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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月亮 第19頁

作者︰謝璃

她一听,突然明白了匡政的困擾源自何處,駱家珍的一廂情願不是情痴,而是嬌慣的佔有欲。「匡政沒有追求我,我也沒笑話妳,你們之間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程家和他只有合作關系,我和他是朋友。」

前方一對美眸圓睜,擺明了是听到瞎話。「程天聆,照片會說話,你們上了賓館,還在大馬路上卿卿我我,說沒關系鬼才相信!」

她徒勞地辯駁,「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那天是意外,有一群人不知為了什麼對我們窮追不舍,我們一時情急才躲進賓館的。」坦白說,這個理由連她母親都不會相信,她想起了八卦報紙三不五時拍到名人進旅館偷吃的畫面,無論當事人多麼信誓旦旦,事後的民調永遠顯示大多數人當他們鬼扯,駱家珍不相信,她也只好自認倒霉。

「一群人?什麼樣的人?」竟對她的說法起了好奇心。

「天很黑,我們顧著跑,沒看清楚,大概是不良份子之類的。」她可有可無地描述著,既不會被采信,也就省了口水。

駱家珍托著腮思索起來,似乎連想到了什麼,不時又瞄了她幾眼,「你們真的沒做什麼?」

她明智地選擇將那晚床上的細節省略,「沒有。」

駱家珍忽然嘆了口氣,面頰貼靠著手臂內側,整個人卸除了武裝,尖銳斂收,呈現小女兒無助的嬌態。「哎!他到底想要什麼?我喜歡他喜歡了這麼久,他把我當小孩看,要我當他叔叔,我偏不!男朋友從沒認真交過,好不容易等他離婚了、我大學畢業了,已經夠大了,他還是不接受我。我知道他一定在意爸爸讓他受委屈的事,我可以補償他,爸爸也不反對,可是他……」

匡政有過婚姻?她喉口像塞了顆貢丸,盡棉薄之力勸說著︰「駱小姐,妳別再找人跟蹤我們了,他決定的事,恐怕很難更改。」原來匡政的警覺心沒錯,有人在跟監他們。

「妳怎麼知道?他告訴過妳?」下巴不服輸的揚高。

她見狀,決定單刀直入,「我大伯後來跟妳說了些什麼?」說法轉變如此之大,其中必有蹊蹺。

「程先生說,匡政嘴硬心軟,只要我使勁功夫纏住他,不讓他一天到晚只想著經營程家面館,他就會把心放在我身上,不過可能要花上一段時間。我照做了,三不五時上他家等門,他反而不回家了。妳說,妳天天看見他,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她驚愕得說不出答案。

程楚明竟以私害公,以為近水樓台,葉芳芝會為匡政掀起內心一池春水,順手拿駱家珍當攪和的工具,攪得匡政心頭大亂!淡泊人事的程楚明竟會為了要弟妹守貞而走火入魔?她早該替匡政把事情澄清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只知道,妳如果愛一個人,就該尊重他的選擇,讓他不開心,不是妳喜歡他的初衷,不是嗎?」她放慢語調,轉念又道︰「駱小姐,命理之說,只能參考,不能盡信,妳該相信眼前所見,不能憑別人三言兩語就照章辦事,那樣做……活得太沒自我了。」這番話並不討喜,卻不得不說,她得替程楚明的私心收尾。

「噫?拆妳大伯的台?」眼角斜揚,接著端直腰桿,俯近她,表情多了幾分鄭重。「程天聆,妳說的沒錯,我決定要努力盡人事,不再管別人說什麼了,匡政總有一天會明白我對他的心的。」

「嗄?」她真愧對匡政,駱家珍對人事有異于常人的理解力,她能著力的地方實在不多。「那──那很好,有決心很好,就……就怕他不領情。」

駱家珍滿意地瞇眼。「所以,我暫且相信妳和他沒什麼,可是妳得幫幫我。」

「嗄?」她沒听錯吧?「幫……幫什麼?」

「他最近老躲我,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待我好了,我使不上力,他對妳沒防備,妳是最好的幫手了,透過妳,我才有機會啊!」說得理所當然,她听了手心發涼。

「妳在開玩笑吧?駱小姐。」她忙拉遠兩人的距離,暗地里同情起匡政。駱家珍從小到大,想必惡搞了不少事吧?

「這種事怎麼能開玩笑?」精致的臉蛋又湊上來,「妳放心,妳幫了我,我也會幫妳的,我會替程家生意多宣傳的。要是他接受了我,爸爸出資替你們再開家分店都沒問題,妳說怎麼樣?」

她面色頓僵,竭力維持著禮貌,「請問,我有說不的權利嗎?」她怎能背叛匡政、背叛自己?

「沒有!」駱家珍捧著腮幫子,嬌聲清亮地否決。「程家面館是你們家主要的經濟來源吧?要是有人一天到晚上門白吃白喝破壞氣氛,妳想還會不會高朋滿座啊?」

她匪夷所思地傻眼,喃念︰「妳──真是──惡魔!」語出威脅時還能嬉皮笑臉。

「匡政也這麼說過,不過他叫得比妳好听,他叫我──小惡魔,听起來是不是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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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見到她的時間不長,他刻意與她保持蜻蜓點水般的交會,對她、對他,未來都會是比較好的選擇。她有時僅是路過面館,和他打聲招呼就走,也許是算準他在店里才走這一趟,他不確定,也不介意;更多時她會留下幫忙送餐、收盤,手腳快速俐落,只有把餐點交給他時,動作會慢條斯理,在頰畔垂散的發絲間,掀動著羽睫,一次又一次地朝他探視,臨走前,以飽含蜜意的微笑作結束,他則帶著她留下的微笑意象,愉悅地吃完每一餐。

如果夠幸運,他願意一直和她這樣保有如水純清、如陽溫煦的關系,直到有一天,她把帶著喜意的靦腆笑容轉向生命中真正的良伴。

今晚,她還是代班,從出現在樓梯轉角口,他眼角余光便隨著她身影移動,直到她停靠在他餐桌旁。

他習慣性地送出微笑;意外地,她始終垂著長睫,連淡掃一眼也無,動作快且慌亂,把面碗端出托盤時,湯汁竟潑灑在拇指上,她「嘶」一聲,忍著不縮手,把碗放好。他立時用紙巾捏住她的痛指,月兌口︰「要不要緊?」

她似乎嚇了一跳,很快抽回,不安地晃首,「沒事,兩位慢用。」

他盯著她走開。她半路騰只手接听手機,焦慮響應︰「今天不行……他身邊有別的朋友在……明天再來吧……」

「看夠了吧!她哪一點比家珍吸引人了?」對坐的中年男子發出了抗議,因圓胖而擠得剩一條縫的眼楮精光不減,豪氣地撈起面條囫圇吞下。

「駱叔,家珍是孩子。」他握著筷子,心里想著那根燙著的指頭。

「剛剛那小姐和家珍也差不多年紀吧?」駱進添哼笑,「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以為我答應家珍和你在一起是為了補償你,我這人,什麼都賣,就是不賣女兒,她真心喜歡的,我才替她加把勁。當然,我也算是帶著你長大的,你是什麼性子我很清楚,你不想要的,我絕不勉強。」

「我沒疙瘩,我不適合家珍。」回答了無數遍,他還是眉頭不皺一下。

駱進添撐起小眼,瞟了周邊一圈,邊嚼邊含含糊糊地說著︰「你志向剩這麼點,搞個小餐館就行啦?」

「簡單又不必太操煩,這樣就行了。我喜歡這個主廚的手藝,做出來的味道和我媽的家鄉菜風味很接近,天天吃都不膩。」

一碗面對駱進添而言,只是點心的量,他三兩下吃得碗底朝天,紙巾抹了抹油嘴,不禁贊嘆︰「是好吃,不過想吃這個廚子的菜,上門光顧就行了,何必投身下去?還得我親自來找你。匡政啊,不是為了你母親的事在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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