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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岸 第28頁

作者︰嚴沁

「你低估了自己思曼,」思奕一本正經的。‘你年紀不大,卻有成熟女人的風韻,最吸引人的是你那抹淡漠中的自信,很少女人象你。」

「或是你高估了我?」思曼笑。「哥哥眼中的妹妹是否特別出色些?」

「錯了,錯了,這幾句話是子樵說的,」思奕怪叫。「他是這?對我說。」

「子樵?」她皺眉。「他是說這種話的人嗎?」

「現在找不到他,你可以說死無對證。但總有一天他會出現,會見人,我會當面問他。」

「不必問,這很重要嗎?我覺得對我無影響。」

「你的心腸太硬了,」思奕嘆口氣。「眼光又高,我懷疑怎樣的男人才能打動你的心?」

「我等天外來客。」她笑。

思朗推大門進來,她沉著一張黑壓壓的臉,也不看他們,徑自回臥室,用力關上門。

「連我也被怪上了。」思曼笑。

「她的脾氣不改,總有一天吃大虧,」思奕夸張的。「目前這時代,天地之間容不下她這?直爽坦率的人。」

「然而這是優點哦!」

「優點值錢嗎?它能令人飛黃騰達?」思奕說。

「怎?藝術家也說這種話?」

「我是有感而發,倒不是為了我自己。」他嘆口氣。「很多成功人士都不走正途。」

「快捷方式自然是快些,不過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說。

「不談這?大的題目,這年頭已不是天下人管天下事了,我們只能獨善其身。」思奕說。

思朗打開房門,砰砰踫踫的去廚房倒了杯水,又砰砰踫踫的走回臥室。

「她吃了火藥?」思奕不滿。

「不要再惹她,她是硬脾氣。」思曼小聲說。

「難道我們就該怕她?」

「她是妹妹,讓讓她也不行?」思曼搖頭。

「她太過分,若再讓下去,她可能騎到我頭上。」

「別再說了。」思曼示意他別說,因為思朗又走出來,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並打開電視。

「噪音。」思奕還是說了一句。

「思奕——」思曼阻止已來不及。

「不听的人可以走開。」思朗極不友善。

思曼極力壓制住思奕,不許他再出聲。

「今天工作太忙?」思曼柔聲問思朗。

思朗把頭轉向一邊,不理不睬。

「思朗,我在問你。」思曼耐著性子。

「我听不見。」思朗的態度非常惡劣。

「不要得寸進尺,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思奕忍不住。

「我的事不要任何人管。」思朗過去把電視聲浪開得好響,扳著臉又坐回沙發。

母親從房里出來,她驚訝于發生了什?事。

「你們在做什??嚇死人了,這?大聲。」她驚叫。

思朗不響也不動,思奕過去把電視音量關小。

「思朗在發瘋。」他哼一聲。

「什?意思?」思朗雙手拍在沙發上,有爆發的意味。「你們憑什?都針對我?」

「怎?回事?小丫頭在發誰的脾氣,誰又針對誰了?」母親不悅。「那?大了還吵嘴。」

「沒有事,媽媽,」思曼微笑。「思朗今天可能在外面受了氣,她開玩笑,媽媽。」

思朗冷冷的哼一聲,什?話也不說。

「你們幾個孩子從小都不要我耽心,感情一直很好,不要長大了才要我勞神。」母親坐下來。「小丫頭也是,外面受了氣怎?可以帶回家給哥哥姐姐受呢?」

「是,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對,」思朗真的好象是個爆炸的炸彈,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起。’我該死,我該下地獄,你們滿意了吧!」」

「思朗——」所有人都驚住了,怎?回事?思朗怎?會變成這模樣?

只見她滿面眼淚,有氣有冤無處訴似的,小臉兒脹得象青蛙肚子。

「不要叫我。我知道你們合起來對付我,我知道——什?事都瞞著我,騙我,要我出丑,要我丟人現眼。你們——你們都不是好人。」

思朗一邊哭著一邊奔回臥室,砰然關上房門。

客廳里有一分鐘的沉默,然後母親最先開口。

「思奕,你說,到底發生了什?事?」母親很認真。

「我不知道,真是不知道,」思奕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她一回來就是這樣。」

「你呢?也不知道?」母親對著思曼。

思曼格搖頭,不敢出聲。其實,她隱隱猜到發生了什?事,卻也不能肯定。她不出聲是心虛,這件事上,她是不是傷到了思朗?

然而思朗又怎?知道子樵回來的事呢?她猜思朗已經知道,否則不會用這種態度。

「思朗的脾氣越來越怪,」母親嘆口氣。「是不是上一個男朋友的刺激使她很傷心?」

「是她自己不要人家的。」思奕沒好氣。「就算後悔,也不能把氣出在我們頭上。」

「會不會受了委屈?」母親再問。

「讓我進去問她。」思曼吸一口氣。

「別去。」思奕阻止她。「小丫頭發瘋了。」

「等一陣她氣消了再說,」母親搖搖頭。」她心中有事,想哭的話就由她哭一陣好了。」

思曼緩緩的坐下來。她心中非常內疚不安。事情因她而起,可是她該怎?辦?

一直到父親回來,吃晚飯的時候,思朗都不曾再出來。母親去叫過她兩次都沒有回音。

「思朗怎?了?」一向比較嚴肅的父親問。

「她——有點不舒服。」母親皺眉。

思曼和思奕都不出聲。晚飯在沉悶的氣氛中度過。

然後,思曼再也忍不住,獨自走向思朗臥室。很意外,她並沒有鎖門。

「思朗。」掩上門,思曼輕輕叫。

思朗木然坐在書桌前,背著門,看不見她的臉。

「如果是我——令你不開心,我誠心道歉,」思曼無奈的說︰「我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思朗還是不動,也不出聲。

「你要我怎樣做我都答應你,思朗。相信我,我心中最珍貴的還是我們兄弟姐妹的感情。」思曼再說。

突然間,思朗掩面哭起來。

「我很抱歉,我對不起你,姐,」思朗極少叫思曼做姐姐,她們都互稱名字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已經知道一切?’思曼顫聲問。

「我卑鄙。我曾跟蹤你。」思朗說。

思曼心中發冷,意識也模糊了。

思朗整個半天都坐在辦公室里,有什?事她都叫助手去做,跟平日的活躍開朗完全不同。

「吃午餐嗎?「助手問她。

「你自己去吧,我不餓。」她展開一個笑臉,看得出來笑得勉強。

「帶點東西給你吃?」

「回來時順便在下面廚房替我拿一客三文治。」她搖搖頭。「一點胃口也沒有。」

助手笑一笑,走了出去。

她扔開筆,嘆一口氣。日子過得枯燥煩悶,時時刻刻想站起來大喊大叫幾聲,或者大哭一場。昨天她哭過了,莫名其妙的和思曼、思奕吵,自己想想也不好意思,象瘋狗亂咬人似的。

但是——自從那天見到思曼和子樵攜手漫步之後,她心中一直插著一根刺,怎?會這樣呢?子樵不是回美國了嗎?他和思曼從什?時候開始的?思曼為什?不肯承認?

真話,當她發現這件事時,她的心有撕裂的痛楚,真的!她甚至感覺到它在淌血,听見它滴血的聲音。

沒有人會相信她的感情,甚至她不清楚是什?時候發生的。思奕說得對。她對于樵的感情是荒謬,是象開玩笑,子樵走後才發生的。但——的確真實啊!

子樵喜歡思曼,她只好默默忍受痛苦。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居然在思曼面前剖白了感情,大大的出了一次丑。

辦公室門輕響,探進頭來的是思曼。

「可以進來嗎?」思曼一臉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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