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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戀人 第30頁

作者︰謝璃

「那個--」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我們查出謝先生戶頭里多了兩千萬,闕先生正要找謝先生--」

沒听他說完,她便一把將他推出電梯外,急切地按了樓層號碼,然後再快速沖出電梯,掏出鑰匙開了大門,惶急地尋找闕弦喬。

她奔進臥房,他正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不要--」她揪住他衣領,「不要傷害我爸爸,你答應我--」

闕弦喬握住她的手腕,冷若寒霜。「銘心,放手!」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放!」她蠻橫的擋住他。

「妳這是做什麼?妳要這樣和我談嗎?」

「闕弦喬,只要你敢動他,我就和你誓不兩立!」她尖聲喊。

「妳對我的認識只有這樣嗎?」他扯開她的手。

「喬,」她捧住他的臉,「我真的真的很愛你,你可不可以為了我,放過我爸爸,我一輩子都會留在你身邊。」

他拿開她的手,「原來妳對我的愛也是有條件的。」

她靜下來,轉動著空洞的眼珠,瞅了他好一會兒,轉身走出臥房。

「妳去哪里?」他追出去。

「回我的家!」她頭也不回的穿過客廳。

「妳敢走出去,一定會後悔!」他在後面厲聲拋下一句話。

她停下腳步,干澀的開口︰「所有的後悔,都來不及了吧。」

她馬不停蹄的趕回與父親共有的家,氣喘吁吁的快步踏進熟悉的客廳,謝進正神情自然的在看報紙,見到她風塵僕僕的趕至跟前,笑道︰「怎麼突然回來了?拿東西嗎?」

她坐在他身旁,喘了一口氣道︰「你--那件土地開發案,和你有沒有關系?」

謝進收起慈父的笑容,有著平日少見的精悍。「爸爸的為人妳不清楚嗎?吳家那件事和我無關,不是每個人收了錢就會辦事的,吳家另外動了手腳了,這點我已經和闕弦喬解釋過了。」

「那,你數度和他們見面是為什麼?」她抓著父親的手。

「妳被綁架那件事,闕弦喬可把殷老得罪大了,他養傷養了好一陣子,不肯善罷罷休,想和吳家連手起來對付闕弦喬,所以找人向我放話--」

「你可以解釋啊?」

「銘心,我也是反對你們在一起的,我能用這個理由勸他和妳分開嗎?我總得想個法子消弭這個梁子,他的個性妳不是不清楚,他最恨別人威脅他了,綁架妳的人下場妳也知道吧?妳既已跟了他,我也就認了,但他有幾條命可以挨得過別人的暗算?」謝進莫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那兩千萬呢?」

「什麼兩千萬?」他狐疑地看著近日消瘦不少的女兒,「妳別再管這檔子事了,我自己會和他商量的。」

電話聲驀地響起,她驚跳起來,謝進皺眉瞄了一眼近乎神經質的她,拿起話筒。「是,我這就出門,現在塞車,稍微晚一點,好,待會兒見!」

「不要去!」她按住案親的手背,「他不會放過你的。,」

「別胡說!鮑司好幾個人在等著呢!好好待在家,晚些我叫他來接妳回去。」他整整西裝下襬,拿了公文包便往外走。

謝銘心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望著父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注意到路燈慘白的光線中,有雨絲在飄著,開始下起雨來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她神不守舍的躺在床上,靜靜地听著鬧鐘秒針移動的滴答聲,在規律的節奏中,虛耗的意識陷入模糊里。

當她再度睜開眼時,緊張地看向鬧鐘--過了一個鐘頭了!

她撥了通謝進的手機號碼,響了十余聲沒有人接听就轉入了語音信箱,她重復了三次,結果依舊。

她深吸了口氣,顫抖著撥了趙牧謙的手機號碼,只響了兩聲就听到他謙和如常的聲音。「喂!我趙牧謙。」

「老師--」她像溺水者攀上浮木。

「銘心嗎?怎麼了?」

「我很害怕,我聯絡不上爸爸,我該怎麼辦?」她拭去眼角的淚滴。

「妳在哪里?自己家嗎?」

「是!我在等他,我有不好的預感,就快撐不下去了,他會不會有事?」她焦急地將電話線纏滿了五只手指,急促的呼吸聲連趙牧謙都听聞了。

「妳別急,放輕松,不一定會那麼糟的,妳把地址給我,我過去陪妳,千萬別胡思亂想!」

她抖著聲斷斷續續地說完地址,掛上電話,縮在床頭。

十五分鐘後,電話聲響起,她飛快地拿起電話,喊聲︰「爸!」

「謝小姐,到外面來一趟,妳老頭回來了。」不等她回話,陌生男人就收了線。

她走出房門,越過客廳,屏住呼吸的開了那扇大門。

黑夜里,昏昧不明的路燈照著狹窄的巷道,她走進細雨紛飛中,看清一輛汽車停在斜對角,車里的人一看她出來了,便打開後車門,從車內推出一團黑色重物,滾落在路邊,旋即快速離去。

她如虛浮幻夢,不知眼前真假,龜步般靠近那團重物。當她蹲下去,掀開包裹的塑料布時,一雙睜著灰濁瞳孔的眼正瞪著她,前額的紅色液體大量流出,淌進水灘里,染上她著拖鞋的腳趾,血腥味撲鼻而來,和著泥濘的味道。

她站起來,反射性地往後退,無邊的恐懼緊扼住她,讓她不能呼吸,完全意識不到接連急馳而過的汽車,當她瘦弱的軀體在「砰!」一聲巨響後,頓時成了拋物線飛擲在半空中,她听到的最後一聲是趙牧謙絕望的呼喊--「銘心--」

第十章

診療室里。

闕弦喬手指模索著她冷絕的面孔,她認出他來了,卻不再是深情以對,而是莫可言狀的恨意。

「妳在說什麼?」

「你還是沒能放過他,為什麼?」語調里沒有一絲感情。

「……」她的指控令他愕然。

「原來,我在你心里的份量是如此之輕,那麼,你又何必來找我?」她推開他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又轉頭開口︰「我父親總有墓吧?你不會連這一點都沒為他做吧?」

他靜默了半晌,眼里有著濡濕,看著他尋找了一年多的女人,漠然且陌生的對待他,比不認得他更令他心碎。

「銘心,那一晚,我根本沒等到妳父親,要如何殺他?」

她淒迷地笑了,「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要回去了,我的家人在等我呢。如果你善心大發,肯告訴我我父親埋在那里時,再聯絡我吧。」

「妳真要回趙牧謙身邊?他騙了妳--」他向前一步。

「但是他沒有傷害過我。」她打斷了他,「闕弦喬,你不單殺了我父親,你還殺了我們的孩子。那次車禍醒來,醫生告訴我,我流產了,我一直以為是牧謙的,現在想起來,孩子走得好,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呢。」

他呆若木雞,直到她消失在他面前,夜幕籠罩整個室內,他痛苦的蹲了下來,掩住臉,啃噬著沛然襲來的絕望。

她抱著小菲,幫著她一一排好皮卡丘拼圖,「小菲好棒,媽咪愛愛!」她吻了吻孩子的臉頰。

小荃從背後攬住她的脖子,貼住她的黑發。「妳去哪里了?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我以為妳不要我們了!」

她轉過臉去,愛憐地模模他的頭。「我身體不舒服,去住院了。對不起,下次不會這樣了。」

趙牧謙看著一臉寧靜的謝銘心,她縱使狀若尋常,他知道她再也不一樣了。

一年前,這個肖似他妻子的女人走進他的生命,初時並沒有想過會和她產生多深的聯結,她將所有的愛恨嗔痴全都不保留的在他面前傾瀉而出,視他為生命的出口,但他心里是雪亮的,她愛的是那個傷她最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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