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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淚在飛 第18頁

作者︰嚴沁

在曼寧和希仁上樓後,他又到冬姨的臥室,

冬姨怔怔的坐在床上不知想甚麼,旁邊桌上有一盤飯菜,動也沒動過。

看見傳宗她很意外,用手語問︰

「還沒走?」

「顧太留我吃晚飯。又踫到江心月。」

一提到「江心月︰三個字,冬姨臉上沒有甚麼表情,眼眸中的顏色卻—一深了。

傳宗十分仔細才注意到的。

「你以前認識她們,是不是?」

冬姨點頭。

傳宗忍不住笑,冬姨以前替顧家或江心月工作過,怎會不認識——他呆怔一

下,為甚麼顧氏夫婦和江心月不認得她?

他的眼光變得迷惑起來。

冬姨並沒有理會他,逕自想著心事。

「如果你不喜歡,我隨時接你走,住在我家,我養你,你可以不工作的。」傳宗認真地說。

冬姨搖搖頭,再搖搖頭,眼光變得堅定。

她表示在顧家很好,她喜歡曼寧,她願意留在這兒。

「如果不舒服,隨時找我,你一定要當我是自己人,讓我照顧你。」

冬姨握著他的手,眼楮又濕潤起來。

她用手語問傳宗,顧氏夫婦是否很喜歡你?傳宗點點頭,不明白為甚麼問這事。

她又問︰

「家杰呢?」

「他也對我很好。你發覺沒有?他和父母之間仿佛有什麼誤會。」

冬姨呆怔一下,用心的思索著。

然後她搖頭,表示不知道。

「顧太說家杰不很親他們夫婦。」

冬嬈只是怔怔的望著他,不再說話。

來到顧家,傳宗發現冬姨變了,好像有滿月復心事和憂慮,又變得怪怪的,神秘兮兮。

「我回去了,明天給你電話。」

冬姨點點頭,讓他離開。

一路上他都在想,曼寧、江心月都對他的身世,對他的過去很有興趣,這有關系嗎?

他已表明下會是顧家女婿。

他把這事告訴嘉文,並說︰

「顧太太希望我帶你去見她。」

「為甚麼要把我說出來?」她問。

「我喜歡光明磊落。」他回答。

日子還是一樣的過,人與人之間表面上關系不變,實際上卻有著微妙的變化。

因為傳宗對曼寧的坦白,嘉文對他更有信心,更好。傳宗的心也定下來,和顧家交往就心無芥蒂了。希仁真的很重用他,許多原本分派給家杰做的事也交給他做,他肩上的責任便更重了。

家杰仍把私人賬目全交給他,然他卻發現除了那神秘戶口之外,還有些莫名其秒的錢流出去。

那些數目頗大,幾百萬、一千萬的,沒有注明來龍去脈。

他問過家杰的秘書阿欣,她只說︰

「照著上面注明的那種符號寫,符號是小彼先生的密碼,只有他自己懂。」密碼?又不是間諜。

聖誕快到,曼寧把機票交給傳宗。

「你去預備雪褸、長羽絨褸,波士頓那兒很冷很冷,常常是零下幾度。」她吩附。

曼寧十分關心,甚至在生活的小節上。

下班的時候,家杰突然打電話找他。

「我在文華「小丑」,下班你立刻來。」

當然是重要的事才這麼急,他匆匆趕至。家杰著在那兒,臉色不佳。「傳宗,你要幫我調一店頭寸。」(「頭寸」就是上海人口中的錢。)「我?」傳宗呆怔一下,他哪有能力?「我是指——公司的。」他不再氣定神閑,「我有急用,明天。」「我能怎麼做?」傳宗完全不懂。「我自己權限內所能調動的全用上了,你還兼管財務,你查看能有多少錢?」「那是公司的流動資金。」傳宗嚇了一跳」我只用三兩天,立刻歸還。」家杰下意識的抹抹額頭,並沒有汗。「公司最近並沒有大筆錢要支出。」

「要問顧老先生嗎?」

「問他,那我何必要你幫忙?」家杰提高聲音,有點不高興,「或者——只要流動資金的三分二或一牢。」

傳宗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他極為難。

「你要的這麼急,為什麼?」他忍不住問。

「生意。」家杰簡單的答,「快回公司查看有多少,打電話告訴我,我在這兒等你。」

傳宗很猶豫,卻被家杰趕著走。

他查看了流動資金的數目,並不太多,只有三干多萬︰只是——即使一半,也是他個人負不起的責任。

不告訴希仁而萬一出了岔子,他怎辦?

家杰的電話追來。

「怎樣?有多少?」

他完全不給傳宗思考的余地。

他照實說出,家杰要一半。

家杰很聰明,那是傳宗一個人簽字就可以動用的數目。

「你——也簽個字,好嗎?」傳宗要求。

「信不過我?說過最多三天還,反正是顧家的錢,我不想老頭子知道而已。」

家杰的語氣越來越不友善,不過,傳宗想一想,他說得也對,反正是顧家的

錢。

他答應了。

這三天里,傳宗把深深的不安放在心底,不敢露出半點神色。他已陷在公司和家杰之間,不知道能否洗月兌關系。

家杰一直在忙,這三天他總守在公司,哪兒都不去,若無其事似的。

平靜的三天過去了。

家杰面有喜色的匆匆走進傳宗的辦公室。

「辦妥了。錢已回到公司的賬戶,」他低聲說,並遞上一個信封。「這是你的。」

傳宗拆開信封。

看見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他臉色立刻就變了。

「我不能接受。」他認真的。

「有錢大家賺,跟我沒壞處。」家杰拍著他的肩,「這一手我賺了三百萬,這是小意思,以後還有更精采的。」

「家杰—」

「收著。我們是兄弟嘛。」

說完這句話,家杰又匆匆離開,頭也下回。

看著支票,想著「兄弟」這兩個字,傳宗苦笑。

這就拖他下水了?

不行。

家杰這種「私幫」生意表面上沒違法,暫時挪用幾天他父親的錢,然站在傳宗的立場上,他已不忠于職守。

從來沒想過會惹上這種事,他極不願做,看來他已月兌不了身。

他該怎麼辦?

一定要想出一個法子,一定。

他不敢告訴這事給任何人,包括嘉文。他苦惱地日夜思索,唯一的方法——他離開。

是。心中舒坦了。他不是顧家的人,不用擔這關系,他不信離開顧氏後找不到

堡作。

私底下他開始寄出求職信。

他很清楚,留在顧氏,他擺月兌不了家杰。

他沒有兌現那張五十萬的支票。

聖誕節到了,他整裝待發,陪曼寧赴美是不會改變的。

他不急。

聖誕並非求職的好時間,大多數人留守原位,等待年終雙糧或花紅。他的新工作必定要等到明年才開始。

他們坐的是頭等艙,對傳宗來說,這又是全新的經驗。

不停送上小食、水果、酒、點心等,雖然服侍周到,但全沒有休息的時候,令他不習慣。

曼寧一坐上飛機就緊張,出奇的緊張。

「我對飛機沒有安全戚,」她苦笑,「等于把生命交在別人手上。」

「其實飛機很安全,汽車的出事率更高。」

「有你陪著我,總覺得安心很多,」曼寧真心說,「這是無法解釋的。」

到達紐約後,她再也不肯坐飛機。

「有其他交通工具可到那地方的,寧願辛苦點也不再坐飛機。」

在紐約少見的勞斯萊斯把他們送往波士頓,家儀歡天喜地的在門外迎接他們。

「媽咪。」小女孩緊抱著母親,然後悄悄地轉過來一個笑臉,「傳宗。」

再見家儀,他心中再無芥蒂。

他已經在她父母前坦認嘉文的事。

「你好像長高了一點。」他說。

「讓我看看。」曼寧捧著家儀的小臉,親愛之情溢于言表。「嗯,好像也長大些。」

母女之間親密得很,又摟又抱又親又惜的,跟曼寧和家杰之間不同。

難怪曼寧說家杰不親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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