得前面有條河!」

二王爺聞言一震,放眼望去──

前方的行道不像馮家宅子有燈籠照明,只有明月灑落一點光線,照出盡頭處那一片流動的水波。

河水反射出細微的星月之光,帶著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

剎那間,二王爺明白了琉璃的意圖,只是載著兩人的坐騎已逼近又深又急的河流。

「停下──」二王爺扯住韁繩。

來不及了!

馬兒以優美的姿態,張開四腿,飛揚躍起──撲通,重重落河!

琉璃閉上雙眼,感覺身後追逐的人群愈來愈遠。

自由,正回到她手中。

第二章

自黃河之水流入開封,便不斷的給這座地勢偏低的古城帶來危機,頻繁的水患侵蝕著城周圍的建築,住在城內的百姓時常得面對水災造成的危害。

清亮的月色,照映著河面。

跋到河岸旁的人群東張西望,始終看不見落水的馬匹及人,而奔騰湍急的水流兀自順風涌動,任何漂浮在水上的物品,轉眼之間,毫無例外的全被推送得無影無蹤。

「二王爺……到哪去了?」

侍從們在岸上慌張的梭巡,不能相信長年征戰沙場,所向披靡的二王爺,如此輕易的任由一名弱女子挾持,一起掉入河中。

「小姐……」琉璃的女乃娘望著急速奔流的河面,後悔不已。

琉璃的爹爹正怏怏不快的咕噥著「女兒親近陌生男子,不成體統」之類的話語,卻在一听到旁人說起那名男子是威名顯赫的二王爺,立即噤聲無語,偷偷拉著夫人,小聲追究,「看看,叫你回來抓人,你不听,讓女兒掉進河里了!」

「怎能怪我?看見常宵帶人出現,我都急死了,哪有工夫再去找你女兒!」

一名器宇軒昂的男子依稀听到了他們的言談,邊派人搜查河岸兩旁,邊打量著馮氏夫婦。

「馮伯父。」過了片刻,器宇軒昂的男子走向他們,「與二王爺掉入河水的姑娘可是令媛?」

旁邊的馮家僕人滿口「小姐」的到處找人,馮氏夫婦想否認也不行。

「這個……」女兒啊!你這回可是害死爹爹了。

「二王爺?」慘了!怎麼招惹上這號人物?

馮氏夫婦心虛的交換目光,不知如何回答,發問的人正是他們最忌憚的未來女婿,當朝丞相常宵。

他們不僅跑了女兒,還拖累一位番王掉進凶險的黃河,未來女婿又上來問人,馮氏夫婦此時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避難。

這下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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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

一記記幽幽的呼吸聲近在耳畔,不時騷擾著朱延熙的知覺,他睜開半清醒的雙眼,看向身旁——

一個昏迷的姑娘正躺在他的懷里。

沉睡的琉璃面色恬靜,濃密的睫毛微顫,紅潤的雙唇好似亟欲綻放的花瓣,柔媚動人;精致的容顏彷佛是由珍貴的寶石雕刻而出,即使染上泥沙,依然不減她的美麗。

朱延熙輕輕的嘆氣,想不到外表柔美的琉璃手段竟如此猛烈,毫不猶豫的跳下黃河,無畏他的存在。

朱延熙南征北戰多年,未曾一敗,此刻卻是四肢無力的癱在岸上,站也站不起來,生平頭一次遭人弄得這麼狼狽。

而那人,居然是個嬌貴柔弱的姑娘。

他心態失衡,捏了琉璃的臉頰一把,回憶起她落水前那段細膩的「馬內全餐」,登時怨氣又凝聚不起來,只能無奈的搖頭發笑。

「痛……」臉皮微感疼痛的琉璃緩緩轉醒,張眼便見到二王爺俊朗的容顏近在臉邊,她嚇了一跳,月兌口問道︰「你怎麼還在?」

那麼想擺月兌他?

朱延熙嘴角上揚出詭異的弧度,似怒似笑。「你應當感激我還在,否則,你怕是尸骨無存了。」

水流的激烈沖刷,帶走了他的愛馬,在危機之時,琉璃與馬匹的生命,他選擇先保護這個害他落河的姑娘。

「我又沒央求你搭救……」琉璃直覺的回嘴。

朱延熙冷然不悅的道︰「這麼不知死活,那你現在何不當著我的面,滾回河里去!我是不曉得你在逃避什麼,也不要求你知恩圖報,但對于救你一命的人,最起碼的尊重你應該做到。」

黃河一如傳說中的凶險,朱延熙身上仍殘留著河水沖擊後所造成的酸疼痛楚,像被鞭打過一般。

可他盡力保護的女子,竟敢在事後擺出不情願見到他的臉色,這教他十分不滿。

琉璃被他教訓得一陣啞然,羞愧之色不可抑制的浮現在圓睜的眼瞳里。

他說得沒錯,她太沖動了,只顧著逃,不顧危險。若非他不計前嫌,保護了她,她大概會被淹沒在滾滾黃河之中……

思及此,琉璃心頭一顫,無意識的收起一身利刺,看待朱延熙的臉色變得和善幾分。

「為何不答話?」朱延熙炯炯有神的眸子掃過琉璃尷尬的表情。「你的尖牙俐齒哪去了?」

琉璃不願頂撞救命恩人,支起身,顧左右而言他,「這是哪兒?」

頭一回進開封,人生地不熟的朱延熙失笑,「我還想問你呢!」

洶涌的河流仍在身邊滾動,腳下滿是泥沙,不知他們流落到黃河的哪一段?

琉璃左顧右盼,在泥沙堆積成的岸上,不遠處有一排排廢棄的簡陋房屋,只是周圍不見人煙,唯有河水肆虐過的痕跡,到處破破爛爛的。

琉璃調整心緒,低頭看了看平躺不動的偉岸男子。「你受傷了嗎?」為何不起身?

琉璃認真端詳他,愈看,心跳愈亂。

她從沒見過如此英俊的男子,修長結實的體魄,不怒而威的神態,卻沒有半點皇族傲氣,即便受難,仍不見頹喪。

「你的肚子不見了。」朱延熙不冷不熱的回她一句,接著模索藏在身上的物品,不少東西被河水沖走了。

琉璃後知後覺的模起肚子,綁在腰月復的包袱不翼而飛,她遺憾道︰「大概是落水後掉了。」

「真是奇聞,落水便可掉胎,你們開封的黃河這般神奇?」朱延熙有意逗弄琉璃。

「我沒懷孕,那是包袱,包袱!」里面裝著許多不可缺少的東西,她傷神嘆氣,若非女乃娘告密,她可以走得很輕松。

「你的馬呢?」切斷內心的感傷,琉璃問向朱延熙。

「讓你害死了。」朱延熙淡然道。

起初,救人或救馬,他猶豫過,但一想到這名疑似馮家人的姑娘,極有可能是常宵未過門的妻子,他就不能棄她不顧。

只求他的馬匹幸運,有機會順著水流上岸,保住性命。

「死了?」琉璃驚呼,無暇辨識朱延熙的話是否屬實,罪惡感鞭笞著她的良知。

「……對不起。」發現自己遭到出賣的怒氣,害怕落入大娘手中的恐懼,逼得她狗急跳牆,她無意傷害誰,只想得到自己的自由不受到傷害。

「為何逃家,你不願嫁常宵?」朱延熙訝異的見到琉璃面露愧色,她毫不作假的歉意溢于言表,這又觸動了他的心。

原以為琉璃既野蠻又任性,當下一看,似乎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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