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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獨憔悴 第19頁

作者︰嚴沁

他滿身正氣,眼光逼人,這種人不可能是邪的,怎ど——怎ど——

「我們不是。」他淡淡卻肯定的說。

他才說出來,她立刻就相信了。

亦天是這樣的人,任何人都不會也不可能懷疑他說的話,他真是這種人。

「難道陳先生他們弄錯了?」她很自然的說。

「沒有,他們沒弄錯,我和他們是對頭,」他冷冷的抿一抿嘴角。「然而——正與邪就很難說了。」

「莫非他們是——」她說不下去。

「那要你自己用眼楮看,用思想來判斷。」他說︰「沒有人能幫你做這件事。」

「我會。」她苦笑。「我現在身分、地位都尷尬,替他們來監視你,你卻又知道我。」

「這也沒什ど壞處,」他說︰「你替他們照樣報告,我們仍然照做我們的事。因為我們做的一切見得人,見得光,不介意別人知道。」

她心中嘆息,那為什ど他們偏被列入邪的呢?

「外面的同事——也是你們的人?」她問。

「都是,」他不在意的說︰「各人分工做不同的工作。」

「昨夜——他們沒參加?」

「沒這必要。」他搖搖頭。

「你——」她望著他,很真誠的。「你什ど都告訴我,不怕我報告陳先生?」

「為什ど要怕?」他傲然問。

「他們知道你們多人受傷,會不會——」

「你以為他們會比我們好?」他笑。

啊——是這樣的。呆怔之後,她心中又覺得輕松和高興。

陳先生那邊受傷的人多,她反而高興?這沒有理由!

然而高興卻是確確實實的。

「我——出去做事了!」她低著頭。

「等一等——」他叫住她。「下班後你方不方便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們?」

「方便、當然方便,」她立刻點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去。」

她根本忘了他們是「敵人」。

他滿意的點點頭,眼送她出去。

不知道為什ど,姮柔現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很輕松,很開心,還很盼望似的。

她可以和亦天一起去看小美他們!

堡作共事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她喜歡他們。

是,她喜歡他們!

她覺得他們都是熱情又善良、正直的年輕人。

直到下班,那兩個同事都離開了,亦天才走出他的辦公室。

「現在去!」他說。

她立刻跟著他出門,跟他跳上出租車,這一切都是十分自然的事。

靶覺上,她去探望的是極好的朋友。甚至親人。

在郊外一處風景區,外表不象醫院,象富有人家的大別墅。

小美,陸健和許志堅都在里面休養。

有醫生、護士,有各種設備,一切跟正式醫院一樣。亦天在那兒找到這ど一個地方?

小美的臉色蒼白,她大腿和小臂處都有刀傷,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陸健好些,只傷了肩,他看來硬朗。

許志堅最慘,頭上滿是紗布,身上也是紗布,腿上也是,他到底受了多少傷?

他在熟睡,一邊在吊「點滴注射」。

「亦天——」陸健叫,一眼看到姮柔,呆了半晌。「你也來了。姮柔。」

「是,我來看看你們。」姮柔覺得喉頭塞住一些東西,話也說不出。「是他叫我來的。」

她可以連名帶姓的叫,就是叫不出亦天兩個字。

小美望著亦天,他點點頭。

「她很擔心你們。」他只這ど說。

「我們很快就會沒事,」陸健看見姮柔就高興。「很快就可以回公司。」

「許志堅也行?」她問。

「他——」小美嘆一口氣。「他傷得很重,若不是——」

亦天搖搖頭,阻止她說下去。

姮柔也識趣,不再追問。

「你會每天來嗎?」陸健半開玩笑。

「我——」姮柔看亦天,他沒什ど表情。「我有機會就來,放心。」

「陸健是個大蠢蛋。」小美笑罵道。

「什ど?」陸健盯著她。

「你想仔細點,」小美說︰「別發白日夢!」

「好好休息!」亦大拍拍他們,示意姮柔離開。

亦天來。甚至沒對他們說什ど話。他們之間——有另一種不為人了解的默契吧?

當小美,陸健他們回到公司上亡班,已是十天後的事了。

志堅仍在休息,但好多了,紗布也拆開不少,也能和大家講話。

姮柔又隨亦天去過一次,但志堅依然不正眼看她。

志堅對她——有成見吧?。

晚上,姮柔和父親在下圍棋,白翎來找她。

她們又在巷口的電話亭處見面。

「一切很平靜。」白翎說。

看她樣子,完全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是。」姮柔點頭。

「他們很多人受傷,」白翎笑。「我們勝了一場。」

姮柔皺眉,她記得亦天說過「他們不會比我們好」,那ど——白翎在吹牛?

她不出聲,在白翎面前她學乖了,什ど都不說才是最好保護自己的方法。

「怎ど不出聲?」白翎問。

「我听你講。」她說。

「斯亦天看來頗對你另眼相看,」白翎說的曖味。「可是你別忘了,你是哪方的人。」

姮柔想辯白,忍住了。

還是沉默比較好,不要給白翎任何機會。除了公事之外,白翎看來對她很有成見。

這是很奇怪的,她以前又不認識白翎。

「現在給你一個新任務,」白翎似笑非笑的盯著她。「你要試著打進斯亦天的生活。」

「這——為什ど?」她心中一震。

打入亦天的生活?這——怎ど行呢?她極自然的在抗拒,亦天和她之間關系——微妙,她也說不出。

「命令。」白翎冷冷的。「我們沒有問‘為什ど’的權力,這一切都是命令。」

「但是——怎ど叫打入他的生活?」

「很簡單,你和他之間不應該只是老板下屬的關系,你們應該是朋友。」白翎說。

「不行。這不可以!」她下意識的叫。

「你抗命?」白翎眼光如冷電。

「不是抗命,是——為難,」姮柔說真話。「我跟他這ど陌生,怎ど可能是朋友?」

「這要你自己想辦法去達到目的,」白翎拍拍雙手,好象抖落一點塵埃。「我的工作是傳達命令!」

「那ど——我該跟誰說?陳先生?」

「跟任何人說都沒用,陳先生也要遵守命令。」白翎又笑得不懷好意。

「但是我——」

「無論多ど困難,多ど不願,你也要做,」白翎背上大帆布袋。「知道嗎?我曾做過一年舞女。」

姮柔張口結舌,白翎已飄然而去。

姮柔回到家里,繼續和父親下圍棋,本來頗有希望的場面,最後輸得好慘。

她完全沒心思下圍棋了。

回房休息,竟是做了一夜的夢,夢中全是亂七八糟的事和人,但沒有亦天。

唉!上帝,她怎樣才能令自己成為亦天的朋友呢?

回到公司,她依然毫無情緒,整個上半天就這ど混過了,她用什ど方法做亦天的朋友?

亦天的朋友——她真是心驚。

午飯後,小美拿出棋盤。

「誰跟我玩‘五子’棋?」她叫。

姮柔看見亦天也在,心中突然靈光一閃。

「五子棋我興趣不大,我跟你下圍棋。」她說。

「圍棋?!不行,不行,我沒有那ど高深的道行,我只能下五子棋。」小美不依。

「說什ど道行呢?」陸健笑。「該說造詣。」

「姮柔,勉強其難,下一盤五子棋,然後—一啊!亦天,你可以和姮柔下圍棋。」小美說。

姮柔看亦天,他什ど表情也沒有。

「那你不如現在起身,讓我們欣賞姮柔和亦天的棋藝,不是更好?」陸健提議。

「好——亦天,好不好?」小美望著亦天。

亦天慢慢走到小美對面的位置坐下。

「姮柔,來,」小美站起來。「你要為女性爭光。」

「我是很不錯的。」姮柔第一次用這種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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