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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 第16頁

作者︰蕭挽

一個下人一邊替她掌燈引路,一邊道︰「小小姐,二夫人說了,要把駱家姑爺的那位朋友一並請進去。好當面致謝。」

駱竟堯真是想得周道,想必是怕她回來晚了會被她娘親責備,所以替她拉了個墊背的。料定了有外人在,娘也不好說她什麼。封晚晴不覺淡淡地一笑,走到秦穆的車子旁,道︰「我娘請你上去。」

「不必了,我還要趕回去。」秦穆開了口,聲音淡淡的。

「你這個人怎麼一點禮數都不懂?」封晚晴皺起眉,「你對你家長輩也是這種態度?」

「我沒有長輩。」

封晚晴微一錯愕,秦穆卻已跳下車來,一聲不出地向山上走去。

◎◎*◎◎◎*◎◎

一夜無話。隔日一大早,封晚晴躡手躡腳走到母親的房門外,听到念經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她露出笑容悄悄走開,找了一個下人,問︰「秦穆呢?」

「秦公子在大殿。」

晚晴趕去一看,秦穆正與一老僧相對盤坐,閉著跟不言不動。若不是他一身俗裝,別人還真以為他是個得道高僧。

封晚晴站在他身後,叫了他一聲,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封晚晴二話不說地湊到他耳邊,又大聲地叫了一聲。她的性子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遇上她,算他倒霉。

秦穆終于睜開眼楮。

「有事嗎?」

「當然有事。」封晚晴不滿地說,「沒事鬼才來看你的臉色呢。」

「什麼事?」

「娘要是問起你我昨天都干了些什麼,你就一概回答不知道。明白嗎?」

「很明白。」秦穆抬起頭來,看她一眼,道︰「我等會就要下山去了,你何必擔心?」

「我當然擔心。」封晚晴輕哼一聲,「昨晚不知是誰說不必上山的,結果卻還在山上留宿了一晚。」

秦穆沒有做聲,又閉上了眼。

封晚晴徑自在他旁邊說話︰「你這人看起來蠻有原則的,其實心最軟了。這樣的人很容易吃虧,知不知道?」

沒有應聲。

「你既然跟駱竟堯是朋友,就該跟他多學一點。臉皮厚,心腸硬,走遍天下都只有他佔人家便宜,沒有人家佔他便宜的。」

仍然沒有應聲。

「你跟那個偽君子做朋友,只會吃虧。我勸你呀,不要被他那一臉的皮笑肉不笑給騙了。老虎要吃人前,就是他那種笑法。」

封晚晴不吐不快,趁此機會,前仇新賬一並算,她正罵得來勁時,听得封家二夫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還帶著笑意。

「竟堯那孩子是不是得罪你了?你把人家說成這樣。」

「豈止是得罪?」封晚晴恨恨地說,「娘,您知道他干了什麼嗎?」

封家二夫人在一個蒲團上坐定,微笑道︰「看你氣成這樣,他做了什麼?」

「他昨天上窯子里去了。」封晚晴大聲說。

一個女孩子竟然說出這種話,還說得那麼大聲?封家二夫人有些尷尬地望了望四周。幸好,大師和秦家賢佷定力夠,听到這樣的話也沒什麼反應。饒是如此,封家二夫人依然覺得臉上無光。

見女兒一臉的理直氣壯,根本就不覺得她有哪里不對。身為娘親的,實在是連罵這個女兒都覺得無力。

「你一個女孩子家是怎麼知道這種事的?」封家二夫人的聲音有一絲少見的嚴厲。

「他說的。」封晚晴一指秦穆。誰教他是駱竟堯的朋友,背點黑鍋也不為過。

秦穆驀地睜開眼楮,看了她一眼,終又閉上,依然什麼都沒說。

封家二夫人的聲音緩和下來,皺著眉對女兒道︰「女孩子家以後不要問別人這些事。」

封晚晴睜大眼楮,道︰「娘,你就只會說這些?」

「那又能如何?」

是呀,又能如何?封晚晴只覺一口氣悶著無處可發。她忽然轉過身來,向她娘說︰「娘,我不去上香了。我要到山上去玩。」

封家二夫人心知女兒是捺不住性子陪她在上院里呆上一整天的,而且出去散散心也好,免得一股氣老是憋在心里。不過一個女孩子怎好一個人亂跑?便說︰「讓你子良表哥陪你吧。」

她想一個人待著啊。封晚晴眉一皺,馬上指著那個一直靜坐不動的人,「秦穆陪我好了。」

封家二夫人驚奇地望了女兒一眼,晚兒可從來沒指名叫一個年輕男人陪她,莫非她對秦穆——若真是這樣,倒是一件好事。封晚晴見她娘的臉上露出那種笑容,便知娘會錯了意。不過這樣更好,娘想必會一口答應秦穆陪她。

封家二夫人轉向秦穆,「那就有勞賢佷了。」

見秦穆不理,晚晴知他不願,便在他身後小聲嘀咕︰「裝一下啦。等我娘走了,你愛到哪兒就到哪兒。」見他仍是不理,封晚晴就伸出手,用指尖狠狠戳著他背部。就不信他還能裝。

封家二夫人看著女兒的舉動,只能裝做沒有看見。真是難為秦家賢佷了。

實在是不願對長輩說謊,卻又不勝其煩,秦穆只得胡亂點了一下頭,但心里卻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自小甭僻,詩人冷漠,一般的女子,也從不願或是不敢與他親近。哪像這位封三小姐,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看他點頭,在封家二夫人眼里,只當他已應允。秦家賢佷性子雖冷淡了一點,但配上活蹦亂跳的晚兒,倒也剛好。

收拾了一下香燭、經文等物,封家二夫人就上山了。上院在山的最頂端,從下院走上去,一般要一個時辰,為了趕上頭炷香,實在是不能耽擱了。

而大殿里,封晚晴心情大好,先前的不悅早就拋到腦後了。一整天,一整天耶!她可以到處亂跑,隨便做什麼都可以。她可以到山上的草地上打滾,可以把腳伸進涼涼的泉水里,還可以大喊大叫,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偷笑了出來。

秦穆怪異地瞅她一眼,站了起來。

「怎麼,你不繼續打坐了?」

「我答應了伯母,要陪你上山。」

封晚晴看著他,皺起眉,「剛才只是裝的,不算數的。」

「我從來不假裝,」秦穆淡淡地道,「我答應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你答應的事關系到我,請你考慮一下我的意願好嗎?」封晚晴有些不悅。這種自以為是、眼里沒有別人存在的做法,沒法不讓她想起另一個人。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穆沉默了一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地道︰「你不要我陪也可以,但一定要找個人和你一起上山。」

封晚晴望著他,張了張嘴,終于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嗦?」

「我既然答應了伯母,就必須對她有個交待。」

那是他的事。她哼了一聲,加重語氣地聲明︰「我不管你心里怎麼想。反正我今天要一個人上山,誰都別想攔著我。」

秦穆這次沒有做聲。

封晚晴舒了一大口氣,趕緊向外走去。就在她走到門口時,秦穆的一句話平平地飄過來,「我知道你心里想誰陪你。」

封晚晴差點被門檻絆倒,回過身來大叫︰「你不要在那里自以為是,我再一次告訴你,我誰都不要!」

秦穆看著她那張因氣憤而漲紅了的臉,再次沉默下來。她一定不知道她剛才那句話說得有多曖昧!

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秦穆的心里第一次起了掙扎。真的要去告訴竟堯兄不可嗎?她不是已經說了她誰都不要嗎?自然——其中也包括了竟堯兄。

◎◎*◎◎◎*◎◎

應心寺是遠近聞名的大寺,香火向來鼎盛。一大早,通往上院的各條路上便有了不少的善男信女。這麼多的人要去爭那頭燭香,封晚晴有些替母親擔心,不知她是否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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