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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此時 第22頁

作者︰謝璃

「小姐,甜點是我們的嗎?」女人提醒她,大概習慣了這種失神的目光,不以為意,甚至展現耐性等待。

待她回過神,章志禾已經自行接過托盤,一一放下碟子後,站起來將托盤遞還她,鼓勵地笑道︰「謝謝妳的招待,很高興妳過來一趟。」

「唔──不客氣。」她勉強扯動嘴角笑著,有禮地向兩位欠身,「祝兩位用餐愉快!」

她轉身快步走開,快得幾乎是小跑步了,托盤悄悄放回原位,她低著頭鑽出廚房側門,心不在焉地下了樓。

無論是男人女人,很難不被蔡昀芬吸引吧?

神色黯淡地回到櫃台,小張喚住她,「組長才剛走過,妳別又溜了!」

她听而不聞,埋著頭將住客留言及包裹交由客服部處理,心跳漸緩,胸口愈沉。章志禾為何選擇在這里約會呢?她的表現一點都不及格,別說是蔡昀芬,連薄荷都比她強,怎可痴心妄想雀屏中選的理由是他真心喜歡上她了呢?

咬一下指尖,疼痛連心,稍稍鎮靜一點了。還是專心工作吧!一切等薄荷生日完再說,她不能分心。

半個小時後。

「薄芸?」有人輕輕叫喚。

她緩緩仰起臉,無精打采的表情霎時一僵──他站在正前方,身邊空無一人,關切地看著她。

「蔡小姐她……」這麼快就散場了?

「她先走了。剛回國,明友的聚會不少,不能待太久。」他解釋。她看起來狀況不太好,是因為他嗎?

「今天還順利嗎?」她並不希望他回答。

「還好。」他答得不經意,周圍人多,兩人一陣相對無話,她身邊同事臨時走開了,他才趨前匆匆道︰「今天約在這兒本來是想順道看看妳,妳有幾天沒來學校了。如果這麼做影響了妳的工作,或是妳的心情,那麼以後我會盡量不造成妳的困擾。先走了!澳天見。」

他鼓勵地拍拍她的肩,回身很快消失在大廳人群中。

她頹然地咬著唇,沒有預料到,若有所失的感覺,從此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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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若有所失,她總是很早到校,早到校園內只有零星的學生走動、打球;而花房永遠是她最早報到,她不辭煩勞的地找事忙活,施肥、疏枝、分株、調制驅蟲水,忙到一整日幾乎沒抬頭,手指布滿各式各樣的刮擦傷,嫌不夠,不畏譏諷請求大明分派工作,低姿態讓大明瞇著單眼皮盱量她,最後大發慈悲教她嫁接薔薇,她喜形于色認真記下筆記,私下不厭倦地一遍遍模仿。

這麼忙碌于完全記不起植物學名的專業領域,其實是在等待,等待能見到幾乎不再單獨進研究室的章志禾。

五天了,他巧妙避開了她,若不得已待久一些,身旁也圍繞一群上實地觀察課程的學生,他們再也沒有獨處的時候。第七天,她耐心在外頭灌木花叢畔等待,看到學生接著離開,正要趨前致上問候,他搶先開口吩咐她一些注意事項,眼神和看他的學生沒有不同,笑容少了一層意涵,她終于知道,他確實履行了他的承諾──不再困擾她。

「你不理我比理我更讓我困擾啊!」她皺著臉,只剩下她一個人時,默默鎖上研究室大門。

她活該承受這一切,是她拒絕了他。她對自己沒有太多信心,她的要求很微小──他們能和從前一樣,做一對隨心自在的好朋友,和楊仲南、薄荷不再有連帶關系,純粹的好朋友,隨時可以見到對方、關心對方,這樣就好了。

不過,似乎他並不希求這一點,他們連眼神交會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我想得到方法的,可以不必放棄的……」暗暗對自己加油打氣,輾轉反側想了一夜,終于想到了萬無一失的理由。

第十天,她特地等他等到彷晚,上班快遲到了,她忐忑不安地繞著花房,總算見到他出現在石板路上。

她萬分雀躍,放下手里的薔薇花睫,迎向走進研究室的他,他顯然嚇了一跳,還看了眼表上的指針,疑惑問︰「妳怎麼還在這里?」難道大明趁他不在時虐待勞工,把林地翻土的事叫她做了?那批植樹工人不是準時上工嗎?

她沒有芥蒂的笑,「我有事想麻煩你。」

他訝異地揚眉。她似乎心情不錯,而且,注視著他的眸里閃著渴望。不是錯覺吧?「如果是薄荷──」

她連忙搖手,「不是薄荷,是我自己……」她順口氣,慢慢說︰「是這樣,我後院的土都松好了,明天是周末,能不能請你幫我把花啊樹啊的種下去,我記得你都規畫好了,什麼花種在哪里都有適當的位置,我不很清楚,你可以……」

「明天?」他蹙起眉。「明天我有約呢!澳天吧,改天時間充裕,再好好做這件事,可以嗎?」少了薄荷,這花園對她還有意義嗎?

她呆了呆,半晌,才掀唇道︰「有約啊?那沒關系,就改天吧!其實,我自己慢慢來應該可以完成它,這樣會更有成就感也不一定。」她找了個破台階下,喉頭有些哽住不順,她拍掉手里的泥屑,悄悄往眼角抹去,抬頭又是一臉笑。

「我相信妳可以完成,大明告訴我妳進步很多。」她臉又髒了,像只小花貓。他耐住笑氣打量她,幾天沒注意,她瘦了一些,心念一動,他接著說︰「其實這里妳可以不必再來了,妳放心,花園的事一定會完成的,不必介意費用的事,花房的工作妳做得夠多了,大明快閑到讓我開除了,還是保留體力上班吧!我這兒有大明和一些學生就夠了。」

這麼快就不想見到她了?她楞了數秒,又再抹幾次眼角,努力咧嘴笑,「也好,我老是礙手礙腳的,不知道為什麼,嫁接的薔薇沒有成功,我實在沒有天份,還是閃人好了。」

「那枝薔薇是病株,本來就不易活。」

「原來如此!」她恍悟,再貪婪地看了他一下,他還是一樣俊朗、一樣斯文,淡淡問︰「明天的女主角還是蔡小姐嗎?」

「……嗯。」他不否認。

「那──可能有希望了?」難怪啊!這比她的花園有意義多了。

「也許。」

他似乎不想多談,她垂下濕睫,低聲道別︰「我要走了,上班快遲到了,謝謝你。」

「等一下。」他捉住她細細的手臂,抽了張面紙抹上她的臉,「臉上有泥。」

她微偏臉,搶過面紙,忙道︰「我自己來,再見!」

天色暗了,她幾乎看不到路面,持續滲出的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單薄的面紙很快失去了作用,她改用袖口擦拭,一邊拿出手機,按下號碼,勉力保持正常聲調︰「小張,今天幫我向組長請假……對,我不舒服,明天一定可以上班,不用調班……」

路燈亮了,淚干了,明天開始,他將淡出她的記憶,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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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塊招牌下站了一會。

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陌生感全無,走下那昏黃下探的甬道,她憶起的是那只始終牽持她的掌。今晚沒有他,不覺得害怕了,轉個彎,就是酒客聚集現場,沒有四處張望的,她直接走列吧台,對著見過面的調酒師說︰「我叫薄芸,找楊仲南,你們老板。」

「老板?」調酒師似笑非笑,似乎常有女人出現這麼對他指示。「妳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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