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听了大喜,忙不迭地說好。
英綺向旁邊的人借了一把「冬布拉」,縴縴素手略撥了下琴弦,悠揚的樂聲立刻吸引草原上人群的注意。
她緩緩唱起,「哪里來的漢兒郎,倒騎著踱腳的老白馬,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答的答的訪我烏孫。先佔我少婦,後摘披頭花,自稱四十有五,未有妻兒郎,克孜康柏爾,笑倒少兒郎。」
英綺唱到這里,已有不少少年听出她的嘲諷之意,于是紛紛拿出自己的冬布拉,渾厚的聲音配合著樂聲用漢語和英綺對唱。
「庫爾帕什的鮮花啊!狡滑聰明的狐狸,看我今日將妳摘下。」
「漢兒郎啊,可知你已齒搖發禿,要摘我,且看本事有無。」英綺諷刺王奎是個老不休,妄想癩蝦蟆吃天鵝肉。
「啊……聲如黃鶯,面若芙蓉。俏妹妹啊,看得哥哥我心癢癢啊。」少年們學王奎那副色迷迷的模樣。
「老哥哥啊!妹妹勸你甭騎馬,免得家里妻小哭喊後繼無人,無顏面對地下公婆。」英綺旋身,舞起曼妙舞姿轉到少年們之間。她穿著白色的衣裳,套上鮮紅的小馬掛,站在馬群之中十分耀眼,如黃鶯出谷的歌聲更是燻人欲醉,讓大家都拍手叫好起來。
一群人又唱又跳地以歌曲嘲笑王奎的為老不休,直到這個時候,王奎才听懂他們居然聯合起來唱歌嘲笑他。
且帶頭的竟然就是那個絕色美人!
這是天大的侮辱!
王奎氣得全身血液直往臉上沖,本來還想一步一步的奪取美人的芳心,現在想來是不必了。
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得成為他的人!
他膝蓋一緊,胯下的馬兒立即沖出,往英綺的方向疾奔而去。
「英綺!」看到這個場面的綠娘擔心的喊了一聲。
「放心,那個家伙贏不了英綺的。」特穆爾笑著安慰懷中顯然嚇壞的妻子。
丙然如特穆爾所說的一般,只見英綺腰身輕輕一扭,輕盈地閃過王奎的沖撞。
素手輕撥琴弦,唱道︰「怒火沖天的漢兒郎啊!听妹妹唱首歌給你消消氣。」
她巧笑倩兮地閃躲王奎欲強擄她的魔手,曼妙的樂音突然變得慷慨激昂,諷刺的歌詞從殷紅的唇瓣流泄出來,「人說漢家好兒郎,白粉撲面狀瀟灑,哪知滿頭滿臉豆腐渣,表面看來響當當,剖開來看敗絮其中。西域都護了不起,卻贏不過西邊的匈奴郎。自稱有五萬雄兵,可打不過一萬螞蟻雄兵,笑破妹妹肚皮!」
王奎一听,這哪里是消氣道歉的歌謠?分明是變本加厲地恥笑他的無能。
「好個伶牙俐齒的娃子!虧妳逃得出我新朝的城門,不然妳早被燒死︰」他氣極地冷笑。
英綺瞇起金眸,他提醒她最不願意想起的往事,簡直是找死!「你想燒我?」
「我的影響力不只在關內而已。」王奎得意地以為自己佔了口頭的上風,「在這里,我一樣能燒了妳︰除非……」
「除非怎樣?」她隨意彈了彈手指,左手下意識地撫模著懸掛在腰際的劍。
「除非……嘿嘿,妳嫁給我,我可以保證妳一生平安無慮。如果妳拒絕,我想收藏妖女的罪行恐怕也難逃火刑,到時會有一群人陪妳死。」王奎開心地以為她被他的權勢給嚇到了。
「接受你個頭!」
絕色的容顏突然變得狠厲,殺氣騰騰的氣勢讓王奎愣了下。
他這一愣,英椅已抽出劍,俐落的削光他頂上的頭發,他只覺得眼前白芒一晃,森冷的劍尖已指著他胯下。
「該、該死的夏里英綺!今天的羞辱我記住了,妳要為妳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的,包括那個康爾牧場!」他現在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制伏眼前的她,因此惱羞成怒地撂下狠話後,便策馬逃離。
「老賊禿!」英綺朝他離去的背影啐一口口水,正得意揚揚的時候,腦門馬上被賞了顆爆栗子。「討厭!臭特穆爾,你干麼打我?」
「妳好歹也是個姑娘家, 老賊禿』這種用詞並不適合妳說,我是代替瑪依菈教訓妳。」特穆爾教訓她。
「你這是借機打我,哪有人教訓姑娘家是用敲的?都是你們這些大男人啦!害得有氣質的我變得這麼粗暴。」英綺不滿地噘起紅唇。
「噢!我是不是听錯了?某個粗野的女人說她很有氣質耶!」海桑插進話來。
「什麼粗野不粗野?海桑,你沒知識也要長點腦,稱呼淑女應該使用 大家閨秀』這個詞。」英綺認真地糾正他的語病。
「得了吧!裝大家閨秀也不是這樣裝的,妳就是妳,干麼那麼別扭。」德佑不以為然地伸手搭在海桑和特穆爾的肩膀上,得意地笑著。
英綺瞇起金眸,眼底閃著算計,「我不跟你們這幾個小眼楮、小鼻子的男人計較。啊,剛剛咱們配對到哪里了?」
被王奎這麼一打岔,大伙兒差點忘了還有重要的活動還沒進行,經她這麼一喊,大家應了聲,馬上回復成原來的隊形。
英綺一一配對著,不過她和姑娘們之間好象在談論什麼新的協議,一群人嘰嘰咕咕地,眼光還直往海桑和德佑兩兄弟身上飄。
兩兄弟心中陡地響起了警號,姑娘們會有這麼怪異的舉動,鐵定和他們兩人有關,而幕後指使者,一定就是那個該死的夏里英綺!
他們策馬走向英綺,德佑畢竟是兄長,于是他先開口詢問,「英綺,我們的女件呢?」她該不會忘了吧?他已經心儀一個姑娘很久了。
「在這、在這,喏,這兩個姑娘就是你們兄弟的女伴。」英綺帶著認真的表情向姑娘們揮揮手。
海桑和德佑看見心儀的姑娘朝他們看過來,海桑所喜愛的那個姑娘還紅了臉,兩兄弟興奮地等著她們騎馬來到身邊。
結果姑娘們是動了,可是策馬過來的卻不是他們心儀的姑娘,而是兩個其貌不揚的女子。
兩兄弟瞪大眼,傻了。
而他們心儀的姑娘則和另外兩個外貌不如他們兄弟的男子配成對。
「夏里英綺!」海桑沉不佳氣的發出怒吼。
哪知道根本看不見英綺的火紅身影,只有旁邊的姑娘催促著,「嘿!懊跑了,愣在這里做啥?」
兩兄弟一言不發地騎著馬緩緩前進,而心儀的姑娘則在他們面前和身旁的男件有說有笑地並巒而騎。
不一會兒,前方的兩個男伴突然掉轉過馬頭,到他們兄弟身旁共騎。
「哥哥,今天的打扮好帥氣。」其中一個對德佑如此道。
德佑還沒從氣憤中回復過來,面對這人突然的調笑話語,只差沒有嚇得掉下下巴。
有沒有搞錯?
另一個又道︰「瞧你細細的皮膚,看了真想讓人模一把。」
傻住的兩兄弟根本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你、你們、你們的另一半可不是我!」德佑忍住到口的申吟。
「就是你啊!」男人笑嘻嘻地說,曖昧的眼光一直往他臉上和身上瞟。
兩兄弟簡直嚇壞了,這下子連身旁的女伴都不想管,一扯韁繩,催促著馬兒往前奔馳。
如果他們的速度可以慢些,就可以听見後面六人的哄堂大笑;如果回頭望,還可以看到隨後跟來看好戲的英綺還有特穆爾夫婦三人嘲笑的表情。
餅沒多久,他們心儀的兩個姑娘便追著兄弟倆的背影而去。
被追上的兩兄弟看到她們之後,終于知道自己被英綺給徹底地耍了。
順利結束後半段的活動,在和心儀的姑娘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兩人這才滿臉煞氣的找到準備夜晚營火活動的英綺。
「英綺,妳好過分!」海桑氣憤地指控著,其實他並沒有那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