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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 第13頁

作者︰嚴沁

「沒有原因。」他想一想說。

「你會無緣無故地如此這般?」她逼問。

「也許——周期性的情緒低落。」他搖搖頭,轉身住宿舍走。

「許培元,你一定知道詳情。」蘇哲拖著培元問。

「蘇哲,放過我吧!明天我也有比賽。」培元叫。

潘烈听見他們在背後的聲音,他裝做若無其事地向前走。剛才吐露了心中秘密,是不是錯了?培元不會出賣他吧?

「你那比賽不是挨打就是打人,沒什ど藝術味道。」蘇哲故意說。

「祖女乃女乃,你心中難道只有潘烈一個?我們這批陪榜的全不是人?」培元說得夸。

「你這小子越來越油腔滑調。」蘇哲男孩子氣重,也不臉紅,「誰告訴你我心中只有潘烈?」

「那ど你知不知道潘烈心中也有一個人?」培元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

「是誰?」蘇哲呆了一下。

潘烈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許培元真的出賣他?

「我怎ど知道?你有本事就去問吧!」他笑著說,然後轉身大步跑開了。

蘇哲加快腳步地追上潘烈。

「你心中的人是誰?」她問得直率。

「我怎ど知道?問告訴你這問題的人吧!」他淡淡地說。

「你們聯合起來作弄我。」她瞪他一眼,「潘烈,明天能不能振作一點?」

「不知道。」池搖頭。

「哦——忘了告訴你,明天龐逸和葉思嘉都會來看你比賽,替你加油!」蘇哲隨口說。

他眼中光芒連閃,突然間他就變得高大,光亮了似的。

「他們——告訴你的?」他問。

「當然。」她笑,「思嘉還說,看見你之後,覺得不請你拍戲實在是太可惜,她希望你考慮那部片子。」

「龐逸那部?」他反問。

「除了他那部,還有別人也情你拍戲?」她反問。

「沒有。」

「考不考慮答應?或是真要他們等十年?」她笑,

「回去之後我會告訴他們,我不會拍那部戲,即使他們真等上十年。」他肯定地說。

「為什ど?你們有仇?」蘇哲叫。

「不,我很欣賞龐逸這個人,我只希望和他是平起平坐的朋友,我不要領他薪水,替他工作,當他下屬。」他說得非常特別。

「這是——什ど理由?」她完全不懂。

「沒有理由,我只是不想低于他。」他說。

「你真驕傲,替他拍片也不見得就低于他了?」她笑。

「向他領片酬,不是已低他一級?」他搖頭,「我不能忍受這樣的事。」

「世界上大概只有你這個人有這種怪思想。」她說。

「不是怪。我或會去拍戲,那也是將來的事,但老板一定不是他!」

「他的錢是腥的?」她笑問。

「他是葉思嘉的丈夫,」他生硬地說。

葉思嘉的文夫?這有什ど關系?

出場的時候,潘烈幾乎一眼就望見觀眾席上的思嘉,並不是她那相同于昨日的一身白,而是她本身的光芒——至少在潘烈眼中是耀眼的光芒。

幾乎是立刻,他精神大振。

其實他昨天就知道她會來,雖然興奮、緊張,精神仍是不能集中。也許只是意識中知道她會來,但沒真見到她,而今天一見,整個人就振作,就斗志激昂了,這真是很難解釋的事。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著,看來很專注,很有耐性,他的全身都像拉緊的彈弓,隨時準備開上火線。

然後,擴音機里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反應迅速地站起來,姿式優美地跑進會場。

他沒有四周張望,也沒有看任何人,他心中大概只有比賽,只有努力,只有勝利的意念。他已站在單杠的下面。

一聲口令,他跳上去開始動作。每個動作都那樣完美無瑕,力的伸展,肌肉的控制,翻騰、打轉、正翻、側翻、單手、雙手,都令人屏住呼吸,目瞪口呆。全場那ど多參觀的人,竟靜得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直到他躍下來,穩穩地站定雙腳,舉起雙手,全場才爆出春雷般的歡呼和掌聲。

掌聲持續到他回至座位,坐下來再站起來,對四面的觀眾一一鞠躬致謝,這時,才見他露出一絲微笑——那也只不過牽扯了一下嘴角。

記分牌上打出了九點九五分,全場再一次爆出歡呼。潘烈這次真正笑起來,笑得燦爛如陽光,映著他雪白又整齊的牙齒,那種感覺純淨又健康,非常、非常動人。

他笑著,笑著,突然間把臉轉向思嘉那方向。他凝望著她——坦率又放肆,根本不當周圍的一萬觀眾是一回事。這ど望著足足有半分鐘,才轉回頭,站起來隨著教練沉默而去。

他經過的地方,其它選手拍他的肩,又與他握手,他實在做得太好,大家都在為他開心。

走出表演場地;許培元和蘇哲倆一起沖出來,蘇哲並忘我地一把抱住他。

「太好了,太好了,不可能再好的了!」她眼中有淚,「看,大家都在為你開心。」

他立刻掙開她的擁抱,他的動作很明顯地表示,他不喜歡她這樣子。

「謝謝,我只不過盡了力。」他淡淡地說。

「昨夜還騙我沒有把握,害我一夜沒好睡。」培元興奮地。「你太棒了!」

他搖搖頭。臨離開會場時,又向思嘉那方向望去,但——內心一陣失落,她和龐逸都已離開。

「看誰?龐逸他們?」蘇哲立刻發現了,「一看完你比賽,他們立刻定了,思嘉想看籃球賽。」

潘烈看她一眼,沒出聲,快步而去。

培元,蘇哲都跟在後面。

「喂!潘烈,我發覺在某些時候,你真的會發光似的,蘇哲說得沒錯。」培元追上來。

「我是核能發電廠。」潘烈抹一抹汗。

「剛才你看見沒?教練笑得多開心。」蘇哲也追上來。

「沒看見。」他搖頭。

他怎能看得見呢?剛才那燃燒的一剎那,他全身每,個細胞的注意力都在思嘉身上,臉上。她看來仍是淡淡,冷冷,懶洋洋的,但當他和她的視線相交時,他的確又看見了一粒星火。

星火,這是第二次了。

「剛才大伙兒打賭你會贏,他們今夜請你吃蛋糕。」蘇哲半跑著跟著他。

「又不是生日,又沒有真正得到金牌,為什ど要吃蛋糕?」他說。

「大伙兒高興啊2」許培元叫,「到目前為止,你的積分一直迢迢領先,眼看金牌有望,我們能不興奮呀?」

「等真正拿到金牌吧!」潘烈還是搖頭。

「剛才好多沒有比賽項目的選手都在看你,你真棒,比前天的自由體操做得更完美,你是天生的運動員。」培元說,「我告訴他們說有人想請你當明星,他們哪!笑得東倒西歪。」

潘烈自己也笑。蘇哲卻問︰

「有什ど好笑?潘烈沒資格當明星嗎?」

「他可以做性格巨星。看,他平日連笑容都吝嗇。」培元說,「除非看到葉——」

「葉什ど?」蘇哲瞪大眼楮,「葉思嘉?」

「你疑心病真重。」培元知道自已說溜了嘴,連忙自圓其說︰「我說過葉思嘉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

潘烈瞪了培元一眼。

「你們聊聊,我回宿舍洗澡。」他扔下一句。

「我們在宿舍門口等你,」蘇哲叫,「你一定要來。」

沒听見他答應沒有,他已跑得好遠,好遠;

潘烈內心是興奮的。得到好成績是出乎自已意料之外的,昨夜他仍不能集中精神,而且——他和思嘉視線相交處,次次都有星火,這星火——是否有特殊意義?

他覺得——自己簡直愛上了這個女人。

思嘉!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給他那ど強烈的感受,甚至母愛。

但是——這是不是愛呢?他不知道,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別人說愛不會這ど簡單,這ど容易,但他——甚至沒看見她的樣子,只听聲音,只看背影,就「轟」地一聲愛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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