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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纏綿 第34頁

作者︰嚴沁

「司機呢?」

「送夫人去元朗後就放假回鄉下了。」工人說︰「下星期才回來。」

「董愷令還有沒有親戚在九龍?」

「夫人——有什麼意外嗎?」工人驚怕。

「我想不會。她說過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有,不過——」工人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盡避說,我們是朋友。」

「是。夫人以前避靜最多去三五天,這次——」工人搖搖頭。「十天都沒消息。」

「她沒有事,放心。」佳兒說︰「她也許在等司機放完大假回來接她。」

「我有司機阿強家的電話。」工人忽然說。

「啊——太好了。」璞玉拿著電話的手卻抖起來。司機必然知道元朗別墅的地址。然司機阿強的太太說丈夫末返。

「明天晚上回來。」

明天晚上。那麼即使今天依然找不到愷令的話,明天晚上也必然有望了。

「但是找到董愷令就一定找到司烈?」阿尊說︰「司烈一定在她那兒?」

鎊人面面相覷。這只是他們的推想,愷令是唯一可疑的人。

「而且。」阿尊笑起來。「董愷令留下司烈一星期做什麼?我想了很久,我們是否一廂情願的把董悄令當成反派。」

「希望沒有反派。」璞玉急切的。「田土廳查的結果如何?」

「董愷令夫家在元朗的物業很多,有的已經轉手,有的還在,我把地址都抄來了。」

「那麼還等什麼?」

三個人又開著車在元朗找尋。比起前幾天是現在有了目的地。他們按著地址一家家找,一戶戶問,到黃昏都沒有消息,屋子里住的人甚至不知道誰是董愷令。

家族太大太散就是這樣子。

「怎麼辦?」璞玉茫然問。

「回九龍吧。」佳兒望著四合的暮色若有所思。「我們該從頭再想想,是否走錯了路。」

「為什麼這樣想?」璞玉問。

「會不會與董愷令完全無關?」她說。

「會嗎?」璞玉呆怔半晌。「會嗎?」

「也許,」阿尊也疲倦的模模臉。「一開始我們就想錯了。」

「我不明白——」璞玉喃喃的,這一星期的奔波,她明顯消瘦憔悴。

「我想見一個人,」佳兒突然叫。「阿尊,你可以安排的,是嗎?冷若水教授。」

「為什麼?有關嗎?」

「不知道,只是靈感,」佳兒皺眉。「是靈感,董愷令——該和他有關,我的意思是他們是一輩,一個年代的人。」

「好,現在就去。」阿尊把車開得飛快。

雖然冒昧,冷若水教授還是接見他們,就在冷家特別大的書房中。

「這地方——」佳兒四下張望。「這兒像美國房子,傳統的美國式的。」

「冷教授在美國長大。」阿尊說。

冷若水看見他們進來,從他寬大古老的皮沙發中站起來,他微笑的伸出右手握握阿尊的,又轉向佳兒,立刻,他呆住了

對著佳兒美得十分性格的臉他呆住了,眼中是不能相信的光芒,他望著她,望得十分放肆,十分不禮貌。

「冷教授。」阿尊輕咳一聲。

「啊——啊——」冷若水吸一口氣,重重的握了佳兒一下。「你是——」

「秦佳兒。」佳兒微微不悅,這教授怎麼回事?對任何漂亮女人皆如此?

「我是璞玉。」璞玉更快伸出手,她想緩和一下氣氛。

冷若水再看佳兒一眼,終于轉開視線。

「我有什麼能幫到各位嗎?」他說。

「司烈失蹤了,莊司烈。」阿尊說。

「哦——和我有什麼關系?」冷若水愕然。

「事情很特別,很神秘,」璞玉努力解釋。「司烈一直追尋上一代的一些事中,還有他的夢,我們擔心因此出意外。」

「怎麼可能?出什麼意外?」冷若水搖頭。

「尊夫人車禍意外死亡,司烈——」佳兒說不下去。「不知道是否與司烈的失蹤有關。」

「你們在說什麼?阿愛的意外在三十年前,」冷若水叫起來。「有什麼關系?」

「她叫阿愛?」佳兒問得特別。

「是——」冷若水又怔怔的望住佳兒。「我是指你們到底在想什麼?三十年前的事不可能和莊司烈拉上關系,你們是否走火入魔?」

「我們說不出所以然,也沒有證據,」璞玉歉然。「有的是感覺,有的是猜測,請你別見怪,我們真的擔心司烈。」

「他能出什麼意外?有人要對他不利?」

「當年尊夫人的意外,會不會有人不喜歡司烈追查?」佳兒突然說。

冷若水的視線又停在佳兒臉上好久。好久,仿佛入了神,然後又搖搖頭,再搖搖頭。

「不不——秦小姐是香港人?」他的話題突然轉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我在美國生長。為什麼?」

「你有沒有——啊,當然不會,」冷若水再搖搖頭,笑了。「很抱歉,我想另一件事太入神,請等一等,我給你看張照片。」

冷若水像個小孩子般奔到書櫃邊,拿起個相架又奔回來。

「你看。」

佳兒看到相中的女人,她真的呆住了。那是個像她母親或姐姐的女人,不不,該說和她十分相像但打扮古老的女人。

「誰?」

「阿愛。」冷若水深深吸一口氣。

璞玉和阿尊也爭著看,看完之後都睜大眼楮張大嘴,怎麼可能?

「她是阿愛,」冷若水苦笑。「就是我初見秦小姐大吃一驚的原因。」

佳兒偷偷浮現一種如夢似的神情,又有著一絲莫名的不安,事情怎麼這樣巧合?這其問——有關連嗎?

「不過阿愛左臉上有塊半個巴掌大的胎記,淺紫色的!」冷若水又說,「這是阿愛當年最遺憾的事。」

璞玉心中巨震,她望著佳兒,掛兒的臉變得比紙還白、

「我們——走,」佳兒顫聲說︰「立刻走,璞玉,我——我——」

璞玉無言的扶著佳兒,兩個人的手都是冰冷僵硬要互相支持著才能走出去。

神秘和恐懼包圍著她們,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不不,甚至越出了她們的知識範圍。

「怎麼了?」阿尊追上來。

佳兒和璞玉已沖出冷家大門,像後面有最可怕的人在追趕似的。

「你們怎麼回事?」阿尊上車。「冷教授說錯了什麼話?」

璞玉望著佳兒,佳兒望著璞玉。

「這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璞玉喃喃說。

「他騙我們,他想嚇我們。」佳兒也說。

「你們——」

「不要問,請帶我們到有酒的地方,」佳兒一把抓阿尊。「立刻。」

阿尊發動汽車,把她們帶回家,一人給她們一杯酒。

「到底——是什麼事?」他問。

佳兒一口吞下杯中酒,迅速沖進浴室,一分鐘後她出來,站在阿尊面前。

她什麼話也不說,阿尊卻看得呆了。

「這——不可能,怎麼回事——不不,我真的不明白,怎麼可能呢——」他用力摔摔頭。「告訴我,怎麼回事?」

她洗清了臉上的化妝品,露出左邊臉頰上半個巴掌大的淺紫胎記。

沒有人能告訴他,回答他這問題,包括佳兒自己。

為什麼三十年前意外死亡的阿愛不但有佳兒相同的樣貌,還有那塊胎記。沒有人能回答。

「不不不,」阿尊跳起來。「我們從頭來過,科學一點,不要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事迷惑了。那是——不可能的。」

璞玉默然望著他,佳兒默然望著他。

想象中不可能的,卻事實擺在面前。

「不不不,」阿尊駭然指著佳兒。「不可能,你是秦佳兒。你不是三十年前的阿愛——不不,這是不可能的。」

「正確些說該是二十八年前。」佳兒輕聲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璞玉叫。「那有什麼重要?最重要的是找出司烈,我不能任他有危險而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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