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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激蕩 第22頁

作者︰嚴沁

「怎麼?你希望是誰?」士廉好笑的問。

「杜非!」心穎坦然地說︰「若是杜非,這件事的戲劇性就強些。也有更多羅曼蒂克味道。」

「你是走火入魔了。」士廉直搖頭。「感情的事扯得上什麼戲劇性?它應該是實實在在的。」

「士廉老哥,不要食古不化,好不好?」心穎嘖嘖感嘆。「再這麼下去,我有嫂嫂的希望準落空!」

「我有什麼不對?什麼不好?」士廉皺眉。

「你好,你就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這年頭已經不流行好人,不流行老實人了。」心穎夸張的。

「那麼——流行什麼?」他問。

「男人要帶點邪氣,吊兒郎當,灑月兌下羈,婚姻綁不住的。」心穎說︰「像杜非一樣。」

又是杜非,要糾纏到幾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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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旅行一直按照計劃進行著,從高雄到台南,到嘉義再到台中,他們遍游了墾丁鮑園、大貝湖、安平港、赤嵌樓、阿里山、日月潭等名勝,因為時間不夠多,他們只能像普通游客般的走馬看花;也因為天氣實在太熱,「到此一游」已經夠了,仔細的、周全的去玩、去看,恐怕誰也會吃不消。

從日月潭回到台中酒店,他們三個人都累垮了。

「想不到旅行這麼累人,早知如此,說什麼我也不來,寧願在家睡大覺。」心穎嚷得最厲害。

「也是一種經歷,對嗎?」倩予永遠淡漠的,連疲倦也不怎麼顯眼,她是個很有軔力的女人。

「經歷哦,我可不想要,」心穎倒在床上。「下次八人大轎來抬我也不來。」

「我覺得對你該很有意義,出國後你未必再有機會回來玩。」倩予說。

「我從來都不是游山玩水型的人,我太都市化了,你看,多走幾步也吃不消。」心穎動也不動。

「有人是游山玩水型嗎?」倩予笑。「你知道,陪士廉玩一趟,讓他了卻心願也是很有意義的。」

「要士廉老哥了卻心願倒下如你乾脆嫁給他吧!」心穎半開玩笑。「除了你,我看他這一輩子是不會結婚的了。」

倩予不在意的笑,又搖頭。三個人都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又那麼了解,她不會怪心穎這麼說的。

「若我和士廉有緣,也不會等到今天了。」她說︰「很難解釋的事,從小我都當他是哥哥,我沒辦法對他產生另外一種感情。那年——他說願意娶我,不去留學了,你知道嗎?我除了嚇一大跳之外,還覺得別扭,土廉是哥哥,怎麼能和他結婚?」

心穎定定的凝望倩予半晌。

「感情實在是很微妙的一件事,也沒有道理可講,」她說︰「雖知不可能,我相信士廉也絕不會後悔的。」

「士廉也未必像你說的那樣。」倩予坐在另一張床上。「至少——我感覺不出來。」

「感覺。」心穎做個奇怪的表情。「感情是該有感覺的,感覺不到,只有無可奈何。」

「心穎,你——可是在怪我?」倩予低聲問。

心穎呆怔一下,立刻一連串的搖頭。

「不,不,倩予,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怪你,我怎麼會怪你呢?」她急切的抓住倩予的手。「你知道我們一家人都喜歡你,倩予,算我說錯了,你別誤會。」

「我不會誤會你,忘了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倩予笑。

「看著我長大?你才比我大兩歲,難道我不是看著你長大?」心穎怪叫起來。

「一起長大的玩伴,現在又能聚在一起,這實在是件好開心的事。」倩予說。

「你知道嗎?杜非雖然也變了很多,比起來我還是覺得你變得最多,外表倒不厲害,內心和氣質上,你簡直變成另外一個人。」心穎說。

「另外一個人,誰說不是?」倩予聳聳肩。「我說過,以前的任倩予已經死了。」

心穎凝望她一陣,突然又改了話題。

「我以為杜非會一路跟下來,誰知道他看見自己示威不成,立刻打退堂鼓。」她說。

「杜非不是笨人,他很會為自己打算。」倩予說。

「最後一次,我再問你,到底——你和杜非還有沒有希望?」心穎孩子氣的。

「和杜非在一起的是以前的那個任倩予,不是我,」倩予冷靜的。「如果沒有意外,我可以告訴你,我會和大澤英雄結婚,他很有誠意。」

「真想看看那個日本情聖是什麼樣子,居然能打動你的心。」心穎感嘆的。

「他只是個普通人,可能我們有緣,而且他有誠意。」倩予頗為感嘆。「對我來說,誠意是很重要的。」

「那麼——杜非在你面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像小丑?」心穎大笑起來。「這不是報應嗎?」

「不要這麼說,心穎。」倩予正色說︰「杜非和我已毫無關系,我不覺得他該有報應,因為以前的一切並不能完全怪他,我也得負一些責任的。」

「萬一——我是指萬一他知道了百合,你預備怎麼辦?」心穎小心的問。

「我——沒想過,我會盡可能的避免讓這事發生,萬一他知道了,我想——我立刻結婚,帶百合離開台灣。」倩予是絕對認真的。

心穎思索了半晌,又考慮了半晌。

「如果杜非也有誠意呢?你不再給他一個機會?」這句話是經過了思慮的。

「我想——不必了,」倩予長長的透一口氣。「經過許多事,又經過了這麼久時間,我們之間不可能再像以前,我不想把事情弄復雜。」

「這不該是復雜,該是最簡單的。」心穎說。

「你知道,我不能再一次傷媽媽的心,」倩予笑得很無奈。「媽媽提起杜非就擔心,心都會痛,我怎能再一次——把她推下痛苦的深淵?」

「你確知再一次也會是痛苦的?」心穎頗不以為然。

倩予考慮一下,搖搖頭。

「你要我怎麼回答,心穎,」她笑了。「事實上,我根本沒想過會再見到他。」

「好,我不會再問了。」心穎用力握一握她的手。「引起你的不快,我道歉。」

「沒有不快,」倩予說︰「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我現在心中是無風無雨也無晴。」

「無情?無晴?」心穎笑。

「隨使你怎麼說都可以。」倩予再透一口氣。「等會兒打個電話回台北,問問百合的情形,看看媽媽是否搬到阿姨家去住了。」

「明天就回台北了,一夜都等不了,還打電話。」心穎大笑。「今夜破釜沉舟,累死了也好,我們去夜總會。」

「我絕對舍命陪君子。」倩予笑。

「那麼——起身,預備吧!」心穎先跳起來。「我們將開始回台北前的最後一個節目。」

兩人嘻嘻哈哈一鼓作氣的準備,洗澡、換衣服、化妝,然後會合了士廉,就近到酒店頂樓的夜總會。

士廉很有風度、修養,明明看得出他累慘了,還是舍命陪君子。

「今夜我們早點休息,明天好打道回府。」倩予說。她是善體人意的。

「不,不,不,我們要有始有終,今夜非玩到打烊不可。」心穎反對。

「三個人,有什麼值得玩那麼久的?」士廉也說。

「你們去跳舞,我自有方法自得其樂。」心穎神秘的。

「不許喝酒。」士廉盯著心穎。「否則明天宿醉未醒的回家,媽媽準會怪我。」

「放心,潘心穎今夜滴酒不沾。」心穎拍胸口保證。「我看眾人表演。」

「我們一起看別人表演好了。」倩予笑。「我懷疑我們三個人還跳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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